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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犇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能够坚持下去,身体的变化与内心的不甘,让他对战斗、对赢得战斗充满渴望,心情激荡着,忍不住要大叫出来。
“啊!啊啊啊啊!”
他大叫着冲上战场,被击倒,爬起来,冲过去,再次摔倒,又爬起来,这副样子就像被打蒙了一样,主动送上门。
看着他僵硬呆笨的样子,程慕云皱紧眉头,感觉有些疲累。
明明每次都轻松打倒对手,心里不安却渐渐加重,他发现对方的身体似乎变硬了,击打时反挫越来越强,手腕也被震的酸麻;另外他发现,对方的抗击能力远远超出正常人的范围,仿佛没有极限。
每次击倒,他都觉得这次应该是终点,然而对方总会站起来继续发起冲锋,三番五次下来,程慕云为之感到懊恼,到钦佩,再到疑惑,如今已慢慢变成警惕,甚至有些害怕。
胜利者的恐惧,很多时候比失败的时候更可怕,一次次击倒不断重复,程慕云不像周围观众那样欢欣鼓舞,而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他活活累垮。
视线中,牛犇又一次发起冲锋,姿态灵活,动作迅猛,每个细胞都充满力量。眨眼间,他冲过两人间的距离,忽然间暴喝一声,高高跃起。
他跳的很高,身体舒展的很开,姿态就像球员扣篮时的模样,单臂挥舞,就像一把战斧。
看着对方的姿态,程慕云深深吸了口气。
“那么,好吧。”
这样的攻击,只要一个侧步就能避开,然而程慕云不准备那样做。他知道这是假象,只要挡住第一击,牛犇就会变成呆笨的木偶,任由自己为所欲为。
他将双手交叉,举起,准备好格挡对方,同时他的腰腹发力,右腿迎空,直指对方心口。
蹬脚时,程慕云的心情有些遗憾,眼神带着怜悯的意味,朝牛犇说了句话。
“别怪我心狠,是你逼得我没退路。”
牛犇没有听到这句话,听到也当做没听到,此时此刻,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控制上,调集全部精力,把那些热流迸发出来的力量整合到一起,再通过手臂送入手掌。
掌,刀,向,下,挥,砍!
空气中充满凌厉的气息,视线中,那只手掌的边缘泛出红色的光,沿途撕开一条清晰可见的通道,发出的声音也不是呼呼的风,而是类同与劈开战甲。
尚未临头,劲风扑面,吹在脸上如刀割般疼痛;本能的危机感油然而生,程慕云表情为之大变,双唇颤动,情不自禁一声惊叫。
“你假装不。。。。。。”
你什么?不什么?
不知道。
这个时候,周围几件事情正在发生,没有谁听到他的呼喊,纵然听到,也不明白意思。
“不要啊!不要再打了啊!”
周局长突然冲出来,挥舞着双手拼命叫喊,身后,副市长第二次丢掉电话,保养极好的面孔变得煞白;听到局长的喊声,他猛然间明白了什么,身体颤抖了一下,紧随其后冲向战场。
“停手,程上尉,快停手!”
不亲眼见到,绝没有人相信所看到的一幕,不仅年入花甲的周局长跑的飞快,肥胖的市长竟也变成百米健将,冲刺般。。。。。。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终究只是假象,他不是真正的百米健将,而是一个行动不便的胖子。这一摔,不仅让他在公众面前颜面尽失,还因为肚皮高挺而冲撞到头,鼻子险些被摔烂,牙齿磕飞几个。
即便摔成这样,市长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嘴里呜咽般的声音大喊着。
“住手!程上尉,我命令你住手!”
欢呼的声音陡然停滞,周围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师兄!”远方,一名戴眼镜的青年飞奔而来,看似瘦弱的身躯和疾风赛跑。
“牛牛!”
“牛哥!”
上官飞燕姐弟俩哭喊着冲上来,眼睁睁看着打斗的双方肢体相接,如刀斧般相遇。
咔嚓!
轰!
不像是肉体碰撞,更像是一场爆炸,骨断的声音淹没其中,人影在惨嚎与怒吼声中分离。
“啊。。。。。。”
双臂齐断,依旧阻挡不了那凌厉一“刀”,手臂回头撞上头颅,效果彷如重锤夯打;巨力无匹,程慕云身体倒飞出去,在地上滚动几周后,一动都不再动。
力是相互的。。。。。。强大的反挫,牛犇的样子就像撞上一堵墙,先落地,一路翻滚,跌出更远。有些奇怪的是,他翻滚的样子并非完全失控,可以看到,途中他曾几度尝试停下来,甚至差点站起来;感觉就有有一股持续的力量一直推着他,跌跌撞撞,翻翻滚滚,经二十余米、才被上官飞燕拦下来。
看样子,假如没有人阻挡,他似乎会这样一直跌跌不休。。。。。。直接逃掉了。
还有人能摔成这样?
除了车祸,谁都没见过有人跌出这么远,出于惊讶,人们一时没能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直到牛犇停顿,上官飞燕姐弟冲过去、拦住他、三个人摔成一团,大家才轰的一声,纷纷大喊。
“别让他跑了!”
“他是杀人犯!”
“程上尉被他打死了。。。。。。嗯?”
叫喊的人突然楞住,恍惚间觉得什么事情不对,随后呆呆地问身边的人。
“程长官败了?”
“废话,人都躺在那里。。。。。。嗯?”
和提问的人一样,被问的人此刻才意识到事情发生转折,那个年轻的匪徒浴火重生,比之前更加可怕。
“程上尉败了?”
一个接一个人明悟过来,人们表情凝固,目光呆滞,全都傻乎乎地望着场内,看着周局长冲到牛犇面前,拼命大喊。
“别打,别打了。。。。。。小兄弟你没事吧?”
看到这一幕,刚刚有点清醒的人再度迷茫,一些人认为自己在做梦,揉着眼睛再度去看,结果看到更加荒谬的景象。
市长瘸着腿跑过去,神情更加关切,问的是同样的话。
“你没事吧兄弟。。。。。。千万不能有事啊!”
此时此刻,满场百余观众,视线全部集中到这边,只剩下一个人关心考察官的安危。
作为全场最清醒的人,思达老板不明白事情为何发生这么的转折,但他明确一点:考察官不能发生意外,绝对不能!
所以,只有他没有关注牛犇那边,而是带着几个人跑到程慕云身边,粗粗查看后吩咐。
“快,快,快点送医院,赶紧抢救!”
。。。。。。
。。。。。。
宛如梦中醒来的感觉。
望着周围一张张面孔,牛犇用手挠了挠头,问道:“发生什么了?”
这不是装。一击之后,他的脑子出现停顿,记忆仿佛被搅浑的泥沙,出现片刻错乱与空白。问话的同时,混乱的思绪快速沉淀,一幅幅画面随之闪烁、拼接、连贯,随之而来的,身体的感觉一道恢复,无数个地方传来剧痛。
“呃。。。。。。”
忍不住发出呻吟,牛犇抬起目光想看看对手的情况,然而视线受阻,只从人缝里看到几条身影匆匆离去,似乎还抬着一个。
“他怎么样?”转回头,他问上关飞燕:“没死吧?”
“他怎么样?你还管他怎么样!”看到牛犇能说能动,上官飞燕悬在嗓眼的心稍稍放下,抱住他的手大声哭喊:“你该问问你自己,你怎么样了!”
“嘶!”全身皆痛,牛犇忍不住皱眉。
“啊!”
上官飞燕赶紧松手,眼泪流的更多。
“快,赶紧去医院。”
“对,赶紧去医院。”想着这会儿不适合说什么,周局长连忙挥手:“叫车,快叫车!”
“我自己有车!”上官飞燕怒气冲冲。
“等一下。”
牛犇歪了歪身子,变换姿态让自己稍微舒服点,转回头,疑惑而警惕地看着周局长。
“你们什么意思?”
周局长不知如何开口,求助的眼神望着市长。
“异常误会,异常误会。”市长的鼻子不停流血,说话时发音不正,表情痛苦不堪。
牛犇皱了皱眉,略想了想,决定先不要追根究底。
“意思是,我没事了?”
“当然。”周局长大声回应。
“对,没事了。”市长随后跟上,神情忸怩:“都是误会,小兄弟放心,政府一定做出补偿,并且严惩凶徒。。。。。。不是说你。”
“呃。”牛犇对此一头雾水,视线转向上官飞燕。
“走吧,离开这里再说。”回答的是弟弟上官远望,一边说着,男孩儿不停朝牛犇和姐姐使眼色,提醒大家当务之急是脱离险境,不然,万一这些人反悔可就糟了。
“赶紧走。”上官飞燕醒悟过来,连声催促。“你能不能动?”
“能动。”早就在暗中尝试,牛犇转头看向别处,摆了摆手:“先等等。”
“还等什么。。。。。。他是谁?”
留意到牛犇的神情变化,上官飞燕猛地转过身,随即看到径直跑过来的眼镜青年。
“站住,别过来!”
“呃?”望着她凶狠的样子,眼镜青年愣愣地停住脚步。
“那是我师弟,小博。”牛犇开口介绍。
“训练营的人?”上官飞燕表情惊诧,心想明明他要大很多,怎么成了师弟。
“嗯。”牛犇应了声,问小博道:“你怎么在这里?”
“师兄,朗师让我和你说。。。。。。”看看周围,小博犹豫说道:“你毕业了。”
“什么?”牛犇呆了一下,觉得莫名其妙。
小博认真说道:“朗师说,他不可能出一道比今天这件事情更难的题目,所以,你毕业了。”
听了这番话,牛犇轻挑刀眉,神情困惑不解。
“他,一直在看着这里?”
“嗯。”不敢正对牛犇的视线,小博指指对面那座居民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