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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夜打直了腿,依靠在墙角,冷冷地看着慕容燕,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那么冷冷的看着。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着对方开口。
不知道等了多久,喃喃的低语声在空气中响起,“你杀了我吧。”嗓音里浸满了冰冷与绝望。
醒夜蓦地一怔,他握拳的手明明在颤抖,颤抖的厉害,可他竭尽全力的在维持,甚至赌上了自己的自尊,他想再等待,等她把话说尽。
“我现在只求一死。”唇瓣张合间,沁凉的液体滑进嘴里,让慕容燕来不及舔舐。
醒夜一直听着,听着的时候平淡无奇的嘴角突然勾起了弧度。
那嘴角微扬的弧度深深刺伤了慕容燕仅剩的尊严,一直消沉等死的意志被瞬间激发,慕容燕突然浑身颤抖的坐直了身子,红肿的眼眶几乎喷出血来,咬牙切齿的吼道:“我让你杀了我。”吼得太急,动作太大,致使牵扯到了肩膀上的痛处,痛得慕容燕清润的面容红一瞬,白一瞬,然后又憋得通红。
醒夜的视线从慕容燕的身上兀自转了开来,手握着一枚玉坠,那是挂在脖颈间的母亲送他的玉坠,他低头仔细的看着,玉坠上有自己的温度也有自己的血,抚摸着,笑意不自觉的浮现在嘴角,虚无缥缈的嗓音溢出喉,“七岁的时候,我离开了我的母亲,十四岁的时候,我母亲离开了我,她死的时候我连她的面都没见着。这些年来,母亲的样子也渐渐在我脑子里模糊起来,但是不管隔了多少年的岁月看过去,母亲依然呆在那个地方看着我、等着我,就算现在我还是很思念我的母亲。”说着话的醒夜,神色平淡,仿佛清潭静止的水。
说完,醒夜缓缓的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回慕容燕身上,凝视着她,而后平静的对她说道:“如果你死了,你的亲人要怎么办呢?”
慕容燕完全没料到醒夜会说这样一番话,更没想到他会如此反问自己。激动到颤抖的身子微微顿了顿,以不可思议眼光凝望上醒夜平静的脸,究竟需要多大的忍耐力,又是怎样一种心情,才能如此平淡安静地告诉别人自己内心沉痛的过往,那其间又究竟埋藏了多少心酸和疼痛。
亲人确实牵绊着慕容燕的心,那朝夕相伴如今又狠心离家的姐姐,那日夜操劳对姐妹俩爱护有佳的老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莫过于此,如果姐姐知道她死了,老爹得知她死去的消息,他们会怎么样呢?
但失了贞洁的女子不去死又能如何?带着残败的身子回家,她那骄傲的姐姐,那敦实的老爹,又要承受多少人的白眼和闲话?一个人的苟且偷生无可非议,倘若要连累至亲之人,慕容燕定千百个不愿。
原来死与不死之间,竟包含了这么多层的深意。
“我现在还有何面目去见他们呢?”
“如果我娶你呢?”
亮如星辰的双眼并未因为过往的沉痛而黯淡,望着她的时候,一派清澈和淡然。
屋子顿时死一般的寂静。
细碎的光线漂浮在他的周身,映着他的与众不同,那样高华的风范,惊艳的不仅是双眼,而是整个世界。
一场光怪陆离的邂逅、一次强取豪夺的占有、一席匪夷所思的对话,模糊了时间,甚至模糊了记忆,那些从血液里破壳而出的恨意如今又原封不动的收缩进骨血里,好似温柔细致地修补真的能让裂痕恢复如初。
慕容燕轻叹一声,不看自己,也不敢看醒夜,“你喜欢我吗?不喜欢,为何要强求自己娶我?”
慕容燕一直老爹说的,只有相亲相爱的夫妻才能携手到老,如果嫁一个自己不喜欢,也不喜欢自己的人,即使再富贵也不会幸福的。如今,他为了责任要娶她,了了责任,也葬了幸福。
“我决定喜欢你。”醒夜深深地看了慕容燕一眼,毅然开口道:“用我此后的时光去喜欢上你。”
他的一字一句,像急坠的刀尖再次扎破了她柔嫩的肌肤,枯萎的花朵染血之后又再次盛放而开。
清亮真挚的目光,令慕容燕的内心深处,蓦然间生出一种温暖的感动,撕碎的心在他虔诚的话语中一片一片的被重新拼接起来,第一次的怦然心动在的暗淡的清辉里悄然种下。
崩离的情绪积压在喉,慕容燕的声音突然颤微起来,说不出的心意,只能一哭倾泻愁绪,哭的肝肠皴裂,“很痛,呜呜……”
见慕容燕捂住肩膀痛得倒在床上,醒夜一愣后,才忆起刚才她确实受了严烈一掌,先前太过于执着彼此的情绪而没顾及到她受的伤。
“你怎么样?”
慕容燕侧躺着,头深埋进被子,借着微弱的月光,醒夜发现慕容燕已经痛得满头冒冷汗,若不是先前绷紧的情绪让她忘了肩膀的伤,此刻她早该痛得满床打滚了。
“让我看看。”三步并两步的跨到床前,醒夜担忧地伸过手想要检查慕容燕的肩膀,不料慕容燕毫不领情地甩开了他的手,冷淡而掷地有声道:“不要你看,你走开啊。”慕容燕下意识地捂紧了衣襟,她还是无法适应他触碰自己的身体,哪怕他们早已坦诚相见过、肌肤相亲过。
“如果是肋骨断了要马上接起来,不然会遗下病根的。”
“不要啊,我不要你看我,你走开了……”慕容燕像受惊的小兽一样,不断挥舞着双手阻止醒夜的靠近,身子还不断往床内侧移。
在刻不容缓的情势下,醒夜也会暂丢那温和的脾性换上一副严肃的姿态,“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让我看看。”说话间一手就摁住了慕容燕挥舞的爪子,一手在她肩头探了探,确定是肋骨断了,不做多想伸手便开始解她的衣衫,惊恐的慕容燕以为醒夜兽性再度爆发了,说什么都不依,身子像泥鳅一样扭来扭去,嘴里还吼着:“我才不是小孩子,你走开,走开。”
“隔着衣服无法接骨,你要是再动来动去,就不要怪我了。”边说着身子边压了下去,惊得慕容燕乖乖停止扭动,呜咽着嗓子哀怨的说道:“我不动就是,你别,别……”羞红的脸埋进被絮,娇腻的嗓音化尽了舒软的被头。
衣衫从肩头褪下,白皙的肌肤上斑驳一片,青紫的吻痕簇簇惊心,醒夜轻皱眉头,怪不得她如此惊恐,之前的自己和禽兽有何异,那种过程承受起来一定很痛苦吧,醒夜在心底长吁一口气,他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侧过脸,手缓缓地游走在她的肌肤上,紧致而细腻、柔滑而舒软,不经意地触到一处高耸,不仅让慕容燕怒意横生,还吓得醒夜连忙抽回手。
“你摸哪里啊。”
“对不起……”
“……”
“有点痛,你忍着点。”
“嗯。”
他的嗓音明朗的清亮,没有半点邪恶的气息,听进耳里,慕容燕竟觉得它很诱惑,心里开始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了。
他的动作快速而轻柔,不知不觉中就将断骨接回去了,“接好了,最近几天不要乱动。长好了,以后就无碍了。”
慕容燕溺在被絮里默默地点头,拉开被角偷偷看着这个让她本该恨却又恨不了的人,那是少年特有的笑,笑盈盈中还透着一抹红晕,慕容燕心下想,这样的富贵少年竟也会害羞,心尖柔软的部位一下就被触及到了,也许他真的不是坏人。
“你说要娶我是真的吗?”
“如果你愿意,那就是真的。”
“如果……我不愿意呢?”
“我会给你金银,或者是你想要的。”
醒夜毫不考虑地答着,或者在她提问前他就考虑了一切可能出现的对话,娶她的决定是早就做好了的,至于她的决定只要她提出来他都会满足,甚至包括刚才她刺出的碧玉簪,明明可以躲过,如果那是她想的,他便承受下来。
“我不要金银,也不要其他的。”慕容燕纯净的声音穿越了醒夜的耳膜,被角下她的眉眼清明到不带一丝雾气,柔软的微笑嘴角会卷起好看的梨涡。
“我知道了。”醒夜的声音,柔得不带意思别的声调,坚定清晰中带着对她的承诺。
“这个还给你。”说着朝慕容燕伸出手,慕容燕支着身子,看到醒夜摊开的掌心中躺着一枚碧玉簪,是她刺进他脖颈的那枚簪子,也是姐姐留给她的簪子,先前浸染的血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醒夜擦拭掉了,如今碧玉簪完好无缺的递到慕容燕面前,接过簪子的那一刻,慕容燕感到有种轻微的伤痛悄然的在心里蔓延开来,这枚发簪承载了太多,有关那些幸与命之间的牵连,甚至是光与暗之间的转折。
慕容燕握紧簪子,再看看醒夜,凝着那双眸子却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似乎能体会到她的为难与挣扎,醒夜放□段主动地自报家门,“你可以叫我夜,黑夜的夜。”说完,朝她伸出手。
看着少年伸出的手,回想着少年执着的承诺,慕容燕好不容易松下的心此时此刻又绷紧了起来,爹和姐姐都曾经告诉过她,女儿家的姓名是不好随便告诉陌生男子的,可眼前这个朝他伸出手的男子也并未完全陌生,犹豫之际,醒夜伸着手又往床沿靠了靠,他靠近一分慕容燕就本能的往里退进一分,看慕容燕的眼神里尽是防备之色,醒夜没再靠上前,微笑着收回手,嗓音轻柔地道:“不要害怕,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他清澈的瞳孔中倒映着她诧异而矜持的面孔,眼神是谨慎而又带着小小惊恐,醒夜想着,也许是自己太唐突了,现在的她需要时间休息,也需要时间好好静一静,“没关系,以后还有很多时间。”说完就要转身离去,走了几步,他又回转头来,柔柔地叮嘱了一句:“睡觉的时候不要乱翻,这里。”说着的同时也点上自己的肩头,交代完后就再也没有回头地朝屋外走去。
说不清悲还是喜,那一句话如同彻底击垮了慕容燕内心仅剩的防备,那转身悠然离去的样子一瞬间在她心里定格了,在醒夜即将走出门的时候,慕容燕对着那道背影涩涩的开口道:“慕容燕,燕子的燕。”
跨出去的脚步又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