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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真的没问题么?”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担心。何码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是我不是。这间屋子太不对劲了。我真的很担心,虽然是曾经的情敌,但是我能理解他不甘心的感情。因为,在内心深处,我也一样。
“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何码猛地回头,一拳命中我躲闪不及的左脸,“你就甘心么?你就可以放弃么?难道他死了就这么死了?你就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不想自己凭借自己的双手找出真相么?!懦夫!无能!”
我没有说话,我理解他心里的苦,心里的痛,同时男人,我理解,所以我退让。我明白,这是他一个人的战役,一个人向整个世界宣战,为了真相与挚爱。“那么,祝你好运。”我苦笑了一下,真心诚意地祝福。
何码的脸色有所缓和:“谢谢。”
我一向讨厌医院,不论是这里的消毒水味还是病人的呻吟声都让我觉得不舒服。在这一点上,邵碧也是一样,所以我们每次去医院的时候都会苦笑着点头致意。我去医院是因为肠胃虚弱,当然,吃饭不规律是艺术家们的通病,包括我这个搞文字艺术的。邵碧常去医院则完全是因为身体虚弱了。我甚至怀疑在他母亲怀胎十月的过程中,邵焱抢夺了太多的养分,于是邵碧一生下来就是病怏怏的样子。邵碧当时浅笑着反驳说怎么可能,还告诉我他其实身体并不差,只是在换季的时候才容易生病,仅此而已。记得何码曾经请过一个老中医,那个老中医说邵碧的身体很虚,而且阴气重,恐怕早夭。这下给了邵碧借口,再也不用去看那个老中医了,当然也躲过了中药之苦。
“嗯,也算是投机取巧吧。”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邵碧!
我惊讶的环顾四周。不知何时,我已经走到了医院的庭院中,此时的庭院四下无人,天阴得可怕,四周的槐树长得很高,鬼影憧憧的,让人害怕。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试探性的呼唤:“邵碧……”
“嗯。”邵碧还是邵碧,温柔的面容,纤细的身体,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这微笑中隐藏着浓浓的悲伤,“叶睽害怕现在的我么?”声音很小,带着一点点怯懦。
“不是的……”我下意识的回答。原来,我也是这样的小人啊。自以为可以超越一切的爱恋,但是在面对现在的邵碧的一瞬间,还是不争气的选择了逃避。我果然是在,害怕么?面对朝思暮想的心爱的人,却会害怕……我果然,是懦夫。
“别这么想……”邵碧伸出手抚上我的面颊,他的手凉凉,还有一点湿漉漉的感觉。
“你……”我一时说不出话,为什么,不论我心里想什么邵碧都能明白……
“嗯,死亡能让人看清很多事……”邵碧放下手,用一种悲伤的目光看着我,“我的时间不多,只有在午夜的时候,我才能现身,阴天的时候我才能说话,因为这些时刻阴气够重。所以,我……”邵碧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消失无踪了。
“等一下!”我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惊,不顾周围的环境大声喊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啊,小伙子!”身后传来一个老男人的声音。
“阿,抱歉……”我匆匆忙忙的回头道歉,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医生,“我……”
邵焱
五邵焱
“你是不是送来的那个邵焱的亲属啊?”老医生也不听我解释,直接问到。
“阿,算是吧……”亲属么?我心里觉得很无奈,是怎样的亲属?
“他现在应该没什么大事了,你可以去看他了。”老医生想了一会,“别说我迷信,讲老理,但是你们最好去找个道士和尚看看,我觉得,你们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说实话,我在这里工作了半辈子,他是第一个在那屋子里出了事,送到还活着的,大凡进过那屋子的,没有不出事的,没有不死人的。那屋子有古怪。所以,趁着还能离开,赶紧走,找个人除除晦气。”
虽然我并不迷信,但是看到老医生严肃认真地脸,还是礼貌的道谢:“谢谢您的提醒。我这就去看看邵焱。”
邵焱的病房在四楼,404,很不吉利的数字。我走进的时候,有一种奇怪的香味传来。很熟悉。我在脑海中搜索着类似的香味。等一下!我警觉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向邵焱床边,握住他的肩膀猛烈的摇晃:“醒一醒!邵焱!快点!”
想当然,我的大喊大叫惹来了护士。她不悦的推开门,冲着我厉声说道:“太不像话了!不知道在医院需要安静么!”深深的吸了口气,“居然还把房间弄得味道这么奇怪!太过分了!我要和护士长说去!”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我哑然失笑,这真是……我也是无辜的啊。不管怎样,我决定还是先把窗户打开,通通气。这种气味是在不祥,就像邵碧的房间里那鼎香的气味。
“……好吵……”邵焱睁开了眼睛,“叶睽……怎么了?”
“没事。”我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我还以为……”
“叶睽。”邵焱的目光似乎穿透过我,回到了遥远的时空中的某一点,迷茫飘渺,“你知道么,你现在的样子,很像哥哥。记得有一次,我发高烧,醒过来后看到的就是哥哥坐在床边,用这样温柔的目光看着我。”无奈地笑了一下,“你和哥哥,都是温柔的人,你们很像。我现在,我,很想念哥哥……真的,很想……很想……”邵焱的声音弱了下去,带着一点哭腔,像个撒娇的小孩子。
“这是什么!”另一位年长一些的护士进来了,看到我们,不知为什么脸色刷的变得惨白,用颤抖的声音问。
“什么?”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
“这个鼎!”护士还是一幅惊魂未定的样子,“你们怎么敢?”
“哎!”我和邵焱同时惊讶的发现在床头,摆着一个和邵碧房间里一模一样的鼎,正诡异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香气。
“这是转生鼎,你们怎么会有?”护士声音颤抖地问。
“不是我们的,您误会了。”我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些轻微的抖动,笑容也有些僵硬,“您说这是什么?”
而身前的邵焱,面如死灰,双手握得紧紧的,连伤口崩开了都没有注意到。也难怪,毕竟,他们是兄弟。
“我也是没见过真正的实物,但是这一代家家户户都流传着这样的传说,也知道这个东西上面的每一道花纹,所以我才会好奇。”护士深吸了一口气,“这东西,据说,如果将离魂香放到里面点的话,能置人于死地。我还是拿走吧。”护士匆匆忙忙的拿了鼎离开了。
“……这不是真的……”邵焱喃喃自语。
是我过于敏感么?为什么我觉得这有些蹊跷呢。我并没有像邵焱那样不知所措,反而冷静地分析起来,是不是因为这一连串的诡异事件让我变得反常了?我不知道。
邵焱突然疯了般的抓住我的领子,用力的摇晃:“为什么啊!你说为什么!我明明,明明的,那么,那么……”声音渐渐变为啜泣,“我那么喜欢的哥哥!对我那么重要的哥哥!我和哥哥,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够了!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其它的一切全都消失了也无所谓!我们之间,也容不下任何人!为什么啊!为什么我还在,他却消失了呢!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天定如此!”揪着我领子的双手渐渐无力的放下,邵焱身上的伤口渗出了血。
我木然的看着面前歇斯底里到无力的邵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一切,不过是他的自以为是罢了。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孩子,我又能说什么呢?即使不是同卵双胞胎,他们兄弟之间的羁绊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深厚,像我这个认识邵碧不过寥寥数年的人都会为了他的离去黯然神伤,更不用说是面前这个与他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弟弟了。
“我恨……”邵焱的声音变得平静,但是却带着浓浓的敌意,“我恨你们!你们都要死!都会不得好死的!”
“邵焱……”看着失去理智的邵焱,我只觉得悲哀,“你好好休息吧,睡一觉,就好了。”
“叶睽,”邵焱的声音冷的彻骨,“为什么,你还好好的站在那里?”
我狼狈的摇摇头,步履蹒跚的离开了邵焱的病房。
我为什么没有死?我也想知道啊……是不是,如果当时死的是我,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一路摇摇晃晃的,感觉到眼前的一切都在剧烈的旋转着,像是要把握一个人抛弃在这个陌生而混乱的世界一样。为什么?会这样……
我晕晕沉沉的走道候诊大厅,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试图让自己的脑海清醒一下。这一切乱的无可救药。一切都乱了!
邵焱……
邵焱是学校篮球队的主力,是很多小女生的偶像。他的确很有资本,身高和长相都是一流。可是刚刚他的歇斯底里和平时判若两人,简直像头受伤的困兽。他还是个孩子,邵碧也是,他们都是孩子。可是不同的是,邵碧再也没有机会长大成人了。有人说,死在最美的时候是种幸福,可是我只觉得悲哀。死去的人是怎样的我不知道,但是被留下的人的悲哀我可是深有体会。那种蚀骨的痛,可以让最坚强的人倒下。
如果邵碧还在,那么邵焱决不会这样歇斯底里,这样疯狂。邵焱本来就是个很听话的孩子,阳光开朗,稍微有一点小任性……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不好意思。”刚刚那个年长一点的护士又回来了,“您怎么在这里?”
“没什么。”我想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差,因为护士大妈不自觉地向后移了一点。
“那个,我有件事情,想来想去还是跟你说吧……”护士大妈的声音弱了下去,“我刚刚对你说的那些话,是胡说的。因为有个疯老头拜托我这么说的,他威胁我要是不帮他的话就赖着不走,我就……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