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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弘百无聊赖,躺累了趴着,趴累了躺着,偶尔逗弄下服侍他吃鲜果的宫女,日子过得无聊而惬意。
只不过腿上的伤口实在痒痒,他一旦闲下来,就想挠一挠。
当他趁宫人不注意,伸手过去时,吹溪突然从鱼缸后跑出来,高举一把匕首,伏地道:“圣上有旨,金陵王要是敢碰伤口,立时切掉双手。”
文弘的手僵在半空,讪讪收回:“圣上日理万机,心细如发,连臣这个也想到了,真是让人感动。。”
“谁让您挠到圣上跟前去了。”吹溪起身,取笑文弘一句。
这还是前日的事。文弘跟着江虚达一起到东暖阁禀报民居修建计划,什么房梁木材、放水防火建构等等,他不懂自然插不上嘴,就在一旁发呆。
那日伤口痒痒的实在厉害,他便一直挠挠挠。隔着靴子裤腿挠得不舒服,就偷偷转过身,仗着朝服有裙摆,把裤腿挽起,伸手到靴子里挠挠挠。
他挠得正舒服时,忽然觉得一股热气打在他的耳后,猛地抬头,就看见君霖微微蹙起的眉峰。
“御前失仪知道是什么罪名么?”
“啊?”他苦笑着收回手,在衣服上蹭蹭,“臣想过躲起来挠,但又怕出动静,打扰您和江大人思路。”
江虚达走过去,跪在他旁边:“皇上,请您恕罪。”
君霖居高临下地看着江虚达,当时江虚达低着头看不到君霖的神色,但文弘可以。他看见君霖目光中的杀意一闪而过,却不知是想杀他,还是想杀江虚达。
但最后君霖谁都没有怪罪,反而大笑着拍文弘的肩膀:“行,伤口恢复的挺快,相信你这监官一定不会失职。”
他看见江虚达瞬间放松了身体。心想,大概皇帝是吃他的醋了,因为江虚达更忠心于他。
“传旨,金陵王身边的奴才们警醒着些,要给朕不错眼珠地盯着他,再痒也不许挠,不管是用手,还是什么乱挠,但凡触到伤口,一律砍手。”
就是因为这样,文弘这两日简直生不如死。
“怎么能这么痒呢?”他歪在榻上抓心挠肝地难受。想去找点事做,却又找不出事来。莫福那边不是真让他去清点私库,他去过一次,莫福就让他回去仔细想想哪里有遗漏。还有江虚达那里,建造民居而已,到现在还没制定好计划。
知百草前来换药。文弘的伤口,一直由知百草负责。
“恭喜王爷,伤口恢复的很好,新肉已经长的差不多了。”
文弘忙问:“那怎么还这么痒?”
“长好了,就不痒了。”知百草收拾药箱,低着头跟文弘说话,“这段时间,您也不要总歇着,每日走一走,对伤口愈合有益处。”
“你看着我。”
知百草立刻跪倒:“臣不敢。”
“你不敢什么?”文弘起身,蹲在榻上,伸手指捅知百草的脑袋。他本来是想让知百草看看他脸上是否长痘了,但知百草的反应却让他心生疑窦。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文弘佯怒,抬脚要踹知百草,有人却冲过来抱住他的腿。
“哎哟,王爷您要保重身体,踹人这点小事,让奴才们代劳。”那人谄媚地说完,对着知百草连踹三四脚。
文弘略呆:“春喜?”春喜身后,还跪着春荣。
“你们两个奴才不去是喂马了?”
春荣回道:“奴才们牵挂王爷,又调回来了。”上面让他们回来,他们只得遵命,不回来是死路一条,回来到文弘手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回来就好。”终于有点事做了,文弘让他们把被踹得晕乎乎的知百草架过来。
文弘问知百草:“本王呢,脾气不大好,就问你一句,你身为凤朝旧臣,反而害我,你还有良心么?”凤朝的旧官没一个希望他好的。
知百草惶恐道:“下官没有害您。”
“没有害我,那我伤口上抹的什么药!”文弘大怒问。知百草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肯定也是从药上下手。
“是北方的良药。”
北庆小国因好征战,治伤的医术十分高明。
那就是君霖在对他下手了。
文弘疑惑,好感度超过五百,君霖应该不像杀他才对。
或许那药只是折磨他,害不了他的性命?
“猜对了!”系统出声,“我刚才帮你扫描了一下,是好药,不过里面搀和了一种能让你痒痒的草药。”
“为什么告诉我?”不收幸运值?
系统稚嫩的声音包含委屈:“我们和解吧?虽然我有缺陷,但是你能不能偶尔尊重一下我的规则。”
“好。”文弘抿嘴笑。
春荣见文弘突然笑了,给春喜使个眼色,两人纷纷上前:“奴才给您捶捶腿,捶捶就不痒了。”
吹溪最看不惯这二人的谄媚模样,冷哼:“碰到伤口,就砍了你俩的手。”
“是是是。”春荣春喜自然不敢得罪来自北庆的吹溪。
文弘一听说要砍春荣春喜的手,登时将注意力从可怜的发抖的御医身上,转移到这两个该死的奴才身上。
很好,这两奴才不敢碰他的伤口,他偏让他们碰!
知百草趁金陵王不注意他的时候,偷偷溜走。
出了福祉宫,带着侍药官脚步匆匆赶到东暖阁,一般皇帝下了早朝,就会在东暖阁处理政事,去这里找准没错。
“你的意思是,他知道了?”君霖捏捏眉心,吩咐人换一杯提神的茶。
知百草道:“回圣上,金陵王聪慧无比,臣自问没露出马脚来,但不知为何王爷竟然猜到了。”
“你最大的马脚,就是心虚。”君霖恨铁不成钢。若不是此刻换掉御医,文弘更能肯定是他动了手脚,他早把知百草的脑袋给摘了!
“臣罪该万死。”
莫福捧着茶进来,看见跪在大殿中央的是知百草,就知道事情牵扯到了金陵王。他有意听一听,因此放下茶,并不退下,而是到一旁拨弄炭盆。
“臣斗胆问,还用药么?”
“依他谨慎的性子,你再敢过去,他肯定想办法让你双手废掉,碰不到他。”君霖皱眉思索,抬手将知百草撵出去。
知百草苦着一脸张离开,皇帝也没给吩咐,那今晚他是否还要去给金陵王上药?
“莫福。”
“奴才在。”莫福急急跪到中间。
君霖问他:“清点私库已有几日,你跟金陵王交情如何?”
莫非皇上已经知道他有意交好金陵王?莫福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奴、奴才低贱,服侍过王爷罢了,哪敢谈什么交情?”
也是。
君霖从书案的小抽屉里找出一只小锦盒,扔给莫福:“没交情也罢,那你去给他送礼。借口朕帮你想好了,就说从旧都来的大臣不日将到,朕要赏赐文武大臣,犒赏三军,要你准备珍宝。你去催他快些想私藏的事。你不敢得罪他,所以给他带了礼物,去吧。”
莫福悄悄把心放回肚子里,揣着锦盒离开。
他到了外面,拿出锦盒放鼻下闻闻,果然是上好的伤药。
“是什么?”
他猛然抬头,见是侍卫首领张敬田,忙请安:“没什么,奴才有事在身,先退下了。”他不大喜欢张敬田,或者应该说,刻板孤傲的张敬田瞧不上他这做奴才的。
“好张狂的奴才。”张敬田身边的一侍卫不满道。
张敬田抬手示意他安静:“不过一个奴才罢了,跟他置什么气,他这太监总管也快到头了。”
他让其他人在此等候,他去了东暖阁正殿。
他奉命调查郭董大和严正朝,如今有了结果。严正朝和郭董大并不是一路上,严正朝想复国,因此手下人劫持了临漳王的儿子。而郭董大不想复国,只是想将郭家的势力,迅速渗透到新朝上下,以护着郭家不倒,甚至更富贵繁荣。
严玉之所以给郭董大送消息,只是想从郭家拿些金银好处罢了。而郭董大想的是,万一凤朝复国有望,他也有从龙之功。
他已经收集了郭董大和叛贼通信的证据。
“好个郭董大。”君霖勾唇冷笑,“他倒是知道脚踏两条船的好,只是他不怕朕一脚把他踹到海里去?”
张敬田道:“他能坐上郭家家主之位,已经不只是圆滑了。”
“江虚达可有异常?”
“没有,江虚达每日统计难民消息,忙的连睡觉的时间也无。”
张敬田又道:“福祉宫的严玉频繁和各路逆贼联系,是否要除掉?”
“不必,他还有用。”
“可是圣上,有他在,废皇不可能安分。臣请令,杀了废皇和严玉,铲除叛贼。”
端起茶盏又放下,君霖问:“你似乎很想置他于死地?”
“登基大典那日,他在外宫门的所作所为,凌迟都不足以抵消其罪。”
君霖轻笑,拿起书案上的御剑轻轻擦拭:“敬田,朕既然忍了那口气,你就应该知道朕自有打算。”
他何尝不知,只是,他遏制不住想要杀死废皇的念头。
当他知道皇上在半夜独自去寻废皇。
当他听闻皇上几次要对废皇下毒手,却又一次次变卦。
当他听到皇上甚至还给了废皇差事。
当他看见皇上看废皇的眼神。
他想杀死废皇。
一个亡国之君,就不该活着。
“敬田,你要知道,朕为何打下这天下。”
就是要做天下的主。
“朕想谁活,谁就能活。”君霖抽出御剑,指向张敬田。后者不甘心地低头。
君霖道:“朕不喜欢僭越之人,做好你该做的事。”
“遵旨。”
张敬田咬牙离开。
君霖收好剑,终于想起来他已口渴半响。
等他端起茶,抿了一口,眉头更皱。
“茶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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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郭申什,奉命保护王爷。”
文弘扔掉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