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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步之后,流年已远-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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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都是唾手可得的,他想要的却是心之亏欠与圆满。
  可是瓦洛佳,你又知道不知道,她的人生自到了十七岁,就像向下坠入无底的渊,每一次,每一次在她以为她将要爬上来之际,总有一股无形的力,再次拖拽她向更深处滑堕。而在一次又一次地滑堕后,她已如一个被打怕的小乞儿,无论笼屉上的肉包多美味,也不再敢伸出渴望的手。所以瓦洛佳,这不是质疑与否的问题,是一个人的信望若已然被击溃,离开或许仅成为,一个没有意义的执念……
  月上中天,月光透过未及拉上的窗帘洒进来。月色银亮,铺一室一床的清辉。圣经说生有时死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挺过最厄窒的一段,尽管她仍未有欢愉,却已能勉力放松地承载他。空气里靡漾着血之腥,她意识有片刻恍惚想起二十二年前她的生,彼时她妈妈,一定比这还痛吧?那又有多痛呢?而比起爱人的背叛与弃悔,肉身和心灵,哪一种痛才更痛……
  察觉到她走神,他向至深处狠狠攻了记,就是这一记,挑起他雄性本能的暴戾与蛮狠。再也忍不得,他要将己身锲进她骨头里。怎么都不够,发乎内在的需索,似烟花焚城般裹挟他烧灼到无可烧,陷溺到无可溺。那就一起沉沦吧!灰飞湮寂后再重塑一个妳和我。佛火仙焰劫初成。自此她是他的女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春节期间忙忙乱乱一个字木写,长假过后歇了两天,然后卡卡就开始写这章。反反复复删删改改,最终写到这程度,不过分吧啊啊啊?希望审核的读者大人高抬贵手过审吧!!拜托拜托拜托啦!!

☆、亲爱的瓦洛佳

  天光未明,沈一一自熟悉的澈冷香气中醒来。周遭静谧到凝止,如若不是身后男人像大勺子扣小勺子般强势熨帖地拥着她,她有一瞬,几乎分不清今夕何夕又置身于何处。默默躺了一小会儿,她小心翼翼推挪他手臂欲挣离,他在半梦半醒间含混嘟哝着,“乖,还早……”
  她嗯了声,“我去下卫生间。”又安抚地拍拍他手臂,他这才放开她。摸黑进到卫生间,沈一一始发现,原来晨光已熹微,房间里之所以黑黢黢,不过是在那一场烟花焚城的热烈后,他拉上了窗帘。
  如今她站在盥洗台前,借着熹微晨光打量镜中人,看不出与前一夜有什么变化与不同,但她知,事物的形貌还一样,却无法是当初。而当初又是什么样的呢?她一时竟也忘记了。——如果她真能忘记该多好。现在的她,从来不是她愿意她是的她。如果她真的能忘记,忘记她到底是怎样的她,而以她愿意相信的状态陪在他身边,那该有多好……
  抽水马桶无声激旋出一个涡。隔了一晚她依旧觉得疼。似幼时淘气被野蜂尾针叮过后,热剌痛意一阵阵,蜇得慌。这样她就冲了一个清水浴。水流倾洒,她想起云敛月霁他也曾抱着她来洗浴,又抱她坐到窗前矮榻看他换寝具。洁净床单铺展开,他这里抻抻那里拽拽笨手又笨脚,她却被他难得的笨拙给萌得心都要化掉。
  或许女人的身体真是从心的。石康那个老流氓就曾在书里说:小雏儿变女人,总会流几滴失落的泪,然后从此不顾一切的,把所有交给那个第一个上了自己的男人。她倒是不想哭,亦不觉得有失落,她只是愈发的依恋与软弱。仿佛填补了他心上的空洞后她却成了无心人,裂空之下她若离开他,自此将再无所依傍……
  蹑手蹑脚回到他床前,她静静聆听他呼吸。视线适应了黑暗她看到他仍维持着先前的睡姿,头微勾着侧枕着,像俯就,像等待,像“妳还不回来吗?”最后的大问号。
  有一霎,她想如果这个时候她离开,睡梦中的他可会有察觉?然而下一霎,她已不由自主掀开被角轻轻钻进去。终究她做不到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不是么?终究她还是舍不得,这人生的中间点,就此戛然无声地遁逃。而几乎是马上,他温暖怀抱就似大氅般裹覆。“怎么这么久?”他让她面向他,吻也随之羽毛一样又轻又密地飘落。晨曦的海潮汹涌澎湃着,载着他欲惑她激流里游弋。
  竭力按抑下惶惧,她用啄吻回应他,吻他深邃的眼窝吻他削挺的鼻,吻他性感的下巴沟吻他喉间的苹果蕊。细嫩指尖儿亦寸寸感受着他,先是他宽广的肩,再是他结实的臂,再是他健硕的胸膛与紧窄的腰……如同很多男人对乳|房的痴迷与执念,是源自潜意识中对母体的眷恋。鲁格…肇嘉亦曾说,“于孩子而言,不能获得或满足内心深处对父亲的期待是痛苦的。这痛苦或许会伴随人的一生,或许或随着时间推移产生分裂和精神症状。”
  具体到沈一一,她从不承认她对父爱有期待,邂逅纪小鄢前,也绝对没有大叔控。然而遇到纪小鄢后,她却不可遏止地迷恋他的强悍与肌肉,仿佛那隐喻着她从未曾享有的父性,于时光之彼岸遥遥召唤着她心底深匿的那个小女孩儿。
  而她家阿作西也的确好帅呢不是吗,脱了衣服可以给米开朗基罗当模特,披上铠甲则可去扮战神阿瑞斯。她是如此地迷恋他,像盲者迷恋四季的味道,像失聪者迷恋山泉的湍泷,像匍匐的禽迷恋浩瀚天宇,像渊谷鱼迷恋水上的阳光。
  这样的抚触注定青涩,纪小鄢却被惹得连连抽气与低喘。“还疼么?”他又问。她怎么好意思答。停下来曲身偏颊她贴紧他第四根肋骨处,他养尊处优的韧滑皮肤下蕴着丰沛的力,心脏跳得很慢,咚—咚—咚,一下下,直敲进她空荡荡的胸腔里。
  潮汐稍平。纪小鄢展臂撚开床头灯,再一个侧转,揽她蜷卧于他身上。被子滑落,他探手入她披了一脊的发,那发丝细细密密海底一样沉默而幽凉。“后悔么?”这个男人有得是耐心,狩猎或问询。沈一一摇摇头,右耳垂上粉红钻凉凉恰蹭过暖硬茱萸一点点。潮汐又起。都市的摩天大楼阻绝了天籁,却有惊涛卷起千堆雪。
  “还想要。”抬起她头他望定她,眉微蹙,唇微抿。她静静凝视他碧浪滔滔的眼,阒然搂住他脖颈。深海持明他是浮沉里引领她不灭的烛,知道她还怕他就仍是按兵不动的。又大概是混血的缘故吧,他有很重的唇髭与须髯,不过才一宵已盛如离离原上草。胡茬儿刮过她幼细的肩,挑起战栗和刺痒,她本能退缩反被他更牢圈在臂弯里。旋即他坐起牵她如茑萝缠绕乔木挺屹的干,再绵绵逗引薜荔萦丝嫩弱的蕊。
  天光云熠,雾霭流虹,蓝沼清池间有盈巧洁白的贝缓缓开。爱那么短,遗忘那么长,如果所有往事都逃不过随风逝,她愿用切肤的痛楚来记认他。然后容纳这痛楚如容纳一滴泪,再磨砺一滴泪似贝生珠。这样他就会一直陪伴她了吧。无论她走得有多远,有多久。
  ……
  『亲爱的瓦洛佳,今天是我到泽州的第二天。上午去看了中介所介绍的出租屋,下午就从酒店退房搬来了。租住的房子离泽大北校区很近,很有一些年头了,里头一应家具倒齐全,妈妈和陶陶又简单添置了几样小物什,我在泽州的落脚点就算搞定了。妈妈明天回滨城,陶陶后天去北京;泽大的吴教授也已联系妥,明天开始上课,每周共三节。上课时间吴教授定,他什么时候有空,我什么时候去。亲爱的瓦洛佳,请你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其实也不算不辞而别吧,毕竟那天我已说得很明确……我会好好保重我自己。希望你也是一样。』
  『亲爱的瓦洛佳,刚刚才上完第一节课。今天的内容是看阿拉伯数字。吴教授先把很多数字用各色彩笔写在大画板上头,然后让我慢慢地试着念。我起初一个也念不出,那些数字老是颠来跳去地我完全抓不住。后来勉强能念出两三个,都是蓝色彩笔写上的。吴教授就让我把所有用蓝色彩笔写的数字指出来,可我做不到,直到课时结束了,最多也只能勉强再多指出一个;并且,每次都是不一样的数……大概是怕我沮丧吧,吴教授说不急要慢慢来。我原本想说我不急,因为我无用的生命何其的漫长而空闲,可最终,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告辞出来后,去买了一套彩笔和画板。』
  『亲爱的瓦洛佳,妈妈和陶陶先后离开了,出租屋只剩下我自己。今天没有课,我在练习用蓝色系彩笔写数字,一个一个,很艰难。我的眼睛跟不上我的手,抑或说,我的脑子控制不了我的手。但除此我又能做些什么呢?这样我就只能一点一点慢慢地写。老式民居隔音不太好,隔壁有一对小情侣在吵架,很激烈,还伴随着摔东西的咣嚓声,我坐在空荡荡的出租屋里边写边听壁角,原来不过是男孩子昨晚回家时忘记给女孩子买麻辣烫,早上又忘记给女孩子早安吻……有点滑稽是不是?我却由衷地羡慕着。羡慕他们能为了这么一点鸡毛蒜皮就吵得天都要倾塌——那必须是很爱亦十分的笃定,方能做得出。然后等那边不吵了安静了,我才发现画板上我歪歪扭扭写的一串蓝色的阿拉伯数字,竟然是你的手机号……』
  『亲爱的瓦洛佳,小涵刚刚来电话,说戒指已经当面还给你。而你即将启程飞伦敦,与你一起的还有你姑妈。是那天送我回家路上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姑妈吗?她给你压力了吗?你们没有闹僵吧?小涵还说你这几天一直忙,总算能见她了还是临去机场前特意绕道到她公司楼下的,说你面色很倦很憔悴,又说她拒绝回答我的落脚点与现在的手机号码后,你一声没吭捏着戒指掉头就走了……对不起瓦洛佳,再次恳请你原谅。可一切都会过去的不是吗?时间是最好的驯兽师,在它面前我们都将臣服不再负隅有顽抗。』
  『亲爱的瓦洛佳,收线不久小涵又打来了电话,说她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她说那天在她公司大楼下,你车子开走没一会儿又返回去。说你咬着槽牙让她转告我,事情原委你已然查悉,居居姐已被调遣回澳洲,协助你在澳洲的助理跟进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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