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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就在这等陛下出来。”太多疑惑没有答案,更想知道婉玳有没因此受伤,萧煦生下定决心,就站在奉先殿外等她,“恐怕陛下一时半刻是不会出来。”许庆摇头道。
萧煦生不理,走到奉先殿殿门边的白玉石栏上坐下,手扶着石栏上的小石狮。
这一等,也是一夜。
次日,博婉玳被宫侍由奉先殿请出,从身披薄毯,倦在白玉石栏上睡着的萧煦生身边经过,上辇前往清和殿上朝。
她脸色青苍而淡漠,目光冰凉如霜,周身散发的寒意,让身边宫侍无不惶恐。
早朝间,博婉玳虽然议程照旧,并没有受任何影响,并对即将前往巡察边境防御的祥王,作了一番赞誉与告诫,但上朝的所有官员都明显感觉出,陛下气息与往日有所不同,更加威仪,更加清冷,更加目空一切。
“主子,醒醒,陛下上朝去了。”待博婉玳离开后,蓝儿才敢前去叫醒萧煦生。
萧煦生迷糊的睁眼,听说博婉玳已离开,顿时向蓝儿发作:“她出来时,你为什么不叫醒我?”伸手扯下身上的薄被,冲下白玉石阶,想半路截住博婉玳。
“主子,陛下走了很久了。”蓝儿在后面追着喊。
萧煦生不听,直往清和殿方向跑,正跑到半路,传旨宫侍前来,拦住了他:“皇贵君,奴侍正要去找您,陛下有圣旨。”
“何事?快说。”萧煦生很不耐烦,现在他只想找着博婉玳,看看她怎么样了,问问昨晚的事。
“皇贵君,陛下有旨,凤后未能细心照料后宫,对后宫诸人无爱护之心,更无善导宫侍之贤,使得宫侍懈怠,贤贵君染疾而未能及时就医,以至病情延误,至今昏迷不醒,险些危及性命。凤后如此不思恩泽后宫,朕责其即日起,禁足昭阳宫,不能踏出半步,并罚抄宫规百遍,以思其过,后宫大小事宜,暂交皇贵君全权处理……”
“怎么会这样。”萧煦生夺过圣旨,虽然有几个字不识,但大至还是看的懂的,疑惑的看向传旨宫侍,他现在迫切要见到博婉玳,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雍华宫
颜墨梵此时刚刚酒醒,头疼欲裂,见自己宿在雍华宫配殿内,听禄儿说着昨夜的情形,觉的奇怪,他也不记的发生了什么事,可心中有种不祥的感觉。
“去把剑拿来,本宫看看。”颜墨梵抚着额头,吩咐禄儿。
“是。”禄儿出去后,不多时空手而归:“凤后,才刚政清宫来人,传陛下口谕将剑取走了。
颜墨梵微微一窒:难道是陛下的凤羽,不可能,不可能……
手伸入袖袋中,玉佩又已不见,颜墨梵的心沉到谷底,墨玉般眼中一片黯淡,双手无力的垂下。
“主子……”禄儿担忧的唤了一声,这时宫侍进来,说是陛下圣旨到,请凤后接旨。
颜墨梵立刻起身,穿戴整齐后宣传旨宫侍进入,不想,博婉玳竟然是下旨将他禁足。
禄儿惊愕的抬头望着颜墨梵,不敢相信陛下会将主子禁足,虽然陛下不见得与主子有多亲近,但主子从来没有做错什么。
颜墨梵却是很冷静的接了旨,他猜博婉玳已经知道十皇子落水是他所为,至少知道与他有关。
“本宫要见陛下。”他自知因他而陨了博婉玳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死不足惜,但他不能拖颜家一族人陪葬,他们是无辜的。他现在只希望能见着博婉玳,若真因这件事,他想求求她,看在夫妻一场的情份上,放过颜家。
颜墨梵忽然想起前几日,博婉玳一路的开心笑容,一路的细心呵护,胸中钝痛如绞,伸手捂住胸口,这样的日子,怕是再也不会有了。
“凤后,您的意思奴侍可以代转与陛下,但此刻,还请凤后起驾昭阳宫。”宫侍依旧恭敬道。
颜墨梵听宫侍这么说,也没有异议,由禄儿扶着出了配殿,上了辇,凤后銮驾依旧隆重而浩荡回到昭阳宫。
但他刚踏进到昭阳宫宫门,大气而沉重的宫门便在他的身后缓缓关上,最后‘钪’的一声紧闭。
全身一个颤栗,心碎欲裂。
福儿走出殿外,见颜墨梵站立不稳,立刻上前与禄儿一起扶颜墨梵入寝殿,靠坐在床沿。
“出去。”颜墨梵轻声遣退宫侍,但福儿与禄儿相视一眼,不敢留他一人在殿内。
“出去。”又是一声轻喝。
“主子,您要累了便睡会儿,奴侍就在这守着,不会扰了您。”福儿轻声道,并扶他躺下,拉过丝衾盖好。
“本宫想一个人静静。”颜墨梵无奈的说道。
“主子……”福儿正想再劝说颜墨梵,让自己留下,一个宫侍进来:“禀凤后,内务府总管求见。”
许立求见,颜墨梵起身,坐在软榻接见他。
“禀凤后,奴侍奉陛下旨意,前来更换昭阳宫所有宫侍。”许立欠身恭敬道。
“什么?”颜墨梵猛得起身,福儿与禄儿更是惊恐。
颜墨梵怒视着许立责问:“说清楚,为什么带走本宫的人?”
“回凤后,这是陛下的旨意,奴侍也只能奉旨办事,真的也不明原因,请凤后恕罪。”许立拱手回话。
他是真的不知道,陛下这是怎么了,上朝前,下旨将凤后禁足,一下朝,又下旨将这昭阳宫宫侍全部换过。而且不是由内务府着人更换,而是换上了政清宫的宫侍,政清宫却由内务府择宫侍补充。
颜墨梵盯着许立看了许久,从他表情中也看出,应该他也不知道博婉玳为什么这么做,他猜想新换上的可能全是她的眼线,这样,他的一举一动她才都了如指掌,这才算是真正的禁足吧。
“你要带福儿他们去哪里?”颜墨梵深吸了口气,其它宫侍他没多少感情,但福儿和禄儿自幼跟着他,亲如兄弟,他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了他俩。
“这……”许立犹豫着该不该说,抬眼收到颜墨梵犀利的视线:“浣衣局。”
福儿与禄儿一听浣衣局,心下一沉。
“是陛下的旨意?”颜墨梵胸口起浮不已,蹙眉问道。
“是,凤后。”许立低头回答。
颜墨梵咬牙,瞪大了眼,厉声咆哮:“他们有什么错,为什么要去那鬼地方?本宫要见陛下,你马上去传话,马上去。”
“凤后,陛下现正在御书房接见各位大人,奴侍实在不便打扰。”许立顿了顿,双道:“陛下已下了旨,奴侍只能奉命前来将人带走,请凤后恕罪。”
颜墨梵抬眼看,无措的看向福儿他们,眼眶微红,向殿外走去:“本宫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福儿连忙拉住他,并在他面前跪下:“凤后,您莫要这样,奴侍们去浣衣局只是暂时的,只要凤后好,奴侍迟早有一天还会回昭阳宫,凤后,您定要替奴侍们好好保重自已呀。”
说完缓缓起身,与禄儿一起一步三回头的随许立出殿。
颜墨梵只能哀伤的看着他们,去那宫中苦力与罪奴呆的地方受罪,自己却什么也帮不了。
第65章 下诏罪已
就在凤后被禁足的消息传出宫不久,御书房颁出一道坤平帝亲自书写的‘罪已诏’,将去年翼西水灾中,在越城一带死去的三十万人的责任,全部推到颜静茹一人身上。仅在‘罪已诏’的最后一句说自己那时年幼,被颜静茹所欺压,当时无力为翼西黎民讨回公道,现自罚抄《往生咒》百遍,为翼西枉死百姓超渡。
随‘罪已诏’一起颁下的还有一道令刑部查抄颜府的圣旨。
并且令刑部、吏部共同严审颜静茹,要查出她在翼西,暗中派人谣传赈灾粮运往重灾区越城,却下令在受灾较轻的宁城赈灾的原因。是单纯的为了尽早回京,不顾百姓性命而渎职行为;还是与乐王早有密谋,要以此造成翼西民乱,借势帮乐王谋朝窜位。
‘罪已诏’与圣旨一颁下,朝野上下一片喧然:
去年有随同前往翼西的官员,都知道派千人快马先往翼西散播谣言,将饥民骗往越城的主意的确是颜静茹出的,当时她说的还阵阵有词,而千骑快马也是她派去的。陛下‘罪已诏’所述一点不假/不但如此,朝臣们也知道当时颜静茹要斩杀七万俘虏,斩杀俘虏本身就是无道之举,而当时身为九皇女的陛下令她将俘虏押解入京时,她依旧不遵从,一心就是要杀了那些俘虏,九皇女不忍七万人成为颜景茹的刀下之魂,无奈之下,冒险密令古欣连夜放了俘虏,因私放俘虏,九皇女回京后还被先皇骂了一顿。
朝臣们恍然大悟,原来当时颜静茹就已经胆大到无视皇家威仪,不以当时身为九皇女的当今陛下为尊,甚至欺压九皇女。
众臣子猜测纷纷,颜静茹如此做法的目的,最多的结论就是她早与乐王勾结,这么做既陷九皇女与不义,让她失去夺嫡的机会,又想引起翼西民乱,借机帮乐王谋位。
下旨仅一个时辰,颜府上下两百多人,在定京官民的围观中,在一阵阵哄闹的唾骂声中,在鸡蛋菜叶的摔打中,如牲口般被官兵鞭打着、拖着、拽着、推着、踹着,哭天抢地的押往刑部大牢。
颜府所有物件,一律充公,唯有坤平帝去年送与颜景清妻夫的金丝檀木屏风,被小心翼翼的抬回宫内。
不多时,定京各茶楼酒肆都在传着,坤平帝在翼西时,在颜静茹欺压下所受的苦难,颜静茹当时目无王法的狂妄,以及翼西灾民家破人亡的悲痛。
文仕们更是奋笔疾书,对坤平帝的忍辱负重、心系黎民、自醒自责作了一番赞誉;痛斥颜静茹所作所为。
申时,左右丞相与御史求见坤平帝。
“翼西一事非陛下之过。请陛下收回‘罪已诏’。”众臣跪求。
博婉玳平静的婉言道;“朕当时也同为钦差,虽因年幼被颜静茹所欺,但也难辞其咎,自罚抄写‘往生咒’也是希望大耀今后风调雨顺,黎民不再受饥寒之苦。”
“陛下……”御史抬头,目光复杂的望向年仅十五岁的女帝,自古帝王无过,没有几个帝王会轻易下‘罪已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