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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好……”
十多秒后，父亲颤抖着对我说出。他的情绪几近崩溃，在那一刻我从他混浊的眼睛里看到了他对我们的殷切牵挂。
“爸……我妈呢？她在哪啊？我想她……”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强烈的激动与悲痛让我几乎说不出话来。
父亲犹豫了，我看的出来他一定是知道的，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显得非常难以启齿。
“你母亲……还有你，我的儿子，我……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父亲的情绪再度失控了，他扔下电话恼恨地拍打着桌子，鼻涕和泪水几乎糊满了他的整张脸。
“洛默会告诉你的，只要通过公会试炼！在学校好好表现，别再做一个废人！听到了吗！那样的话你就会知道，才有报仇的资……”父亲抓起电话歇斯底里地吼道，对面的警察见状迅速上前把他向后拖去，强行中断了通话。
父亲的话没有说完，但我听得一清二楚。
他想说的应该是“报仇的资本”吧。我愣住了，握着电话话呆呆地看着父亲被从我面前带走，再次消失在我的眼前。
这一别，谁知道再相逢是何时。
“报仇”，我咀嚼着这句话，冥冥中感觉到了这两个字背后的苦痛。
母亲一定出了什么意外了。父亲没有明着告诉我，但这两个字足以透露一切。
身后的警察走上前，拍了拍洛默的肩膀，又拍了拍我的，从我手中接过听筒重新放好，冲我们拍拍手腕上的表示意时间到了。
洛默红着眼睛颓丧而无神地站了起来，径自向外走去。我的心情反倒冷静下来，认真思索着父亲最后拼尽力气对我说的那一席话。
父亲并没有完全放弃我，相反他仍然对我抱有希望。
变强，报仇。这就是父亲明明确确要求我去做的事。
猎者公会么？我会来的。
第五十一章 决定（）
朝思暮想的相逢就在这短短的二十分钟后结束了。父亲对洛默说了什么，我不得而知。能让洛默的情绪产生那么大的变化，父亲告诉他的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我的内心很复杂，既想迫切地从洛默那里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对这个未知的消息充满了恐惧。
警察安慰了我们几句，送我们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门。据他们所说，父亲下一周就要出庭受审，根据他的几项违法犯罪记录，所判的刑罚可能不会低于五年。
我们的心情同样的沉重，洛默蹲坐在马路边的石阶上一根接一根地闷声抽着烟。我担心地说看着他，却对此无能为力。
一包烟很快被他抽完了。洛默丢下烟头几步走进附近的一间小超市，很快便拿着一整条烟走了出来，撕开包装倒出几包来继续蹲在原地狠狠地抽。
我从没看到过这个样子的洛默。他在我面前一贯的冷峻和高傲在此刻荡然无存，现在的他就仿佛一个街头落魄的乞丐，仿佛对生活和人生失去了一切的企盼。
“洛默……你振作一点，别抽了……”他这个样子令我实在于心不忍，凑到他跟前小心翼翼地劝说。
“别管我。”洛默头也不抬地沉声回应。
“洛默……”
“我说了让你别管我！你他妈聋了吗？”洛默猛地抬起头用充血的双眼愤怒地盯着我，突然暴呵了一声。
我不禁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像看怪物一样恐惧地看着他。
“洛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深吸几口气，努力让心绪平静下来，斟酌着问话尽力避免进一步激怒洛默。
洛默没有回答，眼泪瞬间止不住地从他颓丧而深陷的眼窝里涌出，眉毛紧紧凝皱在扎心般的痛楚中。
“母亲她……出事了……”洛默的嘴唇上下动了动，纠结再三说出了这句话。
我的身体仿佛瞬间被子弹击中，身躯猛地战栗了下险些栽倒在地上。果然还是如我猜想的一般，最坏的假设还是无情地发生了。
“给我一根吧。”我走近几步蹲在洛默身边，向他伸出手。
洛默看了看我，并没有反对，反而从地上抓起一包丢到了我的脚边。
我们就这样默不做声地并排蹲在路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脚边很快积攒了一堆烟头。
“我答应他暂时不告诉你的，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一些真相。”洛默将空烟盒揉成一团抛了出去，在沉默了十多分钟后终于平静了一些。
“他也跟我说了，他要我加入公会，报仇。”我把脑袋伏在膝盖上，头脑中清晰地回放着父亲憔悴的面容和对我言辞激烈的殷切要求。
为了父亲的期盼，为了真相，为了复仇，也为了那个变强的梦想，我就算拼上自己的性命也必须拼尽全力进入公会，成为一名真正合格的魔猎者。
“一个月。还有一个月就是考核日了。”洛默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使劲甩甩头让自己恢复一些精神。“你只有两个月的准备时间，好好把握吧。”
我愣了一下，一个月的时间并不长，对我这样什么都不懂的新手来说几乎是毫无机会的。很多资历很深长期修习魔法的族人甚至连第二轮都过不了，或者死在试炼中，或者因为极度的绝望而不甘地自行放弃。
我对自己能否成功入围产生了极大的怀疑。也许父亲压根就不想让我知道，要求我进入公会只是一个委婉的借口吧。
“别想太多了，我和老陈都会尽全力帮你的。今晚先去公会把名报了，可别错过了报名期。”洛默慢慢地站起身揉着腿活动了一下关节，长时间的蹲姿让他的腿有些麻了。
我也慢慢地站起来，看着大街上来往的车流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个给你，我都差点忘了。”洛默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我。
我愣了愣，好奇地伸手接了过来。
“pone6的pls？！”我看清盒子上的手机和品牌，顿时失声惊呼。
洛默鄙夷地瞪了我一眼，摇着头说：“先别急着激动，考虑到你没有手机不方便联系，这台先暂时借给你，卡我已经办好了我的号码也存在上面了。解屏密码是1234，记住是借给你的。”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半天都说出不出一个字来。
“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你特么那么有钱一台破手机都舍不得，还非得跟我强调是借的？你怎么这么抠啊？”我晃着手机没好气地质问他。
“我的钱再多，也都是我自己幸苦挣的，每一分都合法，想怎么处理当然我自己说了算。你不要吗？那好，不要就还给我。”
洛默说着伸手向前来夺手机。我忙向后一闪，无奈又气恼地说：“借就借！我借！我借还不成吗？”有时候洛默这个人真的是很令我搞不懂，除魔时冷酷无情侠肝义胆，对待兄弟和盟友也能两肋插刀舍生取义，但有时候却也表现的像个孩子般斤斤计较不让分毫。
“别这么苦大仇深的，不就一部手机吗？现在算是我借你的，如果你能加入公会，那届时这手机就算是我送你的了。怎么样？”洛默的脸上有了一丝微笑，十分期待的静看着我。
“你当真？”我顿时来了兴致，怕他反悔又赶紧确认了一遍。
“只要你能加入公会，这时唯一的条件。一部破手机而已，我没那么稀罕。”洛默活动着筋骨满不在乎地说。
“好！一言为定，这手机你休想再拿回去了。”我的斗志瞬间被点燃了，同时发现洛默是个心思很缜密的人。他用一部手机调动起我的积极性，把我从苦涩痛苦的妆台中拉出来，用尽各种办法为我注入力量。
从这点来看，他是个非常合格的哥哥。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我满心欢喜地收起手机，发愁接下来该做的事。
“这还用说？当然是我去公会报道，你回学校读书啊。”
“什么？我回学校？那个……必须去吗？我真的……”听到“回学校”这三个字，我浑身的毛孔都在瞬间扩大了，一直对洛默言听计从的我对他这个决定表示坚决的反对和抵制。
“必须去。”洛默瞪着我用不容置疑和反对的语气恶狠狠地打断了我的话。
我叹了口气，思索再三把我为什么不愿意去学校的原因告诉了他。
洛默静静地听我讲述着，低头沉思了片刻。我以为他被我说的动摇了，也许可以免去回学校的痛苦了，谁知他却抬起头郑重地对我说：“回学校去吧。你越是恐惧的东西，越有理由去迎上去挑战。说真的，我很同情你在学校遭遇的所有不公和屈辱，但是我帮不了你。”
我静静地听着，内心强烈的抗拒感渐渐平息下去。他的这番话很有魔力，我一时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你要我怎么做？去你的学校替你揍他们所有人一顿？那样他们只会恐惧我尊敬我，而更加鄙视与不屑的人还是你。帮你转一所学校？以你这样的性格和状态，我觉得你只会拥有一批新的施暴者。”
洛默叹了口气，用双手扶住我的肩膀认真地看着我：“洛默，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你自身的强大，胜过一切外力的援助。你，明白吗？”
我沉思了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洛默说的很有道理，我在学校所受到的待遇和我孤僻懦弱的性格不无关系。
是懦弱自卑的我，把我自身逐步推向了痛苦的深渊。问题的根源就在于他们对我的欺凌长期以来没有得到过任何的反制，也没有因此而遭受任何身心的损失。欺凌我的过程让他们感到兴奋和成就，而我的一味忍让和逃避实质上是对他们的纵容和鼓舞，无形中将更多人吸引到他们的队伍中。
“你说的对。”我叹口气，抬起头注视这洛默的双眼：“我要回去，正明我自己不是个废物！我要让他们所有人对我刮目相看！”
洛默的双眼中透射出欣慰的笑意，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才是，真正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