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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极力抑制,但那滚圆的泪珠还是禁不住落下。
靖王微微蹙眉,一脸关切道:“芊茉,为何落泪?”
她想嘶吼,她想质问,自己到底算什么?!
但她没有,她用清香的手帕,拭去眼角的泪水,重新牵扯出一个动人的微笑,她道:“喜极而泣呀,夫君。”
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带她游览王府,给她讲述在这三年来王府发生的趣闻。
“你可知这千年古柏是通灵的,”到了庭中苍翠的柏树前,靖王神秘微笑着说,“去年,我命人去砍那古树,想用它制造新的家具。只见那砍树人刚刚挨着那树,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风雨大作,这树就没砍成,过了两天,听说那砍树人因惊惧过度而死。芊茉,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概,这树当真有灵吧。”翩翩抬头仰望遒劲挺拔的苍柏,那饱经沧桑的粗壮树干像是一堵巨大的墙横在眼前,而那繁茂葳蕤的枝叶仿佛能庇护整个王府,那如针状的叶绿得纯粹,真可谓百年常青。
翩翩隐约瞧见在一只停在枝叶间的鹯鸟。鹯鸟,似鹞鹰,是诗经“鴥彼晨风”中的晨风。翩翩想着,不由叹道:“夫君,这柏树果然神奇,竟能召来鹯鸟。”
“今有鹯鸟停驻,快去拿我的琴来,我要弹一曲‘晨风’。”靖王兴致盎然地吩咐侍女取来古琴,悠然抚琴,低吟浅唱。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山有包栎,隰有六驳。未见君子,忧心靡乐。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微风拂过翩翩淡紫色的长裙,听着婉转优雅的琴声,她只觉此情此景如诗如画,她本人飘飘然微醺,如痴如醉。
靖王抬眸,温然道:“未见君子,忧心钦钦。一语道破,钦钦,便是‘忧而不忘之貌’之意。你离开的这一千天,你的模样在我心中描画了一千次。青梅竹马,新婚燕尔,这一切仿佛就在昨日。还记得,洞房花烛夜时我说,‘此生挚爱,绝无二心。’我从未忘怀。我一直在等你,还好,终于等到你。”
“如何如何,忘我实多。还好有夫君牵挂,从未忘记芊茉。芊茉此生无悔。”翩翩笑容真挚,她正视着靖王深情的目光,毫无怯意,那琴声早已说服她舍弃最后一点自我,完全成为那个陌生而熟悉,夫君挚爱的芊茉。
静影沉璧,翩翩甘愿成为明月隐射在湖底如碧玉般的影子,即使水波微动,这沉入水底的玉璧破碎成点点银光,那有何妨?!
她的笑容决绝而刚毅,微风拂过,那刚毅化作绕指柔,洁净美好。
“你是谁?”一声稚嫩的叫嚷,刺破了此刻的平静,小莲怒气冲冲地跑过来。
“我是你娘亲呀,”翩翩回眸,接着伸开双手,想要像往常一样拥抱小莲。
可是小莲却并不识趣,一把推开她的手,高声道:“你才不是我凉亲,你骗人!我的凉亲是翩翩,你们到底把她藏哪里了?我都有好几日没有见到她了。”说着说着,泪如雨下。
靖王停下抚琴,一脸的尴尬,不知要作何解释。
翩翩怔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执拗的粉衣小人儿,她竟然记得自己,她把自己认作娘亲,认真地放在心里,她平静如湖水的心,不禁泛起了点点涟漪。
靖王一笑,快步上前将小莲抱起,小声哄了一会儿,接着吩咐乳娘将她带下去。看她走远,靖王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小人儿也太煞风景了。回身笑着向翩翩解释道:“童言无忌,芊茉不必放在心上,那翩翩不过是乳娘的名字,她前几天告假回老家去了。你去时,小莲才刚降生片刻,此刻不认得你也是有的,孩子还小,过两日便会好的。”
“嗯。”翩翩略一点头,不再言语。
暗夜,银色的月光漏进鸳鸯帐内,翩翩端详着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庞,他的眼睛微闭,睫毛纤长历历可数,眉直如剑,带着一丝英武的邪魅,神色因刚刚的一番痴情缠绵而略显倦怠,翩翩瞧着,两颊的潮红仍没有褪去,仿佛赤潮澎湃,她久久没有平息心中的悸动。
两人的青丝早已纠缠在一起,共同抒写下一笔“合欢”。
翡翠衾暖,他牢牢地抱住她,仿佛她不过是仙子错步尘间,他害怕一松手,就意味着永远的失去。肌肤相贴,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暖意。
她轻轻靠近他的脸,在他的薄唇上,轻轻一啄,不想此时靖王霍然睁开眼睛,翩翩被逮个正着!她的脸殷红欲滴,羞得垂下眼睛,好像做错了事一般,想要向后缩。
靖王噙着一丝戏谑的笑意,翻身覆在她的身上,让她退无可退。手抚摸着她红润的面颊,揶揄道:“怎么,芊茉对本王刚才的一番努力,不甚满意?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吃了?”
粉拳捶在他的胸膛,翩翩抗议道:“放开我,你好不知羞呀,怎么能说这种不正经的话!”
“你我都老夫老妻了,芊茉,你怎么还这么害羞呀!有什么想法就跟为夫提嘛,为夫保证喂饱你。”他的笑容慵懒而邪魅,“那句词是怎么说的来着,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咱们都三年未见了,一相逢自然要享尽人间欢愉,这样才够本,你说是不是?”
“油嘴滑舌,”翩翩啐他一口,嗔怪道,“夫君从来都是这么调戏无知的小姑娘的吗?什么艳词艳曲的张口就来。”
“夫人冤枉啊,为夫怎么敢呢?你听,这王府静悄悄的,没有夫人点头,本王可是一房妾室都不敢纳的呀!”接着又略带委屈地悄声说,“你听外头人都怎么说?他们都说靖王妃旱妒无比把靖王管得服服帖帖的。”
翩翩笑容绽开,“夫君真会卖乖。还不知道多少仰慕王爷的美人要怪我喽?”
靖王蜻蜓点水般地亲了她一口,“谁敢怪你呀,那些所谓的美人哪能及你分毫,自然都自愧弗如,心悦诚服。对了,你还记得那一年吗?”他的目光悠远,仿佛深陷回忆,脸上浮现少年的青涩,“那年我九岁,你七岁,你随着娘亲去宫中拜见我母妃。我就拉着你去院子里捉蜻蜓,我跑得快,你跑得慢,然后你就摔倒在花园泥泞的小路上,当时我不但不去扶你,还笑话你灰头土脸的样子。
“结果你娘亲闻声赶来,痛骂了你一顿,说你这疯丫头到处乱跑,将来肯定嫁不出去。我看见你哭了,就马上拔刀相助,反驳你娘亲说,嫁不出去,就嫁给我好了。
“不过后来嘛,你果然没有嫁掉,还是嫁给我咯。嫁给我的时候你才十二岁,还是个小丫头呢。”
翩翩静静地听着,心生向往,如今的靖王二十五岁,靖王与贺芊茉婚后一定度过了很美满的八年时光吧,否则靖王膝下子嗣单薄,竟也没有纳妾,只与芊茉一人长相厮守。翩翩很喜欢这个长情的故事,甚至很有代入感地将自己当成其中的女主角。
接着无数绵密的吻落下,从翩翩的额头到脸颊,再到下颚……一路所向披靡,让她不住地轻颤,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既然重逢,今生今世他们都不愿再放开彼此。
翌日。
虽然昨晚欢愉到天明,但翩翩还是早早起床梳妆,因为她心里总是惦记着小莲。
一进小莲的房门,就看见小人红着眼圈坐在床沿。
“怎么了?”翩翩关切道。
“你不要进来!”小莲向后缩了缩,一脸戒备。
“好,我不进去。”翩翩站在门外,温和道,“其实我便是翩翩,不过换了一副皮囊而已。我不是经常给你念有关画皮的故事吗?你应该不感到奇怪才是呀。”
“你骗人!”小莲撅起嘴巴,“凉亲说过,那些只是故事不能当真。”
“哦?那是谁亲手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四喜丸子,虽然一开始做的外焦里生,不过第三次就变成了外焦里嫩了不是?是谁帮你在柏树底下挖坑,埋葬你的宝贝兔子,还牺牲了漂亮的手指甲?是谁陪你放风筝,结果风筝缠在了古柏上,是谁奋不顾身地爬上树,帮你扯下来?是我翩翩呀!”翩翩循循善诱,耐心地证明着“我就是我”。
小莲听着不由疑惑,“难道你真是翩翩?”
“当然,是你童叟无欺、如假包换的亲娘呀!”翩翩郑重地点头道。
小莲咬着指头沉思着,突然灵光乍现,脸上的阴霾荡然无存,她娇俏一笑,古灵精怪道:“有主意啦!你现在就去做四喜丸子,我一尝便知你究竟是不是我凉亲!”
看着那樱桃小嘴再次勾起弧度,翩翩松了一口气,谄媚讨好地笑道:“唯小姐命是从。”
热气腾腾的四喜丸子一上,小人儿就狼吞虎咽,大肆扫荡。
“慢点,仔细烫着嘴!”翩翩好笑地提醒着。
“嗯,这个味对了。”小莲满意地点点头,既而又委屈地小声嘟囔,“你是翩翩,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害的我昨天难过,竟连饭也吃不下了。现在都饿瘪了。”
“呦,连一向停不下嘴的小莲都吃不下饭,那是得多难过呀!可真是难为小莲了。”翩翩笑着伸手归拢小莲额前的碎发。
这孩子,能吃能睡,从不挑食,倒是很有自己当年的风范呀,想要不视如己出都难!
阳光和煦,小莲的嘴角上是油油的精光。
画皮后的第三日,翩翩如约来到美人苑。
白衣公子款步出门迎接,笑容恢复了往常的从容,神采奕奕,仿佛那日的肌肤之亲不过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然无痕。
“故人许久不见,芊茉,不知一切可否称心如意?”
“咦,‘芊茉’也是你能叫的?老实招来,陆公子跟先王妃到底是什么关系?”翩翩笑意盈盈,调侃道。
“在下唐突。”陆公子一时失语,似有窘迫。
“好啦,逗你罢了,你还是叫我翩翩的好。”翩翩偏头笑道,“上次的事我也是迫不得已,还望陆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毕竟知音难寻,友谊诚可贵,可不能就这样轻易走到友谊的尽头啊。”她越是紧张,越是装得云淡风轻。自小养在深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