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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魂器如此珍贵,厉侯怎么不取走。”
“厉侯一心炼制天尸,要取不到时候。那老尸不能动弹,公子只需下到洞底,拿走碧玉蝉即可。倘若老尸的魂灵躲藏于躯壳,失去魂器后无法凝聚,渐渐消散。倘若藏在碧玉蝉,远离躯壳就成了无依无靠的阴魂,也不足为虑。
“先夫早有准备,常年在煞洞口摆一桶童子尿。公子出洞后,只需将魂器丢进桶里。倘若嫌脏,在烈日下暴晒也行,阴魂定不能幸免……唯一担心阴魂附体。但公子能够杀了先夫,定有克制方法,不惧怕。
“厉侯判断煞气只能支撑十几年,到如今过去十二年,已成强弩之末。八月十四日,先夫一去不返。第二天我便开启了煞洞口法阵,让残余煞气涌出。可惜地处偏僻,没引来一个正道高人斩妖除魔。
“无论如何,老尸长年未享血食,洞里煞气又快飘光,能力降到了最弱。洞口阻隔外人的脱胎境法阵与里面阻隔煞气外涌的法阵,全部打开了。先夫的一条铁链摆放洞口,公子可以用它驱散阴兵。
“一路不要停,跑到洞底后,见到四壁长明灯,中央摆放一具半开铜棺材。棺材外笼罩法阵,阻止阴魂外逃和鬼修进入,对公子反而没啥影响。要做的很简单,一把抓起老尸胸口上的碧玉蝉,速速离开……”
黑无常讲了好半天,气喘吁吁。
见楚凡沉默,她掏出一颗药丸吞下。数十息后精神好转,继续道:
“阳气对阴物而言,不啻剧毒。我刚才吞下了先夫精心炼制的正阳丸,体内阳气涸泽而出,与阴气煞气混淆,活不过三炷香。即刻赶往煞洞割血祭祀,毒不死老尸,也削减它法力……
“如果公子不信,可再等等。洞里煞气比较稀薄了,半年后彻底消散。不过,每隔两个月有厉侯亲信的修士巡查。算一算时间,大约两三天内会来。
“我们夫妇不是什么好人,死有余辜。老天爷不给活路,一步步苦捱至今。希望我死后,可以见到丈夫,娃娃……宅子田亩金银,公子若嫌弃,请赠送孤寡鳏独,减轻我们的罪孽。黑白无常多谢了……”
女子深深一福,转身就走,再不回头。
楚凡伸手欲唤,又止住了。
他做不了什么。
死亡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厉侯对天尸的防护,严密至极。除了官府禁令,马场阻挠,断掉云溪桥,布下重重法阵,黑白无常守卫,甚至在云溪原驻扎了一支军队。种种举措非常自然,丝毫不引起修士和凡人注意。
可惜,堡垒往往从内部攻克!
只要守门人叛变了,啥金城汤池,统统土崩瓦解。
那么,这是一个机遇,还是陷阱?
黑无常说的,是真还是假?
一位母亲付出生命为娃娃复仇,必须敬重,理应没有说谎。
但可能,事情本身是真实的,更深层次内容却出现偏差。刚才她提过,能够听到地底的召唤,所以远远躲开。
说明老尸的精神力量非常强大。
白无常走后,黑无常开启了煞洞口法阵。肯定要靠近才行,焉知没被老尸控制?
对她而言,是舍生为娃娃报仇。
对老尸而言,极可能为虎作伥,带去一顿丰盛大餐。
当然,对楚凡而言,老尸的神魂力量也属于珍稀野味,绝对是尖尖山群鬼加上雷公电母的数倍。
只略微想了想,楚凡便迅速决定。
岂止抢夺魂器,还得炼化老尸的神魂以凝聚龙魂。
如果连老尸都斗不过,拿什么去斗厉侯?
灭天尸,凝龙魂,是必须的。
第十章 碧玉蝉()
茅草足有一人多高,幸好秋深枯萎了。倘若在春夏,会把整个人从头到脚淹没。不少树木藤蔓翠绿,旁枝横斜,纠缠如网,道路极其难行。
其实穿来穿去,根本没啥道路。拨开枯草,依稀可见到多年前留下的人行痕迹。
黑无常走挺快,臃肿身影显得孤单而凄凉,在前方高高低低,忽隐忽现。
楚凡远远吊在后面,距离五十丈左右。
天尸不能动弹,战斗力失去了一大半。被惊挠后像从冬眠醒来,亟需大补。可十几年没尝过血食,神魂虚弱了。要消灭它,恰逢其时。
楚凡依旧很谨慎。
全神贯注,感应环境有什么不对。
十几年前白无常是灵动上境,眼睁睁瞅着自己娃娃被摄进洞,追到洞口却胳膊腿不听使唤,倒退而回。
说明天尸的精神力量辐射出洞口,完全控制得住一个灵动上境仙师。尽管它现在虚弱了,依然不可小觑,至少比十个“老太爷”还强。白无常熬到头也只是一个开光上境,未必摸清了对方底细。
神魂之战,楚凡在桃花坞经历过,晓得比肉身搏杀凶险多了。
无论是贴身近战,比拼法术法器法阵……即使被砍掉了一只胳膊了,也有可能逃跑。
但神魂之战倏忽如电,不死不休,极难逃避。
神魂一旦被对方消灭,躯体就算没死亡,也将成为行尸走肉。
曲里拐弯走了两炷香工夫,楚凡进山谷,来到一个隐蔽的小洞口前。
一路上见到了不少拳头大碎石,以前掘煞晶遗落的。
厉侯心机深沉,可能怕引起注意,没修筑大路。当然,那时并不知道山底藏天尸,对一条细小煞脉不需要大动干戈。
洞口矮小,以楚凡的个子需要弯腰进去。
洞沿挂满草木藤蔓。春夏之际茂盛生长,会把一切遮挡住,站在近前也发现不了。
洞口左侧摆一口大木桶,尚存不到一半的浑浊液体。洞口右侧堆着一条细小铁链,幽幽散发寒光。
楚凡笑笑,抓起铁链缠绕左腕。
这必定是白无常留下的驱鬼法器了,非常坚韧,隐隐有凶戾气息透出。
他凝神感应,没什么异常。天目开启,见到稀薄的灰色雾气从洞口飘出,聚集在山谷里蒸腾翻滚,形成黑压压一片,仿佛一朵扭曲的乌云。
呵呵,这点煞气只是毛毛雨,终究要消散的。
楚凡饶有兴趣地环顾一圈,钻进了山洞。
进去才三步,就到了一个小“厅”中。
黑无常扑倒在地,身下鲜血涌出,沿着蛛网般的凹槽汇聚到一个小洞,极细极微的汩汩声传出,清晰可闻。
楚凡庄重地一抱拳,沉默片刻,随即走向唯一通道。
他黑暗中视物如白昼,耳朵又灵敏。顿觉哭嚎凄厉,一大群鬼物张牙舞爪扑来。
楚某人冷笑,抡起铁链一挥……
滋啦……
火星乍现。
嘭……
被扫中的鬼物无不化为飞烟,其它的哧溜钻进岩壁,瑟瑟发抖。
眼前清净了。
楚凡挽起链子,大踏步走入,没有按照黑无常提示的快跑。
他不知左手掌心浮现出一张弓影,由浅转深,如浓墨画成。
一只鬼钻入岩壁后,却没有跑远,好奇地露出两只眼珠子骨碌碌转。
楚凡扫了一眼,懒得理。
待他走过去了,掌心的弓影竟然立起,弓梢一点。岩壁上的两只眼珠诡异飞出,背后拖出一线黑烟。
弓梢一口将眼珠吞入,下一瞬却弓弦颤抖,立马喷出。那情形,似乎好好的嗑瓜子,突然磕着了一颗霉烂的,顿时整个状态都不太好了。
那双眼珠惊恐万状,带着一线黑烟钻入岩壁,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弓蔫蔫的,又隐没了。
楚凡心中一动,回头看看了,什么都没有发现。
甬道斜向下延伸,盘旋进入了第二层,空间顿时宽阔不少。眼前长枪如林,甲胄鲜亮,战马如龙……
最前方的一名年轻战士横枪鞍前,目光炯炯,盯紧了楚凡。
楚凡站住了,微微一笑,抱拳道:“惊布,别来无恙。”
年轻战士的表情很困惑,很苦恼。仿佛见到了久违的亲人朋友,却偏偏想不起对方名字,想不起过往交集。
他催马上前,无声无息绕楚凡转了一圈。身子向下斜探,鼻翼翕动。
楚凡静静站着,含笑不语。
知道他们的魂魄被老尸炼化,失去了灵智与记忆。
每一日,都是昨日。
但强大的执念,多少能够让他们保留一些感应。
自己刚刚从山坳里祭奠出来,身上一定残留了惊布熟悉的气息。温馨的,亲切的……家的味道。
惊布回到队列前方,咧开嘴笑得很灿烂,朝楚凡抱拳一揖。
随即,一百人马形体虚化,消失了……
楚凡下到第三层,进入了一个空旷大厅。
果然如黑无常所言,四壁燃烧长明灯。
论理,一前多年前的聚煞阵势摆出后,山体封闭严实,会缺乏氧气,灯不能亮。要不存在巧妙装置通风,要不长明灯是厉侯打穿山壁才点燃。至于灯油是遗留的还是后来添加的,不是楚凡关心问题。
两丈高的穹顶镂刻繁复符纹,血雾盘旋飘出,凝而不散,如沙漏般落入了一口半开铜棺中。
显然,棺材的主人生前非同一般。
一口巨大铜棺可以铸许多铜钱,普通人家是用不起的。
棺材被摆放在一个石台上,棺壁镂刻精美图案。石台至地面铺三级台阶,呈圆形,直径约三丈,表面镂刻纵向符纹连接到圆心处的铜棺,好像太阳辐射一般。
楚凡踏上了石台,只轻微感觉一凉,晓得进了阻止阴魂外逃的法阵。
血雾漏完了。
楚凡探头看看了,只见棺中那人头戴官帽,面孔灰暗干瘪,却没有腐败。
长明灯昏黄如豆,驱散不了黑暗。
寂静的地底,阴森的铜棺,恐怖的老尸……
常人呆在这种环境,早就肝胆欲裂了。楚大神棍却无所谓,指节敲了敲棺材盖板,探手从老尸胸口拿走了魂器。
那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碧玉蝉。
怒目拢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