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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期躺在床上,望着头顶制作精致的天花板,微微失神。
事实证明,钟守衡说的话是对的。
其实他这里有几名女侍,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那么会享受的一个人,绝对不会屈尊委屈了自己。
可是,久闻不如一见,等到亲眼见到之后,她才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真是有些太简单了。
过了十几分钟,她挂的那瓶点滴也快尽了,主卧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数名穿着统一的女侍按照先后顺序走了进来。
其中一名上前,以精巧且熟练的手法帮她从手背上拔掉针头,另一名女侍上前,恭敬道:“季小姐,请沐浴换衣。”
身子还是乏力的很,长时间没洗澡,她自己也觉得不太舒服,等到针孔不再流血之后,起身跟着几人走进了浴室。
浴室很大。
里面的布置,奢华到几乎都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几名女侍跟着进来,一个帮她换衣,一个帮她试水温,一个帮她泡茶。
唇角忍不住抽了抽,她倒是没看出来,这人竟然还这么享受。
倒也不是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因为要出席各种应酬,偶尔跟客人也会到上流的娱乐会所去享受一番,不过次数倒也很少,一般应酬涉及到顶级声色娱乐场合,方天铭都会帮她接下,除非是他出差的时候,才会轮到她。
四肢渐次伸展开来,她心静如水,任由她们按照规矩一步步来。
水暖渗心,洗净她一身伤痛。
沐浴完毕,女侍伺候她换好一套崭新衣物,浅蓝色套装手工款,不再是暗黑之光,裹在她身上,自有一番美景。
回到卧室,有一名看样子是私人医生的人前来给她做检查。
从温水中走过一遭,仿佛连这一身的病都洗去了,心平静下来,她安静的躺在床上,任由医生去弄。
恍惚中,她听见他说:“身伤好医,心伤难治,过往事放不下,积攒在心,积郁成疾,任你身子底子再好,也经不起这般折腾,等到心魔放下,这一身伤,就好的差不多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其中暗藏玄机。
医者,有人医身,有人医心,同时医身医心者,必然是医界个中翘楚。
季子期静静的听教,忍不住心底感叹一声,这里果然非外眼所能观看。
抛却这所别墅本身的奢华高贵程度不说,单说内里,就是旁人连想都难以想象得到的。
钟家,只是一个形式,一个表面,这个地方……才是钟守衡的真正栖身之所吧?
“好了。”一番检查下来,并未发现大碍,迟瑞松口气,“虽然身子底子不好,但幸好上次他把你救出来及时,冻伤并不严重,上次你没把这回事放在心上,这次是引发的后遗症。”
季子期听他说完,然后礼貌的道谢。
“以后注意不要有太多心事了。”迟瑞朝着她善意一笑,“不然,这病永远都是治标不治本。”
身伤已愈,心伤难疗。
她点点头。
空闲之余,他忍不住调侃她:“向来都是在旁人口中听闻季小姐任何如何,这次方知百闻不如一见……能值得我们清心寡欲的衡少爷这么对待,季小姐,你不简单呐……”
季子期:“……”
被他那句“清心寡欲的衡少爷”惊到,唇角忍不住抽了抽。
……钟守衡清心寡欲?
这个世界上,还有不清心寡欲的人吗?
迟瑞看着她明明不信却又碍于场面装作相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也不多余解释。
其实,别说是她,就连他,若非是亲自验证过,恐怕贸贸然听到一句“衡少清心寡欲”,也是会觉得……沧海倒流、太阳西升的。
说起“亲自验证”这回事儿来,就扯远了。
身为在钟守衡身边做事的人,他们都是知道的,他在外面的那些绯闻大多是逢场作戏,而这座别墅里呢,除了女侍,也没别的身份。
除了应酬,他极少在夜|店过夜,而程硕也告诉他,那人从来没在夜|店中玩过女人。
家里没有,外面没有,对于一个钟守衡这样身份的男人来说,这事着实诡异。
时间久了,于是,他跟程同学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某一件事——他不喜欢女人。
可是这好像也不可能,谁不知道这男人曾经那么死心塌地的爱过那个唐家的刁蛮小姐,说是不喜欢女人,也太不着边际。
冥思苦想之下仍然没有得出一个合适的答案,程助理跟迟医生终于看不下去了,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随意找了个漂亮的女侍,在钟守衡回来之前把她送上了他的床。
至于后果——
现在再回想,满满都是泪。
程硕身为他的助理兼手下,干的是杀人的勾当,身手自然没得说,可他不是啊,他是医生,干的是救人的买卖,除了一身医术空无其他,东窗事发之后,那个不讲义气的姓程的丢下了他,自己一溜烟跑了,让他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然后,情理之中的,衡少怒了。
☆、第102章 这么长时间,你们都干什么了
遣退了那名女侍,他冷声质问,看着他的目光像是看着即将被处以极刑的犯人:“她是怎么回事?”
“她她她……”救死扶伤的迟医生面对着钟守衡那冷漠的像是能把人冻住的目光,结巴的不成样子,不讲义气的拉了程硕一起下水:“是程、程硕让我这样做的……他……他怀疑你喜欢……”
他挑一挑眉,问:“喜欢什么?”
“喜、喜欢……”迟医生还是没有那个勇气回答。
钟守衡笑了,艳丽四射,他把他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喜欢男人?”
迟瑞:“……”
他含泪看着那个一身凌厉的男人,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脸上的神情无辜至极。
原本以为自己博博可怜卖卖无辜这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毕竟钟守衡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主儿,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下一秒,他一甩手,直接将他给摔到了床上,然后……倾身压了上来。
迟医生懵逼了,凌乱了。
他一身妖艳姿态,围绕他周身,让他这个男人都忍不住被蛊惑了心神。
“现在……”钟守衡抬起手,捏上他的下巴,轻轻抬高,声音华丽的像是一个梦境,锐利的眼神射向颤颤巍巍的迟医生,“还敢怀疑我喜欢男人吗?”
当然……不敢了。
这件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迄今想起来,迟医生还心有余悸。
尼玛那场景,严重影响到了他的心理健康,让他这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咔哒”一声,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迟瑞识相的退下去,留空间给两个人独处。
钟守衡似乎是刚从公司回来,一身黑色的正装尚未来得及换,手里拿着一份资料,走近了,扔到她面前,“你在我这里待了不过三天时间,GE就闹翻天了。季小姐……你手下的人,能力都很出色嘛。”
季子期是何其聪明的人。
他这温和语气之下暗藏着的明嘲暗讽,她自然能够听个清楚。
想来,大约也能猜测到是什么事情,不过是向峰找不到她人,在跟钟氏施压吧?
还是出于习惯,拿起他扔过来的东西看了看。
上面记载着的东西,的确,如她所料。
“不见人影三天,是朋友等急了。”她淡淡的解释一句,想了想还是放下了面子问道:“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去?”
没办法。
下车之前,她模模糊糊的看到过别墅外面的风景,远离市区,根本就找不到计程车。
刚说完,似乎连她自己也觉不妥似的,又改了口:“还是不用了,麻烦钟先生把电话借我用一下,我让朋友来接吧。”
刚才是她说话说急了,有些事没反应过来。
本就是她自己的事情,麻烦了别人三天,已经是底线了,再让他把自己送回去,想想也是说不过去的。
钟守衡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很淡。
旋即,他转身朝着外面走去,扔下一句:“换衣服。”
幻影,Rolls…Royce中的经典款,金色|女神标志,褶褶生辉。
黑色的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着,从车窗望出去,只能看到一团浓郁的雾气,绵延不绝。
即使隔了一扇玻璃,依旧能感受到这所城市奔腾不息的生机。
季子期坐在副驾驶上,目光淡淡的瞥向窗外,整条路上,没有主动开口说一句话。
一来,她大病初愈,着实没什么力气;二来,也真心找不到什么话可说。
很快,到了豪格家园。
老远看到向峰的身影,他正从电梯里走出来,拿着车钥匙,步伐匆匆的朝着停车位走过去。
季子期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回头,朝着驾驶座上一脸平静的男人说一句:“这几天麻烦钟先生了。”
客气、礼貌,难掩疏离。
他笑了笑,姿态熟稔的就像是两个人之间本就该这样一般,“……不麻烦。”
向峰将车倒出来,直接挂上最高档。
只是,还不等踩下油门的,却猛然发现,立于车窗之外的那道身影。
日光溶溶,将她的身影幻化出来,倒映进他黑白分明的眸底。
只是,迎接她的,却并不是温柔的担心,而是劈头盖脸的斥责——
惊惧交加,那种后怕的情绪让向峰失去理智,怒气冲冲的质问:“这么多天你死哪儿去了!季子期,你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子是不是?”
“……”
焦虑散去,向峰顿时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你知不知道我快要急疯了?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
末了,他这才发现她泛白的脸色,担忧又自心底弥漫而上,掩住怒气。
于是,想要说出口训斥她的话,又被他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向同学没好气的问:“脸色怎么这么差?”
“着凉了,没什么大事。”她朝着他淡淡一笑,四两拨千斤的将这个话题给应付了过去,抬手拍拍他的肩,“这几天我没在,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