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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初辞随手拨整妆台上的饰物。
“容殊哥哥,刚刚发髻上应该有十二支珠钗啊,桌上只有十一支。”
“哦,刚在台上珠钗不稳好像掉了,我去寻来。”容殊刚换上白色长袍,边系衣带边朝台前急匆匆的走去,“你们先去,别让宋爷等急了。”
修长的手,挑开黛青色的布帘子,好像有什么东西撞上胸口,容殊闷哼了一声,低头一看,琥珀瞳色一紧,原来是她。
还未言语,只见她一脸绯红,慌慌张张的跳开了几步。
“你们,怎么还没走?”
近一点的花语迟讷讷不出声,远几步的赫连城在一旁捂嘴憋笑,容殊狐疑看着二人,反而先开口。
始料未及竟然撞上,闻到一丝淡淡的衣香,瞥见那迷人又拒人千里之外的瞳色,心乱如鹿撞的花语迟,突然回过了神来,恨不得抽死自己的没用。
“容殊,天干物燥,吃个蜜桔润润喉。”
花语迟快步走到容殊跟前,把袖子里藏的蜜桔塞到容殊手里,也将心事一并胡乱的塞给他,说完转身拉着赫连城就这样直冲向前往外疾走。
容殊一会看着手中由里至外透着甘甜的蜜桔,一会看看远走的身影,琉璃琥珀瞳光溢彩,蓦然一笑。
夜华流转,日暮提笔晕染千重墨。
笠日晚间。
花语迟轻摇纸扇,和赫连城得意的坐在云湘堂的特等席上。
离开戏的时间越来越近,人来人往整个大厅几乎满座了,可还没见着寒公子前来。
“连城,你看这位寒公子是不是不来了?”
“许是人家急事没有办妥,听戏这种消遣闲事,自然是有闲暇才能做。”
“哦。”花语迟漫不经心应了一句,这特等席有市无价,毕竟是沾了人家的光才有眼下之福,希望他好人有好报吧。
铜锣一响,布幕拉开了人生的辛酸苦辣。
花语迟抬头看着戏台,不作他想。
心有所属,前面的曲目不过统统作为冗长的铺垫,瘦灯枕落星河,这才等到想看的人。
“连城,你家孟姑娘竟然和容二爷同台了。”
“你这么惊讶是几个意思,初辞姑娘年少闻名,不配和容二爷搭戏不成?”
赫连城和花语迟翘着二郎腿,嗑着炒瓜子,也是没有家中长辈才敢如此。
“这才几天就说不得,你家初辞姑娘了。”花语迟特意把后面的词咬得特别古怪。
“我家姑娘当然我来疼。”赫连城也变着腔调,得意的挑了挑眉。
云湘堂台柱孟小花旦和云湘双生三大名角同台的机会屈指可数,单不说酬金,能将三人凑到一块也真不容易。得亏云湘堂年庆,这才将云湘堂大大小小的角齐聚一堂,能看到这场戏也真是运气了。
台上嬉笑怒骂,台下百岁同乐,灯火阑珊醉人。
人们享受着眼前的安稳,并不代表那些遥远的苦难不是真实存在。现世故国避天灾安享太平,现世他国在炼狱中踏入死寂,其实都是一样的,早晚都是殊途同归。
霍大的破瓦之声突然从顶上传来,莫名而巨大的动静仿佛是与这个华美的世界格格不入。戏文、配乐、打闹、私语全都停了下来,人们不约而同的转身,对着发声地注目,满庭寂静。
“桀桀。”踩在瓦烁尘土上的两只青面獠牙妖兽相互看了一眼,朝着四方嘶吼起来,声音高亢而尖锐。
“妖怪袭城了。”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发出哀痛呼号。
精心粉饰的太平盛世在一瞬间崩塌溃散。人们颤抖着哀嚎着,在巨大的惶恐中想要逃离。
青面獠牙的双兽从嘴里吐出熊熊烈焰,要将世间存在的一切燃烧殆尽。
巨变在瞬息之间,来不及从容相对。赫连城朝花语迟肩上拍了两下,花语迟了然的点了点头。
少年旋身,脚踏烛光腾空高跃,毅然拔出了三尺青锋,化作一道残影,朝妖兽扑去。双眸似剑刃泛着寒芒,如同寒潭粼粼波光。
花语迟与他背道而驰,冲上高台,将容殊护在身后。
“别怕,我来保护你。”
心头突然涌现出豪情万丈,爱的人在身旁,生死又何惧,坦然一笑,仿佛此举,世无双。
☆、七
四方剥落的繁华,星星点点燃成灰烬。
妖兽看着前方突然袭来的赫连城,吐出正在嘴里咀嚼的人,肉老皮糙好似不合胃口,随手扔在尘埃之上,举手向赫连城呼啸而来。
赫连城借势在兽指一跃登上兽首,另一只妖兽喷着烈焰前来相助。纵使他可在万军之中削敌首如探囊取物,终究不过是凡胎肉体,而如今只能勉力在两兽之间游走相斗。
花语迟及容殊三人在赫连城的掩护下,正欲逃离险境,却不想,双兽转目齐齐朝这边奔走而来,却又恼怒于赫连城缠斗不休,连连狠攻,却见他身躯被划开好几道伤口,还在死死拖着双兽。
花语迟看着赫连城满身是伤热泪盈眶。
“快走,快走啊,我们是连城的牵挂。”
远处一道黑影持剑,如风随至,气势如虹。这人手中长剑通体雪亮灵气逼人,剑指之处竟让妖兽皮开肉绽深可见骨,宛如神兵利器。二人联手,双兽反而渐渐不能相敌。
许多身怀甲胄的军士匆匆赶到,从容有序列阵敌前,将妖兽团团围住。
此刻,一只妖兽见不能相敌,暴戾恣睢仰首怒吼,四肢并作一处,蓄力一跃,跳至花语迟一行前,怒目圆睁势要生吞活剥了他们。
这人看准时机持剑而上,将围困的独兽一剑封喉,那只兽瞪圆的眼睛看见自己的躯体轰然倒下,落入尘埃,已是身首异处。
黑影踏着没有脑袋的兽肩一跃而起,一剑划破长空,锐不可挡,直逼妖兽身后。
这方妖兽急急一掌朝花语迟掠去,花语迟担心妖兽要伤害的是护着后方的容殊,便挺身护着容殊,却将自己送至妖兽掌下。
掌中带着腥风,划过花语迟的手臂,眼看就要扼住咽喉,好在黑影及时而至,将妖兽斩于剑下。
“多谢这位义士出手相助。”容殊代惊魂未定的众人向这位先生道谢。
他看向花语迟心绪翻涌,明明就害怕得要死,还敢念着他,还敢冲上前,不要命了么。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好像融化了心底一丝丝的柔情。
血透胸腹的赫连城领着一干黑甲战士来到此人跟前,单膝跪地俯首而叩。
“父帅。”
“齐伯伯……”花语迟捂着伤口龇牙咧嘴,心里咯噔落下一块石头,这下全完了。
“郡主安康。”赫连齐听闻花语迟叫他,心下一动,这两孩子不在帝都沧城反而在澜州,肯定是赫连城那个兔崽子趁自己此番奉命清缴匪患动乱不在府中,哄骗花语迟来澜州鬼混,压下心头的怒火,索性行了个大礼。
“郡主安康。”赤羽卫中五十位随行赫连齐的轻甲战士声如迅雷,齐齐朝花语迟身行大礼,伏跪在地。
赫连一氏自开国以来,便为云国的驰骋天下开疆拓土,云锦之国的江山至少有一半被赫连氏用鲜血的洒染。赫连儿郎一向以战死为殊荣,携三千赤羽卫一心为家国。
“齐伯伯,您可是要折煞死晚辈不成,快快请起。”花语迟连忙上前扶起赫连齐。
“诸位是为云国横戈跃马的赤羽卫英雄,也都快起身吧。”
自先王仙逝后,八皇子被锦文帝封为显王,分居帝都沧城,显王府离神策府只有一巷之隔,虽贵为王侯并无实权,闲职赋身不闻朝政。
显王云拂与大将军赫连齐颇为意气相投,见两家小儿走得近,也并不多为约束。以为将来可结为秦晋之好,哪想赫连城和花语迟相依相伴成了至交,偏生没有丝毫恋慕之情。
花语迟撇了眼身边被搀扶的赫连城,原本重伤的他却抬头朝她一笑,风清月朗仿佛毫不为意。
往常跟赫连城偷玩,事情败露最多被爹罚个除尘洒扫个几天,撒撒娇就没事了,然而赫连家家教甚严,赫连城就没有那么好运气。可每次赫连城好了伤疤忘了疼丝毫不惧,得空就带自己出门,将自己孩子气心性暴露无遗。
第一次壮胆跟赫连城出门偷玩几天不回,没想到竟然被赫连家的黑面神逮住了,赫连城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顿毒打。
“班主宋南柯率云湘堂众人,见过辉月郡主、安国大将军、宣信校尉。”宋南柯领着云湘堂一干人等上前见礼。那二人,原来是王侯将后,伏跪在前的容殊等三人微微诧异,怪不得,异于常人。
“诸位请起。”花语迟忍不住朝容殊看去,众人面前戳穿身份,不知道他会怎么想自己,一脸的无可奈何。齐伯伯定会送自己和赫连城回沧城,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哦,宋班主好眼力。”赫连齐诧异地看了眼宋南柯,竟能将生僻如花语迟的郡主封号记住,这人好记性。
“安国大将军日夜为帝国奔走效力,我等小民虽不能亲眼目睹大将军的容姿,却也听过不少关于您英勇的事迹,心向往之,恨不得跟您一块保家卫国。”
“宋班主客气了,这是帝国军人的分内之事。”宋南柯不愧是在老江湖,一番赞赏让赫连齐很是欣然。
“郡主和少将军皆负重伤不宜奔波,将军若是不嫌弃,今晚就在寒舍留宿吧,权当小民感谢将军的救命之恩。”
“多谢宋班主好意,如此便叨扰宋班主了。”赫连齐迟疑了片刻,也不扭捏。虽然刚刚军医已为两个孩子就诊包扎,为了身体考虑还是休息一晚,明日再护送语迟回沧城。有赤羽卫和他守夜,今晚不会再出什么差错。
幽冷的夜里,被醉生梦死包裹的残垣断壁,陈横在繁华世界,恍惚间,刚才发生的是一场虚幻,还是生活了数年的安逸才是虚幻。
看着这场戏如期落幕,萧易寒将手中摩挲好多遍的骨笛收回袖里,慢慢穿过灯火尘嚣,走向黑暗的深处。
昨夜军情急报,父王终于按捺不住,下令提前进军,只好遣霍昆携沧州布防图等情报先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