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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了——”
更夫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他也怕这鬼天气,连喊的声音都缺短斤两,被雨丝一打,更是几乎听不见了。
王霁打了个呵欠,她还是睡吧。
眼睛朦胧起来,王霁瞥了眼身边的晋采乐,她似乎比白天更有精神些。
重山上的人好生奇怪,他们不该习惯早睡早起么?
已经到子时了诶。
“姐姐。”
晋采乐动了动鼻尖,两个梨涡浅浅相映,刹那间点亮了眼睛。
“姐姐来了!”
王霁被她突然发出的声音一吓,浑身激灵,清醒过来。
毯子顺势滑落,她冷得慌,又连忙拉起来盖着,才问道:
“什么来了?”
“我姐姐,晋采雅。”
晋采乐的表情十分欢喜自豪,但随即变作忧愁,身子情不自禁向后缩了缩:
“她一定是抓我来了,可是。。。。。。”
可是恩还没报完呢。
晋采乐忍不住盯着王霁看,朝那个方向挪了挪,她迟疑地唔了一声,一把抱住了王霁的手臂,头往下埋,感觉到毯子的绒毛混合着王霁身上的气味蹭在自己的脸上。
暖暖的热度从那头传到这头。
回到山上,只是一片冰雪,除了寒冷,什么都没有。
“你是说,晋、采雅?采乐,你确定么?”
王霁讶异道。
对于晋采乐的突兀动作,她当是害怕,并不挂心,反倒是轻轻抱了抱她,以示安慰。
那位女王大人这么可怕呐?
连自己的妹妹想起她来都瑟瑟发抖,难不成真是冰雪铸成的人儿,再配上一副世间少有的铁石心肠?
“我感觉得到,有狼来了,凡是姐姐到的地方,都会有这样的特征。”
晋采乐被抱了一下,心里不好意思起来,但是又舍不得放开,于是把头埋得更深,怕被王霁发觉自己脸上的红晕,这也导致她的声音更加含混起来。
恩人姐姐身子好软好香啊。
晋采乐的本事,王霁不想探究,但是她不会撒谎,这一点是可以确信的。
“狼?从绛雪州带着狼来抓你,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等等!”
王霁想到了些什么,她把晋采乐拉起来,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你能确定是你姐姐么?还是说,只是能确定,有狼朝我们这个方向来了?”
“有、有狼冲着这里来了,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到了。”
王霁或许没有发觉,但晋采乐发现现在她们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
咫尺可闻呼吸紧促。
王霁的轮廓在此刻前所未有的明晰。
她的双眸颜色不深不浅,恰恰好,一丝茶色氤氲着,若是照见了阳光,便隐隐像散落的碎金子,但在昏暗的车厢里,那漂亮的珠子更暗些,像是潜藏着星斗的棋盘般的天空。
以往晋采乐也是一直偷偷观察着王霁的,只是她大多数时候,不敢出现,更不用说仔细看王霁的样貌了。不如说,一直以来,她都是根据气味和直觉来追踪的。
上一次有坏人要杀害她们的时候,她几乎要跳出来,但是情况很快得到了控制,晋采乐自身没有武功,于是选择了忍耐。
只是她终究担心王霁,于是在刺客走光了之后,她出现了,为的是确认王霁的安全。
“你在车上等着,不要下来。”
王霁提高声音道,把绒毯披在晋采乐身上,一边套上厚重外袍,一边探出头,对假寐着的车夫道:
“去,告诉你的主子,有追兵从兴山那里来了,一盏茶就到,他们身边还跟着狼!”
她边说着,已是跳下了车。
清嘉姐姐还在另一辆车上呢,她不能不理!
那车夫的手挡住了她,他低着头,沉稳道:
“请小姑娘呆在车上,不要乱动,那样更安全。在下这就去报告主人,追兵之前也不是没有遇见过,小姑娘不要太过慌张。”
“你!”
王霁知道自己的话不管用,转了转眼珠子,道:
“我师姐呢?我睡不着觉,往常都有她哄我睡,你去报告的时候,把她叫过来。”
第18章 援兵()
有了新郑越的身份当通行证,风清嘉终于在子时之际,见到了此行的目标——新政一族的掌权者,新郑和,当今太后新郑惠的嫡亲哥哥。
踏进门时,她内心的不安和焦虑被瞬间封藏住,唇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惬意,褪下厚实的玄黑袍子,一件在苍平正时兴的轻薄朱衣便出现了。
已是黑夜,屋内光线仍然很好,灯笼夸张地从进门摆到尽头。
风清嘉注意到这里的摆设类似旧朝风格,所有的桌椅都是上了年头的老红木,零星摆着几个半新不旧的藏青枕垫。
作为太后的娘家,这样的做法委实不妥。
“贤侄女从苍平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不知犬子可曾好好招待了?”
新郑和年近古稀,身子骨却仍是十分硬朗,声如洪钟,步履更称得上是矫健。风清嘉闻见他身上的脂粉香,内心十分微妙。
还真是虎子无犬父。
“慎行待我十分周到,倒是这么晚了,还来叨扰伯父,是清嘉这做小辈的不是,还望新郑伯伯不要恼我才是。”
风清嘉身子半弯,很是标准地行了一礼,新郑和就站在那里受完了她一礼。
还真是傲慢的大家长。
风清嘉的唇角轻轻扯动,化为礼貌而恭谨的微笑。
这才好。
“贤侄女,苍平最近可不安生,你既然来了这里,正好多留几日,也好让我这个做伯父的尽尽地主之谊。”
一边慈祥而老套地说着,新郑和的眼睛随意盯着风清嘉露出的肌肤,那是种轻蔑、探究,混合着刻意调戏的意味。
“谢过伯父好意。只是清嘉有要事在身,不得停留,至于什么要事,想来伯父也已经从慎行那里听说了,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风清嘉首先切入了话题,一是她真的没时间和这个精力充沛的老人玩什么拐弯抹角,二是她被那道恶心的目光看得浑身难受。
“贤侄女,我老头子听力不好,之前慎行那孩子说了什么并不太清楚啊,不如你再完完整整地说一遍?伯父最是喜欢听你这样的美人说话了。”
新郑和甚至朝风清嘉眨了眨眼。
这孩子的忍耐力似乎不太好啊。
风宕那只老狐狸的崽子,不是空有一身漂亮的皮毛吧?
“伯父,我敬你是长,但您若是再如此不给小辈脸面,也就等同是蓄意冒犯清嘉身后的人。这一点,清嘉是万万不能忍的。”
风清嘉言辞虽利,却和气地一笑,似乎并不把新郑和的调戏放在心上,说出这番话也都是碍于明束素的威严。
“盈王殿下虽然是您的孙女儿,但是毕竟是当今圣上册封的王爷,君臣有别,相信伯父也不会刻意忤逆天威吧?”
“天威自然是不得不敬。方才不过是意外,贤侄女自然是不会和一个说错话的老头子计较的不是?哎,若不是突然听见越儿对我说起,我那苦命的孙女儿,不,盈王殿下还活着,我也不会如此恍惚失神,想上一次见到殿下,那时她刚刚及笄,明明是极喜气的事情,盈王殿下却仍是一副病弱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疼。”
新郑和忽地转了话题,一面擦了擦眼泪,回忆起自己和孙女相处的点点滴滴。
“盈王殿下也很想念您,永安王殿下也是。”
风清嘉抛出了自己的筹码,这一点是她没有和新郑越提起的,从新郑和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诧,她趁热打铁,重新占据了话语权。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是圣上和两位王爷的关系却是极好,近来有一股无聊流言,也不知是何等的恶毒小人生造出来的,着实可恨。”
“是啊。”
新郑和咳嗽了一声,身体前倾,凑近了风清嘉些。
“贤侄女,你方才说永安王殿下?他云游四海,行踪少有人知,原来是和一直盈王殿下在一处么?”
“姐弟之间哪有秘密呢?伯父你也知道他们一向最亲近。况且永安王身子娇贵,一路上好吃好喝,非宝地不去,又气质出众,也不是那么难寻。”
风清嘉微微一笑,拢了袖子,揭开茶盖,一阵热气蒸腾上升开来。
“我也知道伯父很思念他,永安王生性散漫,人又年少,不懂体会为人祖父的慈心。清嘉很想帮忙,只是不知您可愿意,分出一份疼爱儿孙的心思在盈王殿下身上?”
对付明束素,清除竞争者,又能让流言坐实,让明子染下不来台,这的确是不错的策略。然而新郑一族最致命的一点就是他们现在找不到明子元,那个最合适的,可以被推上王位的人选,而风家恰巧可以。
她会给新郑和指出一条更好的路:一方面放出明束素还活着的消息,并释放出支持的信号,用来试探明子染的态度;一方面按着她给的线索寻找明子元,以图大计。
至于线索的真假,新郑和只能一搏。
丑时三刻,风清嘉终于领着一队新郑家的人回到了原处。
迎接她们的是一地狼藉,刹那间,鲜血混合着尖叫,仿佛回溯一般,在她的耳边喧闹。停在这附近所有的马车,不论是他们的还是别的商旅的,都被拆碎了,那看上去根本不像人的手法,野蛮得可怕。
身后的领队郑子想要上前查探,却被她拦住了,即使,风清嘉的手颤抖了一下。
“殿下无事。”
风清嘉难得重复了一遍,声音也冷冽起来。
“殿下定然无事。”
郑子从后面看着这位贵女紧抿的唇线,那双暗色长靴踏着地面,很是安静,只是被踏碎的水纹并不宁静,一汪汪的模糊月亮倒影彻底混乱。
他默默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人无声地跟上。
风清嘉鼻尖微耸,右手轻轻挡着戴着面具的眼睛,藏在袍子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