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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的第七弟子,这个不听话的、顽劣异常的、气得他半死的女徒的身上,确实有一道强大的护体真气。这个孽徒尽管懵懵懂懂,他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当他的风雷掌打到她周身外半尺,当他以为这丫头要被他一掌拍死的时候,她的胸口处突然散发出一种颜色极淡的金光,光芒上还有些黑黑的字体,把她全身都罩住了,一点伤也没受。
看她的样子,也像是不知道这护体真气的存在,那她究竟是谁?她真的是天定的却邪剑主吗?如果是,为什么其他神剑剑主的身上没有这强大的真气呢?那真气光华灿烂,一点妖邪之意也没有,证明她绝不是魔教中人。那她怎么会把却邪剑给毁了呢?
“掌门师兄。请听我一言。”四大护法中,刀朗最是清醒冷静,见状忙上前施礼道:“陈浩然虽折断了却邪剑。但仔细想来,神剑是任何人毁不掉的,除非她真的是剑主。也许这其中有什么我们还未得知的缘故,我看不如先把陈浩然关押起来,把神剑的残片也收起,大家商议一下要怎么办,总胜过仓促决定。其后再追悔莫及。”
他们师兄弟相处了几百年,彼此心意相通。因此刀朗这样一说,墨武也上前道:“东师兄说的对,这事需从长计议。”他说完,桃花也同样表态。
勇公子已经冷静下来了。早就想如此决定,但还是装模作样的想了想,弃一边杨师兄大叫着“养虎为患、养虎为患”的叫声于不顾,点了点头。
“帝乙,把残剑收起来,带到钧天去。”他恢复了一派宗师沉着威严的举止,“把这个劣徒给我关到昆吾连天洞去。”
“掌门师兄,等等。”哈大叔急忙阻拦,“您要把陈浩然关到昆吾连天洞的第几重?”
“这样的劣徒。关到第九重去领罪!”勇公子厉声道。
此话一出,只要是同情陈浩然的人都大吃一惊,哈大叔更是急道:“不行啊。师兄,第九重阴寒与酷暑之气太重,每晚一遍的刮骨风刀更是厉害,陈浩然没有法力,她抵受不住这个的。”
“哼,她连掌门师弟的风雷掌都不放在眼里。昆吾连天洞的第九重又算什么!”杨老头又来多嘴,可是没人理他。
“师兄。把这丫头关到第九重――只怕是不妥。”刀朗凑近了勇公子低语道:“她虽然有护体真气,但看来不会运用,刚才的真气外泄,一定是被偶然激发了出来,如果真的日夜受刮骨风刀之苦,无异于杀了她。依我看,不如关在第七重吧?”
“第六重才好。”墨武插嘴道。
“那不如第五重。”桃花又给疏通了一层。
“干脆把她请到钧天供起来享福,怎么样?”勇公子冷哼一声,眼神一扫,生生把老黑嘴里那句“好啊”给逼了回去。
此时,站在一边的陈浩然已经恢复了理智,刚才指着师父鼻子大叫勇公子的气势已经消失了个彻底,偷眼看这几位天门派的顶级人物如买菜一样讨价还价,又听说要罚她去什么昆吾连天洞,立即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小白兔样儿,纯良又无辜,看勇公子死师父好不好意思太狠。
她明白这趟处罚是免不了的,只能争取最好的结果。昆吾连天洞她没去过,哈大叔也从没有提起,不过既然是受罚的地方,想来不会太舒服,听他们争论第几重的事,大概和地狱一样,越往下越可怕吧。
她是个娇气包,受不了苦,在左右不了局势的情况下,当然也不敢多话,心想要争取个好态度,让勇公子的铁石心肠动一点恻隐之心。她眼巴巴的盯着师父的嘴,生怕吐出的数字是置她于死地的地方,勇公子被她盯着心头烦躁,正好桃花唠哩唠叨的反复强调第五重对于陈浩然有多么合适,于是情不自禁地说:“就这么办吧!”
话一出口,他后悔得恨不能赏自己一记风雷掌,因为这是极轻的处罚,而其他几个人则长出了一口气。陈浩然察言观色,知道对自己的处罚不会很重,也很开心。
“要关多少天呢?”哈大叔又提出另一个问题。
“和苍穹的处罚一样没有期限!要看怎么解决却邪剑的事再说。”勇公子一甩袍袖,“杨师兄,麻烦你押这劣徒去受罚。”
“掌门师弟,为兄忠言逆耳,你这样心慈手软,将来必酿大祸!”
“杨师兄,多谢提醒。天门派能屹立数千年而不倒,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被毁。小小一个女子,我们也不必如临大敌。”勇公子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
他不明白这丫头有什么好,怎么没有几天就得了那么多人的心,目前看来只有派杨师兄做行刑官才不会出现循私的情况,纵然这丫头有千般好,这样不服管教,也需要教训一下子。再说,对她的处罚简直算是没有一样。
昆吾连天洞共有九重。以第五重为界,下四重是受罚的地方,上四重是修炼的地方。此洞的奇特之处在于它日夜的温差。白天酷暑难耐,晚上冰寒刺骨,气温的变化非常剧烈。但从另一方面讲,也正是因为这种独特的气候和洞内石壁上嵌满的那些灵力强大的蓝色晶石,才使此洞与众不同,是一处对修道人的修炼极有助益的所在。
昆吾连天洞的上四重就是极佳的修炼场所,东苍天、西魭天、南炎天、北玄天、中钧天的弟子总是喜欢三五结伴到此处打坐。功力浅的在第一重,功力深的就可以向下一点。这也就是为什么天门派弟子的修炼进境总比其他门派的弟子更快的原因。
而下四重,一到晚上就有罡气猛烈的狂风从地底的大小洞穴中吹出,吹在人身上就如同刮骨一样的疼痛,状如凌迟。整夜不止,越到下面越厉害,法力低微一点的人也受不了这种折腾,偏偏这怪风不会令人有一点外伤,所以成为了天门派惩罚本门弟子的地方。
奇妙的是:第五重却平静极了,与正常的环境没有一点不同,呆在里面的人不会遭到一点折磨或者磨练,除了没人进入这个分隔界、令人格外寂寞以外。
把那个丫头关到第五重,哪有什么惩罚效果。纯粹是让她躲清静去的。本来他也不会那么狠,打算把她关到第六重两天,让她吃点苦头后就把她关到第四重。好方便她修炼,哪想到几个师弟一直和他唱反调,让他一时糊涂,做出了错误的,却又不能收回的决定。
慈母多败儿!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突然窜出来这句话。转头看了看那几位“母亲”,居然一个个兴高采烈。不禁长叹一声,默念咒语,从老黑伸手收回连连看的母环,并改变手环上的牵制力,递给行刑官道:“请杨师兄把这个祭在第五重的两界石上,包管这劣徒不能随便乱跑。”
杨老头呐呐的接过手环,心中纵有万般不愿,却知道他这个掌门师弟表面虽然严谨沉着,骨子里却是个极刚的性子,做了决定的事绝不会改变,当下也不多说,挥手叫自己手下过来,拉了陈浩然就走,哪知陈浩然突然大喊大叫起来,吓了他一跳。
“师父,弟子还有最后一个要求!”陈浩然叫得大声而凄厉,好像有什么生离死别的事。
“师父?不是勇公子吗?”勇公子微侧过脸,“这里有弟子吗?我倒是听说有一个叫老子的!”
“哇,师父,你的侧脸好帅啊。”陈浩然无厘头的来了一句,倒不是为了拍马屁,而是嘴巴比脑子快,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说完了?好,那就去好好想想你错在哪里!”
“不是这一句!不是这一句!”陈浩然拼命挣脱杨老头的两个手下,“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死刑犯上路前不是还有断头饭嘛,能不能――能不能给我带几块哈大叔做的米糕?不要梅子味儿的,要竹叶味的,闻着清香,吃着好吃。还有还有,再来点兰花露,用紫竹林的井水做的,那个就着竹叶米糕最搭配――”
勇公子听的脸都绿了,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她大小姐以为是去享福吗?她是去受罚啊,居然还在这里点菜!
“师父,师父您别走啊,没一点优待吗?”陈浩然快被人扛起来了,还在拼命争取利益。好家伙,一个人到山洞里去,听说那里还不是很舒服的,当然死赖活挨也要多捞点好处,不然长夜漫漫、无心睡眠,陈浩然姑娘她要怎么办呢?
可是勇公子是个铁石心肠的,连头也不回,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他的剑,伸手一挥就御剑飞走,身影很快化为了一个赤红色的光点。再看刀朗和墨武师叔,两个人微笑着向她挥手,好像是光荣的送孩子参军的父母,就差给她胸前戴上一朵大红花了。
哈大叔,那个最疼她的人,一直向她点头,意思是让她安心,乖乖的等几天,很快就会没事的。最可恨是桃花师叔,他偷偷向陈浩然竖起大姆指,也没见他嘴唇动,他的声音就传到了陈浩然心里:“好丫头。你了不起,我和掌门师兄相处了几百年,从来没见他在别人面前失态过。你今天让他一连暴跳如雷了三次,师叔服了你了!”
桃花师叔长得帅,举止文雅优美、一本正经,实际上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陈浩然咬牙切齿地想,再也无力反抗,差不多被杨老头的手下举在头顶带去了昆吾连天洞。
“咱们也走吧,看这烂摊子要怎么收拾。”墨武看陈浩然的身影消失在云海之中。轻叹道:“现在是多事之秋,但愿找到办法救回却邪剑。不然――”他说不下去了,祭出自己的铁笔,御笔而去,刀朗和桃花紧随其后。
三人到了云梦山的绝顶冰城后也不停留。直飞到钧天的撒星殿才落下来,就见掌门勇公子在殿中缓缓地踱着步子,显然内心愁闷异常,三个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沉默着。
“不然――把苍穹放出来吧,他脑子活络,说不定能想出什么好办法。”过了好半晌,墨武忍不住道。
“不行,苍穹一向胆大妄为。沉迷于杯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