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眼泪微咸,划进嘴里,像是吞了黄连般,连同心脏都跟着苦涩起来。他们分不清究竟是谁的眼泪,就像是被烈火融化的泥人,混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良久,楼幽兰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聆歌的唇,半支着身子,凤目满是血丝的俯视着她。
聆歌还在哭,身子绷得僵直,不停的战栗着。她的心这样痛,纠结慌乱成了一团,终于不可自持的双手掩面,哭的愈发伤心。她的声音低隐,像是含在嗓子里,不敢放声出来,只是偶尔透出的一两声抽噎,彻骨的宣泄着她的悲伤。
楼幽兰缓缓地坐起身来,就这样不远不近的看着她低声饮泣。她哭,他便跟着一起痛不欲生,可唯有这种痛楚,才能时刻的提醒着自己,聆歌还在这里,还在他身边。
他得了一种名为偏执的病,病入骨髓,早就无药可救,只有这样生生的沉沦下去。
楼幽兰站了起来,他的凤目里有无限的哀伤,好像这辈子都再也快乐不起来:“云聆歌,自从本王第一次遇见你时,便对你着了魔。为了你,本王连天家的里子面子全都不要了。我的一颗真心捧在你面前,你却把它摔碎了又踩在脚下。本王为什么要成全你与他的幸福?那本王的幸福谁来成全?所以,你这一辈子都休想逃开,你要冠着我楼家的姓氏,至死方休!”
那日自楼幽兰离开后,聆歌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好在当夜颜珠就被送了过来,刚一进屋子,她就红着眼泡子扑过去,抱住聆歌便开始嚎啕大哭,聆歌有些狼狈,却依旧强颜欢笑,安慰着她不要难过,她只是同王爷吵了架,要不了几天就会好的。
颜珠听了越发的难过,她的主子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安慰自己,那她心里的苦呢?谁来安慰她?颜珠的眼泪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聆歌看着心酸,一想到今后无望的日子,最终主仆两人抱头失声痛哭成了一团。
就这样,聆歌便在楼幽兰的沉香院住了下来,府里换了大夫来为自己诊脉,她不知道辛夷究竟怎么样了,试着打探了几回,每个人都是噤若寒蝉。
她猜得到可能是楼幽兰下了死令,不允许有人向她透露半点消息,慢慢的她也就放弃了,何必因为自己又要连累不相干的人呢。
朝上燕坪国的战事已然到了燃眉之急的地步,可楼幽兰却这个时候告假在府里休息,但也有另一种传闻说是皇帝禁了他的足,要他专心的准备与鬼藏族木丹公主大婚的事宜。
说起这个木丹公主,天赐城早已传的沸沸扬扬,说是楼幽兰为了她竟要十里红妆相迎,聘礼多的令人乍舌,并且更是要以平妃之礼娶她入府。
王府里的平妃是仅次于正王妃的位份,她们的地位相当,权利均分,表面上看没什么不同的,可若真论出个子丑寅卯来,那就是百年之后平妃不能同王爷同穴而眠罢了。
可但凡是坐到了这个位置上,上头还没有正王妃,那不过就是等着平妃怀了身孕,便可以立刻扶正了。
聆歌听颜珠跟她讲这些事的时候,正巧坐在园子里晒太阳,她现在住在沉香院里的思仙阁,与楼幽兰所住的寻幽阁当真是咫尺之遥,大家共用一个院子,他那有什么动静,都不用旁人来告诉她。
就像这会,他同那个木丹公主坐在廊子下旁若无人的谈情说爱,聆歌看着,只觉得眼睛干涩,心里像是被掏空了般,秋风一过,便是无处言说的凄凉。
她很多次都想回她的方茶院去,何必要让她留在这里看着他如何去宠爱别的女人呢?可她无法近到楼幽兰身前,只能让颜珠去托白桑传话,一来二去,得到的无非就是‘王爷不允’。
后来她想明白了,楼幽兰是在报复她,他一定要自己这样煎熬着才能解气,自己走了,他这场复仇计划又要演给谁看?
聆歌闭了闭眼睛,整个人又困又乏,她轻轻地抚着腹部,低语道:“宝贝,你是不是也累了?娘亲带你回去歇觉好不好?”
说完没有丝毫留恋的扶着颜珠慢慢的退回了思仙阁,就在她倩影离去的同时,楼幽兰瞬间敛去凤目中所有的笑意,抬眸怅然所思的望向她们消失的方向,微微的发怔……
!
☆、第七十八章 一点无奈一点怨
沉香院里的银杏树黄了叶子,遥遥看去金灿灿一的片,微风一扫,洋洋洒洒的飘落满院,像是下了金色的雨,一叶落尽,知全秋……
聆歌微微俯身拾起一片落叶,拿在手里细致的看着树叶上的纹理,她现在越发喜欢做这些小事,一片树叶她可以放在手里把玩半天。
阳光还带着夏末未央的暖气,照在身上,虽然温暖,却总有一种衰败的味道。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幽王府里张灯结彩,到处都贴着绯红的喜字,红色的灯笼挂了一排又一排,无论看到哪里都是簇新的喜庆。亲王娶平妃是大事,且不说两国联姻要做给鬼藏族看,就是天家的威仪也不容小觑,楼幽兰又是楼武帝最得意的儿子,他的用度仅次于太子,他娶平妃,便是朝中一等一的大事。
“侧王妃……咱们回去吧,您昨儿一夜没睡,今晚还有喜宴,这会子时候还早,您回去歇一会吧,这么熬着,身体怎么受得了?”
聆歌依旧望着那片树叶目不转睛,纤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听见颜珠的话,她也只是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衰败,看得直叫人心惊:“王爷已经走了?”
颜珠愁眉苦脸的看着聆歌,咬了咬下唇不得已的应了一声。
“已经走了?”聆歌轻轻的呢喃“听说今日天赐城里热闹非凡……十里红妆娶佳人,呵呵。”
她笑的有些落寞,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昨晚她彻夜未眠,看着紧闭的窗格,一直待到天际慢慢泛白。她知道,那人也是一夜无眠,就立于自己的窗下,站了整整一夜。
她临窗描绘着他的眉眼,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他就像是最毒烈的曼陀罗,掺进酒里,只要一滴便足以叫她魂飞魄散了。他们始终只有一窗之隔,却生生断尽了天涯海角。
他是今日天赐城里最风光无限的男子,终于有一个女子可以同他夫妻相称,而自己,不过是他府内众多姬妾中的一个罢了,无论前头再怎样的宠爱自己,恩情断了,便什么都不剩了。
听说赵聘婷知道楼幽兰要娶木丹公主为平妃时,着实闹了好一阵子,她如今怀着七个月的身孕,肚子已经大的厉害。皇贵妃知道后生怕她有个意外,便急着将她宣进宫里劝解,也不晓得对她怎样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总之待她回来后,倒真是相安无事了。
聆歌呢?她也没什么念想了,天家的男子终归是要三妻四妾的,就即便不是真心喜欢那又能怎样?为了权力地位,女人不过是他们可以最快获得利益的手段,反正幽王府里地方大,多几个人吃饭又不碍不着他的眼睛。
“咳咳……咳咳咳。”
“侧王妃!”颜珠见聆歌突然咳了起来,吓得急忙去扶她“侧王妃,奴婢求求您了,咱们就回去吧,不因为别的,想想您肚子里的小少爷,您遭了罪不碍事,可小少爷却也要跟您一起吃苦了。”
聆歌好似一下子回了神,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腹部:“你说得对,我怎么这么傻,他有什么错呢?咱们回去吧,正巧我也乏得紧,这就去睡会,只是你帮我瞧着时辰,千万别忘了叫醒我,今儿全府的姬妾都得去参加喜宴,咱们也不能例外。”
“嗯,奴婢知道,您放心吧。”
聆歌被颜珠搀扶着回了房里,和衣躺在榻子上昏昏沉沉的睡去,她其实睡得并安稳,总觉得外面一会有锣鼓喧天的喜乐,一会又是震耳欲聋的炮仗声,人群络绎不绝,七嚷八吵得她无法安睡。
她的神智无比清明,好像身临了他们拜堂的地方,楼幽兰穿着龙凤呈祥的大红喜服,眉眼间全是笑意,一双凤目像是上古的墨玉,泛着彻骨的柔情正看着新娘子。
聆歌想要逃走,可双脚就像被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她急得满头大汗,一双秀眉紧紧地蹙着,直到听见有人在耳畔焦急的唤她,她才从一片梦魇当中挣脱而出。
“侧王妃?侧王妃!您醒醒!醒醒!”
聆歌猛地睁开眼睛,惊魂未定的看着一脸担忧的颜珠,她微微的喘息着,过了半晌才疲倦的露出一抹笑意:“什么时辰了?”
“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开始喜宴了,侧王妃您还好吗?奴婢看您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还是不舒服吗?要不您就别去了,您现在有着身子,即便不去,王爷也不会说什么的。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
“那怎么行,估计赵侧妃也会去,人家都去了,我不去倒显得自己娇气了。我不妨事的,刚才就是叫梦魇住了,这会子醒了就好了,快服侍我更衣吧。”
“是。”
聆歌换了件荷绿色的锦绣罗裙,想了想还是在床头的那个匣子里取出了那支墨玉梅花簪来,对着镜子比量了半天,才别进发里。
“侧王妃,您就戴这么一支发簪?”颜珠很不满意,今晚那些个姬妾们肯定想着法子的争奇斗艳,她们侧王妃这般的素净岂不是要被比了下去?
“今晚的主角儿又不是咱们,打扮的再花枝招展还能怎么着?何必在这个时候强出风头?”
“侧王妃,咱们今晚好不容易才能正正当当的见一次王爷,不用一些心机怎么行呢?您不为自己打算,难道也不为小少爷打算吗?总是和王爷这么横眉冷对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没得便宜了旁人。”
聆歌倒是看得颇为通透:“一入侯门深似海,就算我今日挡得了一人,他日我可以挡得了所有的女人吗?更何况,花无百日红,入了秋总会有谢去的一天,没人能阻止得了……一切都是宿命罢了。”
“侧王妃您这是何苦……”颜珠哀恻恻的看着聆歌,她们侧王妃这会子自暴自弃,说去要掉脑袋的话,她现在甘愿做一团烂泥,死活不往那墙上糊!
“行了,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