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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话,田甜完全没有听到,她看着阿兰不停蠕动嘴,还有烫成一个小卷一个小卷头发,视线开始模糊,她身体软软,轻盈,毫无预兆倒了地下,睡过去吧,睡过去就好了……
“小姐。”
“小姐。”
“小姐。”
她仿佛听到了焦灼声音叫喊着她,仿佛要把她扯进鬼门关,可是,她并不想醒来,她不想睁开眼睛,不想面对那个罪恶,肮脏世界。她又开始做梦,一些零碎,悲伤梦,一个接着一个,田澄那张奶里奶气不失英俊脸一直放大她眼前,他笑,又哭,他说,“姐姐,你怎么不要我了,你怎么不要我了呢?”
“姐姐,你追我啊,追我啊,嘿嘿……”
“我们永远一起,好不好?”
“你不准丢下我,拉勾勾,我们拉勾勾……”
田甜泪一滴滴地流了下来,却丝毫不知,她梦魇里挣扎着,徘徊着……她面前滚动着一个又一个鲜活场景,她牵着田澄手,田澄给她唱歌;他们一起坐玫瑰园前边小屋上,她说,哪天她要带他去法国;运动会那次,他陪她一起走到终点;他对宗中敛说,田甜是他,不要跟他抢;还有,他们一起去放烟花,那烟花绚烂到刺痛了她眼睛……
他走了,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连后一句话都没说,他已经远离她了,从她世界里完全抽离了,他下一次醒来会是巴黎某个房间,望着欧式天花板,他身边会有爱他父母,他会像个小贵族一样,跟那些金发碧眼孩子们一起上学,一起玩耍,多年后,他会说出一口流利法语和英语,她彻底淡出了他世界,从此,只有她一个人孤独活着。那个单纯,明朗,善良,可爱少年,我要跟你说再见了,是吗?
少年,再见。
可是,我想你。
你走了,可是我呢()
田甜病了,她蜷缩被子里,将自己卷成一个小团,沉沉地睡了过去,她额头烧得厉害,面部僵硬,紧紧地闭着眼睛,绷紧着嘴巴,一头乱发与枕头撕扯一起,每天靠点滴来维持生命。
阿兰坐椅子上看着她无声地哭泣,老张眉也皱一起,他不止一次地数落阿兰,语气里悲痛而愤怒。他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所以,只能等待。他们都知道,她太苦了啊!根本不想面对这个世界。
宗中敛得到消息后,每天都会到医院陪她,用毛巾擦拭她苍白脸,什么都不说,安静得就像透明一样。他会给田甜戴上一只耳机,自己也戴上一只,与她共同分享那纯真、清歌曲。他知道她听得见,他心里,她是如此坚强,无论遇到了什么挫折,她都会站起来。
他知道,她会某一个阳光灿烂日子,闻着玻璃瓶里淡雅百合香气,轻轻眨着眼睛醒过来,冲着他微笑。他知道终会。
姚乐桐和白絮也偶尔来看望她,当田甜安静面庞印姚乐桐视网膜那一刻,那个脸上永远挂着痞痞笑容男孩再也无法维持嘴角伪装笑意,他把头扭到了一边。
该死,他说,我什么时候也这么娘了。
而白絮则坐床沿上,握住田甜针孔遍布手,悲伤地说道,你怎么就这么倒下了呢?你不是很坚强吗?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谢谢呢,你看,我脸上疤淡了很多,你应该起来看看我,我还是一如既往漂亮。
可是,她好像都没有听到,还是安静地躺着,除了微弱呼吸外,几乎都感觉不到她存痕迹了。她信仰不了,她动力不了,她该怎样活下去?怎样去维持自己生命?无人可以告诉她。
无论如何,生活还是要继续啊。无论你受过什么伤,无论你被多少人践踏,抛弃,利用,鄙视,只要有一口气,你都要睁开眼睛面对现实,面对那些肮脏,虚伪人或事。
然后,慢慢,你也耳濡目染,你也学会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你也成为了那其中一份子,之后,顿悟,原来每个人和每个人都是一样。
田甜醒过来是五天后,一个天气晴朗却依旧寒冷日子,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朦胧视线看到少年将鲜百合花插到玻璃瓶子里。
田甜眨了眨眼睛,想要看得清楚一点,他仿佛又高了些,肩膀也宽阔了,男孩子长得还真是呢!
少年扭过头,看到她睁开了眼睛,几乎是立刻停下了手中动作,他愣了,一动不动,眼睛里好像还泛着亮晶晶液体,田甜不知道她看错了没有。
只是半分钟,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然后,田甜张开干涩嘴巴,嘴皮已经粘了一起,还需要费力地撕扯开,她声音嘶哑而低沉,“我想喝水。”
“我去给你倒水。”说着,宗中敛拿起杯子,像箭头一样,冲了出去。
他回来时候,眼睛是红红,手里还拿着一只勺子,他坐凳子上,舀了一勺,放嘴边,吹了吹,觉得温度差不多了,再送到田甜嘴边。
“你真像只兔子,”田甜笑着说。
“兔子比较可爱,当你是夸我呢。”说着,他把枕头竖了起来,让田甜可以躺得舒服。
“我睡了几天?”田甜问道。
“五天了。”
“这么长时间了啊?”田甜感叹,“也就是,你照顾了我五天吗?”
“你还挺有良心,”宗中敛假装很轻松地说道。
“谢谢,”田甜将水咽下去,“原来还有你。”
“嗯,我一直都啊,”宗中敛微微一笑,“难道你不知道吗?”
“知道,所以,我很感动。”
“姚乐桐和白絮来看你了,你没见,姚乐桐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让人几乎以为你醒不过来了,真好笑。”
田甜轻轻地笑,依旧虚弱地说,“我好像梦见他们了,梦见白絮脸上疤痕淡了许多。”
“那是真,笨蛋。”
两人有说有笑地谈论着时候,阿兰提着一袋水果走了进来,她抬眸看到田甜醒了过来,手从门把上自然滑落,“扑通”地跪了地上,眼泪一串接一串地掉了下来,她含糊不清地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她口拙,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她歉意,只能一遍一遍重复着这句话。
田甜昏迷每个夜晚,她都遭受着良心谴责,她睡不着,睁着满是血丝眼睛,抹着眼角泪,照顾着她深爱小姐。她每时每刻都后悔,她后悔为什么太太要带走少爷时候没有阻拦,知道太太往牛奶里加入了药还装作不知道,后悔为什么自己是如此胆小,懦弱,无能,她只能用这种卑微方法征求田甜原谅。
“起来吧,这不是你能决定。”田甜说。
“小姐,你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心里能好受一些。”
“我不会打骂我亲人,你别跪着了,阿兰,”田甜说,“我饿了,可以给我煲粥吗?”也许只有这样,阿兰才不会感到歉疚,她存还有一定价值,她并不想让她觉得欠了她什么,吕烟澜想做事,阿兰也根本拦不住。
“好,好,好,我现就去,”阿兰站了起来,擦了擦满脸泪水,面色欢喜地去煲粥。
田甜望着阿兰离开背影,叹了一口气,终究也没说什么。
“有些人,总是会离开,无论你抓得如何紧,保护得如何严实,他终会带着他全部离开你视线,甚至连熟悉味道都不会留下。下一次见面时候,也许只剩下简单寒暄,你会发现,没有了他,其实也可以活得很好。也有些人,一直都你身边围绕着你,你生命中留下他痕迹,无论是寒冬酷暑还是世界各地,无论你哭还是笑,只要你伸出手按几个数字,他会以方式出现你面前,分担或者分享你悲伤和乐,你若愿意,总会。”宗中敛说,“所以,不必太意,放宽了,一切都好过。”
田甜点了点头,说,“我困了,想睡觉。”
宗中敛点头,站起身,轻轻地关上了门,容她好好想想吧,毕竟那少年曾陪伴她数十载,总需要给她个时间整理思绪,他真心希望她可以乐,以他个人名义。
被迫的桂林之行()
身体恢复后,田甜第一时间回到家,田甜将田澄东西打点好,保存一个大纸箱中,用胶带粘住,安置床底下。整个房间看起来空荡了许多,天蓝色墙壁显得加冷淡,米黄色被单整齐地铺床上,仿佛从来没有被人触碰过。
直到她站起身看到书桌上两人合拍照片,开始愣神。照片上少年笑得是那么开心,田澄穿着白色毛衣,显得是那么干净,白皙,他头发黑得发亮,绷紧了小嘴,却掩藏不住眼角笑意。
田甜伸出手,温柔地抚摸上去,指肚触到玻璃外罩,一丝冰冷,霎时将她拉回了现实。原来,身边那个乖巧,澄澈少年早已不,她叹了一口气,将照片反扣桌子上。当一切都收拾妥当,她坐沙发上喝了一杯凉水,然后,慢慢,慢慢,抱住自己双腿,将头塞进双膝之间。
宗中敛再次出现时候,是田甜家门口,阿兰将他迎了进来,他穿了一件灰色毛织连帽外衣,戴着一条白黑格子围巾,一条蓝色休闲牛仔裤和白色板鞋,还背着一个硕大背包,就这样赤条条、直愣愣地出现田甜面前。
“你这是要演哪出啊?”田甜缩沙发里,用褥子抱住身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懒洋洋地问道,像极了一只慵懒小猫。
“走吧,去放松心情。”宗中敛兴致勃勃地说。
“不去。”田甜将被角掖了掖,将自己裹得加严实,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宗中敛坐了下来,“老家里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早晚得病,你就当陪我,咱去桂林吧,我还没有去过呢,再说,这季节,那里应该比较暖和,你看我都收拾好了。”
田甜翻了翻白眼,闷闷地说,“不去,我懒。”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劝呢!”宗中敛急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知趣儿姑娘,要是别姑娘早乐呵乐呵跟我去玩了,你怎么比诸葛亮还诸葛亮啊?”
“我乐意,阿兰,送客!”
“别,别,别啊,路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