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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平日间那般空旷、清冷,也让他舒心不少。
上前才看清,她手中握着的竟是他平日里常看的那本棋谱。
遣退宫侍,在软榻的另一头坐下:“陛下何时也有闲心,这般迟了,还在专研起棋艺。”
“闲着无事,随手翻翻。”博婉玳放下棋谱,颦眉:“不过是场宫宴,凤后怎么几日都还悬在这上头。一场宫宴有那么难吗?还未安排妥当?”
“这是本宫第一次为陛下安排寿诞宫殿,怎能马虎?万一出了差错,被陛下怪罪是小,若因此丢了皇家的颜面,臣侍就罪该万死了,到时,臣侍还不知陛下又想将臣侍囚上多久……”颜墨梵笑言。
“够了,张嘴便没个吉利话……”博婉玳听着,心中只觉的烦的很,但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想想,又改了主意:“此次宫宴不比之前,如今你身子重,万寿节那日,白日你就不必出昭阳宫,开宴时,朕来接你便是。”
“什么?陛下真把臣侍当囚犯不成?”颜墨梵突然怒上心头,紧蹙着眉头,之前种种暖意此时都成乌有:“难道让臣侍借着喜气,出去透口气都不成,还是陛下担心臣侍又趁宫宴谋害何人?臣侍的母族都在陛下手上,陛下还怕臣侍翻出什么浪来?”
虽然博婉玳口口声声说会留着他们,但颜墨梵每次见着博婉玳提起颜家时的恨意,他就心虚,不敢再往下问她,他知道博婉玳即便不会让他们死,但也不会让他们好过,这样才更好折磨他。
他只能去想方设法去询问其他人,可惜连禄儿都打听不到颜家的消息,这让他更加为颜家担心。
难得的机会,从三品以上的官员与诰命都有出席宫宴,颜墨梵在接到博婉玳口谕时,就正盘算着万寿节让他们都早些来,找个借口与几位正夫,特别是杜正夫聊上几句,多少能探出母族如今的下落来,至少要能知道他们是否都还平安。
谁知她竟连这点希望都不愿给他,颜墨梵气的全身发抖。
博婉玳凝目看了他片晌,又扫了眼他的隆起的肚子,思索了许久,还是觉的等宫宴时再来接他最好。若不是新进的几个君侍说还未见着凤后,且凤后既未被废,理应让众诰命拜见之类的话劝她,她连宫宴都不愿他出席。
自从寒暮雪落胎后,博婉玳自己也不知为什么,时常莫名的恐慌,却不知在害怕什么。
“朕来接凤后,给足了凤后颜面,这还不够?”
“颜面?陛下只不过是想看着臣侍吧?”颜墨梵冷笑。
“不管你怎么说,在皇嗣未出生前,凡事都要小心为妙,朕不能让……”博婉玳突然间说不下去:“绝对不能再发生。”
“这只是陛下的借口,臣侍难道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出事吗?臣侍是凤后,而陛下新进的君侍,臣侍却一个未曾见过,陛下不让臣侍在宫宴前,接见他们,宫宴之上,臣侍怕是连谁是谁都分不清楚,到时臣侍不出丑,已是万幸,陛下居然说是给足臣侍颜面?可笑。”颜墨梵正色反驳,双眸略显微红。
博婉玳蹙眉看着他这个样子,想开口准他提早半个时辰抵达配殿,但目光再次扫在他身上时,口气坚定无比:“那又如何?”
“你……”突然,颜墨梵猛得站起,但那猛烈的动作却在突然间停顿下来,吓得博婉玳不轻。
颜墨梵眼底精光闪过,他刚才是被气糊涂了,居然忘了,宫宴一般情况下是男女分殿设宴,博婉玳即便来接他去清和殿,但依礼向她拜寿后,他依旧要率君侍、诰命等入诩明殿摆宴。
到时,只需找个借口,将几位可能知情的正夫请出殿来稍谈片刻即可。
“可是哪里不舒服?”博婉玳想都没想,上前担扰的将他扶住:“你做什么动作这么猛?这样容易动了胎气,朕说过了,现在你凡事都要以皇嗣为重。”目光在他脸上游动,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颜墨梵先前被她扶着时的心暧,在听到‘皇嗣为重’时,一下子冰寒刺骨:“臣侍只是累了,要歇息了,陛下自便吧。”挣脱开她的怀抱,甩开她的手。
博婉玳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手提在半空,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第87章
十一月初五,万寿节
这是坤平帝登基后的第一个万寿节,依惯例从三品以上大臣携诰命入宫给坤平帝拜寿。
此次宫宴在清和殿与其配殿内设宴,申时,从三品以上大臣携正夫、未婚嫡女、嫡子入宫。
因晚宴时间未到,君侍们携正夫嫡子们前往锦华园观景。
锦华园内风景独好,纷纷扬扬落着雪花,寒春池结上薄冰,红梅枝头轻胧素白,辉煌中透着清雅,霞光下闪着晶莹。
众君侍与正夫嫡子们一齐坐在蓼芳殿内,品着香茗,聊着家常,略有几个不怕冷的,立在抄手游廊的勾栏边,赏着园中雪景。
嫡子们纷纷跟随父亲身边,即便不知世事的幼童,也比平日里乖巧安静三分,足可见大家嫡子风范。
金家嫡次孙已是成年,算是这些嫡子中年龄较大的了,坐在父亲身边,见着身为十一皇女正君赵氏,雍容华贵的走进来,坐到第一排的正座上,心中怒火直冒,双手在桌下紧紧握拳,片刻,傲慢的转开眼去。
“咦,十一皇女正君,你刚才去哪里了?”萧煦生见着他,随口问了句。
“回皇贵君,宁太君昨日向陛下请旨,陛下准臣夫今日入宫拜见凤后,臣夫刚才去了昭阳宫。”赵氏恭敬的答话。
“哦,凤后身子可好?”萧煦生算算,有好几个月没见到颜墨梵了:“陛下前日传了口谕,凤后今日是会出席宫宴的,过些时候本宫也能见着他了。”
“凤后身子很好。”赵氏笑答。
“你不怕再冲撞皇嗣。”坐在萧照生右手的寒暮雪借品茶之机,冷冷的小声道,声音正好身边的人能听到。
“你……”萧煦生听的出他的意思,一时火大,被蓝儿拉住。
“皇嗣很显形了吧。”坐在萧煦生左手的秦华祁,不动声色的扫了寒暮雪一眼问道:“本宫入宫以来,还未见着凤后呢。”
“回良贵君,皇嗣近六个月了,已经很显形了。”赵氏浅笑。
“那就好,陛下对皇嗣可慎重着呢。”秦华祁暗扫了金家嫡次孙一眼,如负重释一般搭上一句:“想必过了今日,我等又得见凤后了。”
寒暮雪听着心头如同滴血。
坐在客座上的寒家正夫,怨恨的看着萧煦生,恨不得把他撕了。萧家少主夫,则蹙眉看着寒家正夫。
又略坐了会儿,宫侍来传,吉时已到,请贵君们起驾清和殿。
“我们过去吧。”萧煦生说着起身,领着众人向锦华园宫门走去,秦华祁故意落在最后,甚至与人群拉开一段距离。
金家嫡次孙见着,回了父亲,过来与他同行。
“今年有下了几场雪了吧。”秦华祁缓缓漫行:“雪就是这般,飘飘扬扬,看似无害,其实硬着呢。就象凤后,如今虽被禁足,但要是生下嫡皇女,到时可是心狠起来……弟弟,本宫是陛下的君侍,凤后对本宫也需礼让三分,可是你……本宫是怕害了你,本宫即便让你入宫,也只是个长侍,万一他对你不满,用起手段,你如何招架……”
秦华祁蹙眉,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不再说下去,如同他就是自己的亲弟弟。
“哥哥,您不必担心我,怎么说我也是世家嫡子,论手段,颜墨梵他小门小户,能有什么手段?”金家嫡次孙一提出颜墨梵就气不打一处来,咬牙紧紧攥紧拳,眼露凶光。
“你这又何必,不如本宫为你……”
“哥哥若认我这弟弟,您便帮我入宫……”金家嫡次孙语气非常坚定。
秦华祁轻摇着头,无奈的叹口气,越过他,华贵的向外走去。
金家嫡次孙看着他离去的背景,心底暗恨。
“盯紧他,若能成事,咱们就省力气了。”秦华祁悄悄吩咐土儿。
“若他不出手。”土儿轻声笑语:“到时奴侍再……”
秦华祁轻笑,跨出门槛。
酉时,鼓鸣钟响,随着一声“陛下、凤后驾到。”的高喊声,坤平帝与端华凤后相携走上清和殿的石阶。
一抹霞红映照在两人明黄色朝服,闪出一道金晕,在周身环绕。伴着护国寺千年洪钟那沉重悠长的声响,两人如冗古神祗降与人前一般,缓缓行入众人视线。
众人在殿内分列两侧,纷纷三呼万岁,跪迎两人登上皇座。
目视前方缓缓而行,庄严而威仪,即便是脚步,两人也搭配到天一无缝的和谐。
对四周盖过洪钟的高呼声仿若无闻,尘世的微渺被隔绝在金晕之外。
登上高耸的皇座,雍容华贵的转身落坐。
殿内的众贵起身由两侧向殿中央,整齐的并拢,形成完美的方阵,再次下跪三呼:“恭祝陛下万寿无疆,大耀江山永固。”
洪大的声响震耳欲聋,颜墨梵目视满殿内跪拜于地的文武及其眷属,心头有些微抖,眸底酝着激动与兴奋。
他似乎懂得了为什么世间女子要快马驰骋、为这娇媚江山所折腰,无非为了这一刻,临驾于万万人之上的感觉。
这的确是激动人心的一刻。
也他册立以来,第一次与她并坐在皇座,以大耀王朝最尊贵的父仪之姿,接受朝臣的跪拜。
但是,此刻心底又掠过一丝悲叹,殿内的人群中,没有他父母的身影。
颜墨梵不由得一声轻叹。
“怎么了?”熟悉的声音在身旁轻响。
“没事。”颜墨梵轻声回复。
四周又只剩洪亮的跪拜高呼声。
礼毕,颜墨梵率众君侍、诰命等到东配殿入宴。
宴桌上的梅花香董盒、时令前菜已经摆好,只等着贵人们上席。
“众诰命三扣九拜的也都累了,不如先到后边的抱殿歇息片刻,待正殿开席后我们再开席不迟,不知诸位意下如何?。”颜墨梵刚踏出清和殿,便似无意的问了身边的几位君侍一句,“凤后主意甚好,大伙儿的确也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