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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多道人错愕,浑然没有想到好端端的考核演变成这个样子。
过了片刻,一个道人高声道:“过关士子入殿,其他士子下山。”
秦牧和其他士子向前方的大殿走去,总觉得背后有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回头看去,只见那九十九位道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秦牧整了整衣裳,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向那些道人报以灿烂笑容,然后走入大殿。
“邪性,邪性!”背后,那九十九位道人异口同声道。
为首的那道人在名册上的秦牧名字背后写上评语,将名册抛起,半空中一只仙鹤飞来,叼起名册飞过大殿向山中飞去。
“这么邪性的少年,最好还是在半路上刷掉,免得为祸我们太学院,败坏了太学院的名声!希望后面考官能够将他刷下来!”
秦牧与众多士子走入大殿,还是没有看到先前上山的那一批六合境界的士子,这些士子都是神通者,想来考核的内容与他们并不一样。
秦牧四下看去,只见这座大殿的柱子上画着一些壁画,千奇百怪,疑惑道:“这一关考什么?”
卫墉笑道:“太学院每一年考的东西都不一样,谁也不知道会考什么。倘若知道了考题,也就不那么难进入太学院了。”
秦牧点头,突然心头微震,这些柱子上的壁画竟然是一些功法的元气行功图!
每张图都是不同的功法的行功路线!
他一一看去,心头颇为震动,太学院将这些功法行功图刻在这里,未免也太放心了吧?就不怕被人窥探了去?
“这座殿中的元气行功图都是残图。”
旁边一位士子道:“每一种功法都是不全的。听闻是国子大祭酒搜罗天下的残功,将这些功法残图刻在这里的。”
秦牧突然留意到一幅图案,心脏剧烈跳动一下,这幅图案,是霸体三丹功的行功图!
随即他皱了皱眉,这幅图应该是霸体三丹功的六合境界的行功图,并非是他最需要的五曜境界行功图。
“难道说祖师在哪里发现了霸体三丹功的行功图,所以刻在这里?那么祖师知不知道其他行功图?无论如何,我都要成为太学院的太学士,见到祖师!”
第一百一十六章 赤子之心()
秦牧用心记忆,将柱子上的霸体三丹功的六合境界行功图记下,他在镇央宫得到霸体三丹功的五曜境界残图,再加上六合境界的行功图,残图中不能理解的部分渐渐清晰起来,只是想要将残图补全还是不太可能。
少年祖师既然见过霸体三丹功的行功图,说不定他那里还有五曜境界残图,哪怕不全,说不定也可以与秦牧所知的残图一起将五曜境界补全。
事关他的修行,他必须用心。
突然,殿后走来一位和尚,沉声道:“哪些是江陵的士子?江陵士子出列,你们不必过这一关,去下一关等候。”
卫墉呆了呆,和其他两位士子走了出来,向殿内走去,回头道:“秦兄弟……”
“休得喧哗!”
那和尚沉声道:“江陵士子死伤惨重,后面可以无需再考。其他人留在这里,等候考核。”
秦牧惊讶莫名,太学院中竟然还有和尚!
他见到这么多道人,原本以为这里虽有太学院之名,实则是道家的地方,没想到还可以在这里见到和尚。
“太学院僧道合流,大雷音寺不知作何想?”
他刚刚想到这里,殿后又走来一位黄袍僧人,眉骨高隆,长眉飘飘,手持名册,环视了一周,雪亮的目光将殿内的士子镇住,开口道:“这一关,考验心性。”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轰然震响,震得殿中众人耳膜嗡嗡,头脑中一片空白。
他跏趺而坐,眉目低垂,道:“我念的经蕴藏真言,你们若是承受不住便退出大殿,能够承受住我这篇经文,可去下一关。”
他双手合十,手转念珠,不疾不徐道:“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①
佛音震荡,每一句真言都宛如一尊如来降临,从声音中轰入殿中所有士子的脑海,轰入他们的身体,轰入他们的元气、灵胎神藏、五曜神藏之中!
甚至连他们的念想之中也出现一尊尊如来大佛,光芒照耀。
这震荡越来越强,强到让人承受不住,震荡声让他们气血浮动,元气散乱,神藏难守!
想要对抗诵经声也是困难无比,他们的心念根本抵挡不住,仿佛一切想法都被照得清清楚楚,没有半分秘密。
终于,有一个士子忍不住起身,向殿外狂奔!
继续听这黄袍僧人念经,他只怕自己的元气会直接崩溃,神藏也会被佛音占据,说不定肌肉发肤骨骼经络都会被震得散架!
这个士子刚刚奔出大殿,又有几人忍受不住,起身便向外跑,还未跑出大殿便忍不住哇哇呕吐起来,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吐出来。
那黄袍僧人不为所动,继续念诵真经,佛门真言不断轰鸣,声音越来越重,更多的士子跑出大殿,狼狈不堪。
不知不觉间,殿内只剩下二十多人,秦牧坐在殿中,那佛音冲荡而来,震动他的一切,少年不为所动,默诵魔语,与佛音僵持不下,你攻我守,你守我攻,打得不亦乐乎。
这佛音对他的影响最小,无法对他的意识造成任何干扰。
过了片刻,秦牧又换成自己学到的神语,与佛音较量,斗得不可开交。
又过了良久,那黄袍僧人眉头皱了起来,张开眼睛看向秦牧这边,只见秦牧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抬头看着柱子上的壁画,似乎对自己的诵经声没有任何反应,而此时殿中只剩下十多人。
“奇怪,他的评语上明明写的是邪性,重点观察的字样,如果果真内心邪恶,岂能在我的佛音下支撑这么久?”
那黄袍僧人大是不解,口中佛音不觉慢了下来,心道:“他现在一点邪性也没有,倘若我刻意让他知难而退,只怕这殿中所有士子都要被逼出大殿,无人能够过关。”
他停顿下来,起身道:“你们过关了,从后殿出去,去下一关。”
众人如释重负,纷纷站起身来,不觉间一身大汗淋漓,湿透了衣裳。只有秦牧似乎一无所觉,一丁点儿汗也没有冒出来。
那黄袍僧人又打量他几眼,取出名册,在每个人的名字后面标注,写到秦牧时,黄袍僧人迟疑一下,提笔写道:“赤子之心,不为外动。”
僧人从后殿走出,将名册抛起,半空中仙鹤飞来,钓起书向上飞去,这黄袍僧人又返回殿中。
那只仙鹤飞到半山腰,降落在一座大殿前,仙鹤衔书,将书交给一个走来的童子,那童子慌忙入殿,将书献给殿中的一位中年道人:“凌云师尊,名册来了。”
凌云道人翻开名册,笑道:“每年太学院都要给出十个名额,从灵胎境和五曜境的士子中选拔出类拔萃的子弟。不知今年都有哪些人才?”
他逐一看去,轻轻颔首,道:“还剩下十四人,评价都很高,今年虽然动乱,人才不如往年,但是也有些值得关注的少年英才……咦?”
他盯住秦牧的名字,面色古怪,一行字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些遍,有些不解:“这个叫秦牧是怎么回事?怎么说他邪性,要重点观察,为何又说他赤子之心,不为外动?这些家伙,胡乱写评!”
那童子道:“老师,江陵的三个士子已经被内定了,老师这一关要淘汰掉七人。而且,天策将军说他家的姑娘也来会考,请老师多加照顾。还有太尉府也来信,说是有个孙儿想要进入太学院修行。还有骠骑大将军,京城的秦家,以及镇安嗣王来信说,镇安王的小公子也想……”
凌云道人头疼万分,道:“他们都想进入太学院,来头都很大,不管怎样都比我大,江陵的三个士子已经占了三个名额,这是国师的脸面。十个名额只剩下七个,哪里能安排这么多人?这个秦牧是何来头?难道是京城秦家的?”
那童子摇头道:“秦家说,秦家的公子叫做秦钰,这个秦牧应该与秦家没有干系,他的户籍是丽州府。”
凌云道人松了口气,道:“只能委屈他了。待会让他过不了我这关便是。还有哪些是没有背景的?”
“还有丁山丁贺这两兄弟,以及这个叫做司芸香的女子。另外有背景但是背景不大的,还有这几人,此人是燕山府牧的亲戚,还有她是禹都府尹的表亲……”
凌云道人松了口气,道:“三品二品的官虽然也轻易不能得罪,但眼下也只能得罪了。”
秦牧出了后殿,抬头便是一段山路,十多位士子一起向上攀登,没过多久便见前方突然变得平摊,飞瀑从玉壁上挂下,飞琼泄玉,迎着太阳一照,流光溢彩,灿烂非常,让秦牧等人都忍不住赞叹一声,真是神仙圣地。
“姐姐,你也姓司?”
秦牧看着身边的少女,好奇问道:“司这个姓氏很少见呢,我有个亲人就姓司。”
他身边的女孩叫做司芸香,是一个文静的少女,眼睛很大。司姓的人丁不多,除了司婆婆之外,秦牧还是头一次遇到姓司的人,忍不住多打量几眼,凑到她跟前搭话。
那司姓少女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露出羞涩的神色,低着头向前走,对他不搭不理。
“她会害羞,不是婆婆假扮的。”
秦牧松了口气,心道:“婆婆从不害羞。婆婆现在残老村,离不开大墟,更不可能跑到这里来。倘若是婆婆,根本不会用司这个姓,因为我会怀疑啊。哈哈,真是我多疑了吗?”
他现在有些疑神疑鬼,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