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厥狻
忙了一个白天,不知不觉到了深夜。
天刚擦黑,张初九就硬劝着已经守了几夜灵的父母和妹妹回里屋睡觉,自己独自一人守在前堂灵前。
按照荆南的民间习俗灵堂夜里不可见灯光,于是他在摆在灵前的整鱼、整鸡、猪头、三色果子等贡品两旁点了两根粗大的白蜡照明。
自己则靠墙跪在麻席上,面前放着一鐏烟火弥漫的化金盆,一边借着昏暗的火光看着张显刚的死亡记录,一边在一叠黄草纸上写写画画。
“记录上写,死亡原因是直接被小块陨石击中胸腔,导致死亡。
从附带的照片看,死的人整个上半身完全被陨石击碎,只剩下脑袋和两条腿,而从面容上看的确是爷爷。”写到这里张初九心中一悲,咬紧牙关缓了一会才略微觉得好受了一些。
俗语说的好‘好记性比不上赖笔头’,不仅记忆是如此,其实思考也是一样,在心里默想远不如将归纳出来的想法写在纸上,直观的反馈回大脑更能扩展思路。
缓过劲来,张初九将手里的麻纸全部丢进化金盆路焚为灰烬,又往盆里添了些耐烧的‘金银元宝’后,再次拿起一叠麻纸写到:
“以爷爷隐藏的力量看,绝不可能被陨石击中身亡,所以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被以前的仇家逮到,活生生的害死了;
二是他其实根本没有死,只是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假死,藏匿了起来。
分析一下第一种可能性,如果爷爷真是被以前的仇家逮到,那么现在我和爸妈、叔叔、姑姑、妹妹、堂妹、堂弟所有人都很危险。
毕竟爷爷已经隐姓埋名了几十年时间,而这么久的时间他还特意培养着我报仇,对方也没打算放过他,那仇恨一定刻骨铭心。
仇人找到爷爷杀了他的话,不可能不斩草除根。”
写到这里,张初九身体一僵,再次将手里的麻纸丢进化金盆全部烧掉,运转金、火两种煞力,站起身来,装出跪久了全身酸麻活动筋骨的样子,转着肩膀出了灵堂,在门口来回踱起步来。
一条不到里许的辅街上足足十来户人家办丧事。
因为殡仪馆的灵堂早就已经排的满满当当,大家都没抢上,只能在自己家里发丧,而住处又全是前面做生意,后面当住宅的格局,便都只能暂停了买卖,将前堂收拾了出来,当作灵堂来用。
夜深人静,一片将月光几乎完全掩住的乌云下。
发丧的人家透过门窗冒出闪烁不定的昏黄火光,隐隐还有守灵者发出的悲切哭嚎随风飘荡,令人心里发毛。
张初九溜了一会,感觉没什么异常,回到家里,看到化金盆里的火已经熄灭,只余下一层厚厚的纸灰,便拿了一串制钱就着蜡烛的火头点燃丢进了盆里,又添了许多元宝,之后继续跪在麻席上,用草纸写到:
“仔细考虑一下,星际社会,杀人是重罪,哪怕是神话位阶的超凡者,只要不是孤家寡人又进化到20级以上,可以肉身穿越虫洞的地步,想要灭人满门都要冒很大的风险。
爷爷已经死了20多天,死时陨石雨还未结束,他真要是被仇人害死的话,仇人一定会借着陨石之灾这个,伪造成天灾致死政府根本不会追究的万载难逢机会,把我们全家斩草除根。
就算我游学英国一时间无法找到,可爸爸、妈妈、李子一直都在胶澳,都没人动手害人,可见第一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写到这里,张初九长舒了口气,将手里的麻纸丢进火中烧成纸灰,望化金桶里添了些元宝后,闭上眼睛养了回神,拿着一叠草纸又写到:
“那么对第二种可能性进行分析,爷爷会假死隐姓埋名的唯一理由就是感觉以前的仇人快要找到他,他感觉被寻到跟脚一定必死无疑,所以来了个金蝉脱壳。
但如果他能确定这一点,一定不会仅仅自己一个人假死避祸,让我们这些人仍留在明处,最起码会带着我走,所以这个可能性不大。”
写到这里张初九沉吟了许久,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或者,他觉得只要自己死了,仇人就找不到他了呢。
想想爷爷以前无意间透露那些卜算法的玄机,都是需要冥冥中得因果关系才能得出结果。
爷爷和仇人一定有着很强的因果联系,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他发现只要自己活着,仇人就能卜算出他的下落,而死了的话,死了的话,就一了百了,再无因果踪迹可察。
所以他,他便主动了却了因故,只为,只为保住我们!
爷爷,爷爷他是,是自杀!”
推想出这个结论虽然难以最后肯定,却已经足以令张初九五内俱焚,咬紧牙关才不至于高咆哮出声。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压抑多时的丧亲之疼由这个推想为引子,完全爆发出来,他五官扭曲的宛如恶鬼,双拳紧攥的低声嘶吼道:“若真是这样,无论仇人是谁,起因为何。
我张初九在此立誓,不将他们阖族斩尽,满门杀绝,死后必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永世不得超生!”
他这边话音落地,万里之外的华国江南水乡,浙省七夷山主峰无量岭上‘天师殿’正门已经高悬千年不坠的鎏金牌匾,‘啪’的一声从中间裂开一道细缝,断为了两半。
一半仍然悬在空中,另一半却落在石阶之上摔的粉碎。
一百四十八章 余波(上)()
天师殿上的金匾,便等于‘北张’这个执掌华国正一盟威道(天师道)一方道脉,传承自上古的豪强大祖的招牌和脸面。
现在这匾莫名其妙的裂开,摔碎了,事情可大可小,往大里说就像是凡俗的武馆招牌丢了,这馆也就没了存在的根基一样,张家没了‘天师’之匾也就没了执掌天师道的法理;
往小里说的话,却只是一块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匾额风吹日晒,从门梁上裂开掉了下来,换上也就是了。
可不管这件事是大是小,都必须由张家主事之人定夺,金匾落地的半边一摔碎,就惊动了天师殿的值守道兵,消息很快便散了出去。
道别乃是张家这种道脉门庭,私有武装的别称,按照国家和张氏一族默定的潜规则,数量大约在一千五百人左右。
按着古代军制‘五人为一伍,五伍为一两,四两为一卒,五卒为一旅’恰好是3旅,而这也是华国政府因为蓝星文明进程为半神话半科技类型,需要那些掌握着远古进化之道的传古门派、世家协助着振兴国威,强国壮种,默许它们建立私人武装规模的极限。
张家道兵的武器由家族向华**方购买而来,和国家正规野战部队的装备几乎一模一样,又经过张家特聘的军事专家的严格训练,堪称精锐。
其中的军官更从‘两长’开始就必须是超凡生命,到了统领3旅的首领简直强大到令人咋舌,乃是历代天师麾下的股肱人物。
至于道兵的来源,除了‘卒将’一级的军官是张家嫡脉外,其余都是从张家繁衍日久,数量早就已经以万计算的庶脉之中挑选而出,也勉强算是张氏族人。
只不过传古大族内部奉行的是旧日封建规矩,嫡庶贵贱宛如天上白云与地上的黑土般明显。
庶族若是有志气脱族而出,自力更生也还罢了,可要是贪图家族树大根深,依仗着谋生,虽然高薪可得,平常在普罗大众面前也算是上层人士,命却变得轻贱起来。
匾毁之事传开,不到10分钟,张家天师主脉并仰日、听松、观雪、餐风、依云、磨石嫡系六堂的主人便露夜从床榻上爬起,齐聚天师殿‘法天师地’的巨篆之下相顾而坐,却无人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作为当代天师,张氏一族族长的张思玄才声如冰霜的打破沉默,“今日值守大殿的道兵之长是哪一个?”
星际时代社会稳定,人人平等。
七夷山从山脚到半山腰甚至都开发成了风景区,供国内外的游客攀爬、观光,只七座山峰的峰顶以古代道家文化遗址需要特别保护,只能由继承者也就是张家居住的名义,并未对外开放。
就这样,每年农历春节天瑞开元、七月十五中元普渡,张家还都主动将峰顶开放一天,供信众、游客敬神、祈福、观景游玩,以示七夷山属于公产,张氏一族只是蒙受祖荫有着居住权,并受国家委托负责修缮峰顶的古代建筑。
可这仅仅只是表面,其实因为偷爬七夷峰顶被张家制着莫名其妙跌死的驴友每年都有。
即便是春节、中元普渡开放,上山的外人也都在张家的严密监控之下,老老实实上香、游玩什么事都没有,若是起了其它念头,失踪便是唯一的结局。
只是张家的暗规矩虽然规定的详细、周密,但平安久了倦惰自生,慢慢的一些十几甚至几十年来从未出过意外的差事,不知不觉就变得松散起来,其中就包括‘天师殿’值夜。
如今出了事,张家家主一声令下,那倒了血霉的当值道兵‘卒将’便脸色煞白的被一个道童引着,进入天师殿中战战兢兢的跪倒在了堂下。
望着那当值卒将蒜头鼻、眯缝眼、招风耳的丑样,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磨石堂主张观天脸色微微一变,轻咳一声道:“没想到今晚值守的竟然是我堂下的孩儿。
这小子平日里办事还算谨慎,也不知今天是抽了什么风害的脑病,惹下了那么大的乱子,真是不争气,快快打死算完。”
张家七支嫡脉虽然各有谱系,各堂姓名中象征辈分的‘中字’不同,但传世的代数却能清晰的计算。
张观天乃是嫡系堂主中辈分最高的一个,比当代天师张思玄还高出两辈。
而华国传统文化最讲究‘忠、孝、义’这3个字,辈分高面子就大,他一口训斥本脉后辈,座位两旁甚至包括对面与其对坐的张家堂主,纷纷赔笑劝道:“观天公也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