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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因为欧文的缘故,迎春身份大涨,但到底是庶女出身,在这个特别讲究低娶高嫁的年代,京都高官显贵云集的地方,还是有很多人家满足这个条件的。
“我说,这未免架子也太大了吧,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过来,让我们空等。”
“是呀,除了入宫朝见,我还没有等过谁呢。”
“就来,就来,鸳鸯,快派人再去催催。”
“是。”
“二奶奶回来了。”
“我倒要看看这个二姑娘到底怎么样,要是人品样貌不是顶尖的,即便她是重华真君的姐姐,我也是不愿的。”
“是极,是极,咱们这样的人家,娶进来的又有哪个品貌差的,没得让人笑话。”
“出身到底有些不好,不过配我家的五儿倒也够了。”
“尽想好事呢,你家五儿也是庶子,你也敢开口,不怕得罪荣国府和重华真君吗?”
“荣国府,嘿!”
王熙凤硬着头皮走了进来,躬身将事情说了一遍,之后面对满场突然的安静,连呼吸都慢上了许多。
“孽障!孽障!”
贾母真是气坏了,她本来就对今天这种情况很不满,一来她并不在乎迎春的婚事,二来她也知道自己家在外面是什么风评,最不想接待外人,但是今天却因为迎春的婚事引来这么多的外人,偏偏还有好几个她推脱不了,必须恭敬接待陪笑的。
可没有想到陪笑了这么久,等来的却是这个结果,这简直是将她最后一点面皮给打掉了,让她失势的消息彻底实锤了。
她颤抖的骂了几声,原本想学贾宝玉一遇事就使神通,眼珠一翻,昏过去再说,但是瞥见对面几道似笑非笑的目光,知道她们和她一样,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这种神通自然也是惯熟的,行家面前就不能班门弄斧了。
硬生生止住仰头翻眼的动作,一口气憋在喉间,贾母一脸难堪的赔罪道:“真是对不住了,我家这个孽障就是这个性子,太无法无天了,他有陛下撑腰,连我也说不动他,欸,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倒让诸位见笑了。”
“荣国夫人说笑了,这怎么能怪重华真君呢,那是咱们家小子没有这个福气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他家的女孩是不是都出家修道不嫁人了。”
“不识抬举。”
“哼!我们也走!”
相看太太团们有的皮笑肉不笑的打机锋,有的直接口出恶言,将贾母、王夫人听得满脸苍白毫无血色,这些太太团代表的势力即便是皇家都要慎重,更可况是他们这种历经三世而衰的‘中等人家’。
“老太太,我去送送她们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秦可卿起身,对着贾母、王夫人微微一笑,主动请缨。
“好好!”
贾母大喜,一叠声夸赞道:“到底蓉哥媳妇孝顺,你快去送送她们,替我们分说分说,这都是贾琮那个孽障弄得鬼,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老太太放心。”
秦可卿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颔首道:“我会和她们说明白的,想必她们是不会怪罪咱们的。”
说完,摇曳而去。
次日。
京都外。
薛家一行车队迤逦而来。
薛蟠骑着高头大马,奔驰而来,在常随的搀扶下,下的马来,走到马车的窗户前,大笑道:“母亲,妹妹,喜事,喜事!”
“什么喜事?”
薛姨妈掀开帘子,询问道。
“舅舅升了九省统制,奉旨出都查边,可是大喜事吗?”
薛蟠嘴上如此说着,心中却是美滋滋的想道:“我正愁进京去有舅舅管辖,不能任意挥霍,如今升出去,可知天从人愿。”
薛姨妈先是大喜,随即皱眉,回身去看薛宝钗,见其眼中也有异色,忍不住开口商议道:“我的儿,如今这般可怎么好?原本指望去你舅舅家落脚,如今你舅舅正升了外省去,家里自然忙乱起身,咱们这会子反一窝一拖的奔了去,岂不没眼色呢?”
“母亲说的什么话?”
薛蟠嘟囔道:“咱们京中也有几处房舍,我这就先着人去打扫收拾一番,咱们住自己的房子就是了,何必去叨扰亲戚。”
“哼!”
薛姨妈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我早知道了,守着舅舅姨母住着,未免拘紧了,不如各自住着,好任意施为。既如此,你自去挑所宅子去住,我和你姨娘姊妹们别了这几年,却要住几日。我带了你妹子去投你姨娘家去,你道好不好?”
“何必如此。”
薛蟠讪讪笑道:“咱们家离着舅舅姨妈家也不远,等安顿下来,母亲想去见姨妈还不简单,就是想天天过去,我也愿意天天接送的。”
“哥哥,咱们京中虽有几处房舍,只是这十来年没人居住,那看守的人未免偷着租赁给人住,一时半会哪里收拾的来?”
薛宝钗劝道:“再则咱们这进京去,原是先拜望亲友,不管是舅舅家,或是姨父家,他两家的房舍极是宽敞的。咱们且住下,再慢慢儿的着人去收拾,岂不消停些,也不招摇!哥哥的官司毕竟才刚刚了结呢。”
“正是如此呢。”
薛姨妈欢喜道:“到底是你妹妹想的周到,你也该消停些了,你舅舅虽升了去,还有你姨父家。况这几年来你舅舅姨娘两处,每每带信捎书接咱们来。如今既来了,你舅舅虽忙着起身,你贾家的姨娘未必不苦留我们,咱们且忙忙的收拾房子岂不使人见怪?”
“……好吧。”
见母亲妹妹都是这般说,薛蟠情知扭不过了,只得怏怏的应了下来,吩咐人,一路直奔荣国府来。
自那日,欧文秋风扫落叶将赖大、周瑞等贾母、王夫人心腹铲除,这管家权虽然还在贾母、王夫人手中,但是政令已经不出荣庆堂了。
现任的荣国府大管家林之孝,只听欧文一人的,贾赦抄家抄的几十万两银子,当晚就买了几个绝色的丫头高乐去了,对这些事情毫不关心。
这也是他的聪明之处,因为他知道他即使想插手也没用,没有欧文在前挡着贾母,他连这几十万两都留不住。
邢夫人倒是想管,只是林之孝的也不是什么小白,能够当上银库总管的人,这点硬气还是有的,又有欧文撑腰,哪里会在乎一个上不的台面的邢夫人。
在欧文的示意下,林之孝又进行了一次整顿,将那些做惯了大爷的下人狠狠惩戒了一番,送官的送官,发卖的发卖,发配的发配,整个荣国府的氛围顿时一清。
水至清则无鱼!
王夫人没有了浑水摸鱼的条件,从业余礼佛变成了职业礼佛,这日子就不好过了,于是越发期盼薛姨妈的到来,整日盘算着到来的日子。
这天。
“姨太太带了哥儿姐儿合家进京在门外下车了。”
丫鬟跑进来报信,让王夫人手中的念珠一顿,大喜的起身,带人迎了出去,将薛姨妈、薛宝钗等人接了进去,又带去拜见了贾母,一番叙说之后,薛姨妈问道:“怎么不见宝玉?”
“他被北静王爷叫去了。”
王夫人略带自豪的说道:“说是去见见高人名士,谈会谈会,增长学问见识,只怕一时半会回不来呢。”
薛姨妈听出了自己姐姐炫耀的心思,她们本是远投之客,以后依仗王夫人的甚多,自然一叠声奉承,将宝玉夸到天上去了。
于是,久别重逢的姐妹越加亲近,自不必提。
北静王府。
贾宝玉陪着北静王水溶,听着众‘名士高人’吹嘘了一番,眼睛却是滴溜溜的将场中真正的‘名士高人’看了遍,心道:“天下竟有这些长得好的人物!如今看了,我竟成了泥猪癞狗了,要是能和他们交接亲近一番,也不枉生了我这一世。”
水溶瞥见贾宝玉的失神,想到这些日子听见的传闻,心中发痒,停了高谈阔论,携着贾宝玉的手,进了内宅。
贾宝玉见水溶头上戴着净白簪缨银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龙白蟒袍,系着碧玉红带,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真好秀丽人物,被他这般拉着,心脏不由砰砰直跳起来,任由水溶牵着,眼神早已痴了……
“王爷……”。。
“宝玉,你我情投意合,这里又没有外人,还是以兄弟相称吧,千万不要拘束才是。”
“好。”
“宝玉,早听说你一出生就衔着一块宝贝,不知道在哪里?”
“在这呢。”
“好宝贝,果真如宝似玉,这似乎有雀卵大小,不怪乎人人都当它是命根子呢,今晚就不要回去了,咱们兄弟同塌而卧,抵足而眠,你也给我演练一番,看它灵与不灵,让我有机会大开眼界一番,如何?”
“王爷……”
“难道宝玉看不上哥哥我吗?还叫我王爷?”
“哥哥,好哥哥,你这般清秀绝伦的人物,肯惠顾小弟,小弟哪有不从的道理,只是这宝贝从未试过,也不知道灵不灵验,就怕扫了哥哥的雅兴。”
“不必担忧,你衔玉而生,技艺天成,哪有不灵的道理,再说我会和你一起研究的,我们有的是时间。”
贾宝玉本就天生惯能作小服低,赔身下气,性情体贴,话语缠绵,见水溶这样的人物这般看重自己,是夜,自然是百般逢迎,其中温柔缱绻,也不必细提。
半夜。
水溶也不叫人,探身而起,从桌上拿过一颗桃子,咬了半口,将余桃递给了趴在那里的宝玉,笑道:“听说你们家有个维扬地方来的姐妹,是巡盐御史林如海大人的千金,极聪明极俊雅,有洛神之姿,堪称人间有一,天上无双,不知确实吗?”
“哥哥说的是我那林妹妹。”
贾宝玉不便翻身,趴在那里,听水溶提起林黛玉,也不辨东西,一口称赞道:“林妹妹不仅有洛神之姿,更有易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