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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海萍一惊,这一顿动静,整个院子的人都被惊醒了。
门楼很快传来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事啊,一大早的!”一边说着一边响起了开门栓的声音,而牌楼里的各个房间也开始传出睡意朦胧的抱怨声。龙海萍忙向后院深处溜去,却发现各处都不宜藏身,情急之下,看到院子最深处有一栋绿树掩映的二层小阁楼,忙窜了上去。她迅速绕着二楼回廊转了一圈,发现这栋小阁楼前面有树挡着,后面又离院墙很近,进可攻,退可守,倒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这时,大门已经开了,牌楼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大声抱怨,却没有人主动打开房门,有官差开始噼里啪啦地挨个砸门,随即女人的惊叫声、男人的调笑声混着笑骂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龙海萍正打算跳到楼顶藏进树里去,闻声不由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在这时,阁楼的门猝不及防地在她面前打开了。开门的人也完全没防备门前站了一个人,被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便要张嘴惊叫。龙海萍也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去捂那张红艳欲滴的嘴,不料那人却抢先一步一下捂住了。
龙海萍松了口气,忙说:“姑娘别慌,我现在就走,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那女子脸色还发白,神色却迅速镇定了下来,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是你?”
龙海萍一愣:“我?”她看了看这张秀美的脸,却没有什么印象。
那女子张望了一下牌楼方向,官差们吵吵嚷嚷地往后院来了,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官差在抓你?”
龙海萍皱眉点点头:“不过我不是坏人。”
那女子微微一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快进来!”说着,便将她拖进屋里。
龙海萍忙道:“我会连累你的……”
那女子一笑:“放心,我自有对策。”说话间,她已经将龙海萍拖到了架子床里,双手扯下了自己的外衣,又望一眼发愣的龙海萍,道:“脱呀!”
“我?”龙海萍脸一下红了,“我是女的……”
那女子动作一顿,又仔细看了一眼龙海萍,龙海萍顿时坐不住了,起身垂着头道:“我,我还是走吧。”
那女子看她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忽地噗嗤一下笑出来,半真半假地道:“你要是男的,我不亏大了?”但语气里,却流露出了淡淡的失望。
龙海萍早已经弄明白这是一家妓院,而这个女子在院子里独占一个阁楼,必然身份不低。她也大概猜出了这个女子的用意,本来她自己也是女子,并不愿让另一个女人为自己做出牺牲,但此时满大街都是缉拿她的官差,她也只能冒险一试了。耳听得外面的脚步声已经上楼了,龙海萍不再犹豫,低头施了一礼,道:“多谢紫玉姑娘!”
那女子微微一愣:“你知道我是谁了?”
龙海萍低头嗯了一声,迅速褪下了外衣,红着脸抬眼飞快地扫了一眼那女子。那女子看着她一身白色的亵衣,头发乌黑,白皙的脸庞透着红晕,既有女子的妩媚又有男子的英气,神情一滞。这时,门外响起了大力的拍门声,一个女人的声音嚷道:“哎呦,官爷,轻点轻点,里面可是我们的头牌紫玉姑娘……”
紫玉的脸迅速涨红了,不知为何,她竟然羞于在眼前这个人面前被揭开娼妓的身份——即便她也是个女人。她下意识看了一眼龙海萍,发现她神色坦然,目光里没有一丝轻视,而是一股说不出的包容怜惜,这让她的心脏再次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就像昨晚在牌楼上往下看到的那不经意的一眼的感觉。她一下子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扯着龙海萍钻进了帐子,掀开被子滚了进去。
当官差和老鸨冲进屋里的时候,紫玉已经拔下了发钗,散乱了头发,又扯乱了亵衣,假装刚从梦中惊醒,一拉帘子,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口,立刻又惊叫一声,使劲拉上了帘子,大声嚷道:“什么人?还不快出去!”
那几个官差早被她一副慵懒妖媚的睡相给迷呆了,笑嘻嘻地流着涎水便要上前掀开帘子,老鸨隐约看到帘子里还有一个人,心里一动,忙拦住他们道:“几位官爷在这里等着,还是老身先上去看看。”那几个官差哪里肯放过这个占便宜的机会,非要上前。
这时,龙海萍突然沉声咳嗽了几声。那几个官差一听,这咳嗽不禁不慌,还带着一丝警告和不耐烦,不禁有些吃不住她的身份,反倒犹豫了。
紫玉意外地看了一眼龙海萍,暗自敬佩她的胆识,她也借势盛气凌人道:“李大人的公子在这里,谁敢造次?!”
那几个官差一听是李善长的儿子,更犹豫了。老鸨忙趁热打铁道:“好了,各位官爷,全京城都知道,紫玉姑娘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怎么可能是朝廷钦犯!”说完,她又压低声音道:“李公子可不想别人知道他在这里,咱们还是快走吧!”
那几名官差权衡一下,忙纷纷告辞。
老鸨留在最后,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帐子,这才关门出去。
第137章 钦定要犯(4)()
门一关上;龙海萍立刻掀被坐了起来。她看紫玉衣衫不整,忙抓过外衣递给她,将脸别到一边去,道:“刚才委屈姑娘了。姑娘快穿上衣服吧。”紫玉接过外衣,却并未披上,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歪脸不敢看她的龙海萍;好笑道:“既然你我都是女子,姑娘又何必如此避嫌?”
龙海萍怔了下,低头道:“对不起,我不习惯……”她当然没法解释清楚是因为自己喜欢的是女子;这样看过去对她来说跟男子看过去一样是一种冒犯。她掩饰地抓过了自己的长袍,胡乱地套上。
“对不起……”紫玉重复着她的话;玩味道,“你讲话真有些意思。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龙海萍最不善于跟人在语言上纠缠,她起身下了床,一边束束带一边调转话题道:“刚才多谢姑娘帮忙,等来日有机会一定加倍回报。”
紫玉慢悠悠地披上了外衣,懒洋洋道:“你急什么?外面的官差还没走呢。”
龙海萍眉头一皱,走到门边从门缝往外一看,果然院子里还有官差,有趁机揩油的,有趁机勒索的。只听紫玉在她身后道:“姑娘稍安勿躁,一会官差走光了,嬷嬷自然会来通告的。”
龙海萍想了想,回身道:“好,那就再叨扰姑娘一会了。”此时天色已亮,龙海萍一回身的功夫,已经将屋里扫了一个清楚,发现墙上挂着两幅字画,桌上摆着文房四宝,侧间的接地榻上摆着琴案、棋案,竟是一个充满了书香气的房间。都说古代很多名妓都是才女,想不到竟被她碰到了一位。一瞬间,龙海萍对这位紫玉姑娘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紫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龙海萍的一举一动,道:“还未请教姑娘尊姓芳名?家居何处?究竟犯了何事,要被官兵追捕?”
龙海萍答道:“在下龙海萍,从香港来,因为跟当今皇帝有些误会,所以他才让人抓我。”她已经厌倦了伪装,不再刻意编织谎言。
紫玉皱了皱眉:“香港?”随即又一扬眉:“当今皇帝?难道你不是中原人?”
龙海萍想了想道:“严格来说,不算。”
紫玉神情一变,一声不吭地凝望了她一会:“你是蒙古人?”
龙海萍心里叹了口气:实在是没法讲清楚啊。她努力组织着语言道:“不,我是汉人。但是,我不是生活在中原的汉人。”
紫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难怪你讲话和行动跟中原人不同。”
两个人正聊着,门口传来敲门声。
龙海萍警惕地望了一眼紫玉,紫玉问道:“谁啊?”
“是我。”门口传来老鸨的声音。
紫玉忙迎了上去,开门道:“是嬷嬷啊,快请进。”
老鸨端着一个盛满早饭的托盘走了进来,放到了桌子上,看到龙海萍也不惊讶,只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李公子变成了李小姐?”
紫玉撒娇道:“嬷嬷……”
老鸨笑道:“这种事还是不要传出去的好。”
紫玉脸红了,嗔道:“嬷嬷,你想到哪里去了?”
老鸨笑而不语,对龙海萍道:“‘李公子’,快来用早饭吧。”
龙海萍忙推辞道:“不用了,多谢,多谢。我还有急事,得赶紧走了。”
老鸨皮笑肉不笑地道:“现在外面满大街的捕快官兵,‘李公子’出去也不方便啊。”
紫玉也插嘴道:“姑娘还是先吃完早饭再走吧。”
龙海萍只得坐下了。
老鸨冲紫玉使了个眼色,紫玉会意,陪着龙海萍一起坐下用餐。
老鸨走到香案前,从袖子里取出一支香来,点燃了插上道:“姑娘的香用完了,我给你添上一支。”
紫玉眉头一皱,看了一眼老鸨,欲言又止。老鸨冲她笑笑,道:“两位慢用,我先出去了。”说完,拿着托盘慢慢走了出去。
龙海萍总觉刚才的一切都怪怪的,仿佛老鸨和紫玉之间互相传递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信息。但她与紫玉只有一面之缘,应该不会害她;若她想对自己不利,刚才也不需要帮自己了。龙海萍暗笑自己多心,也许那只是两人之间的打趣。她放下心来,但抬头看一眼蹙眉沉默的紫玉,她的那种不祥之感又涌了上来。
不错,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龙海萍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饭,脑子一直在紧张地思索,直到熏香的气息弥漫了整个房间,她吸了两口,感觉放松了不少。就在松懈的一刹那,她的脑子忽然灵光一闪,一下想起了什么,不由一个激灵,直跳了起来,一手捂住了口鼻,一手指着熏香道:“这是什么香?!”她不等紫玉回答,心已经沉了下去。因为这香味她记得,前一晚,她在竹夫人的画舫里就是被这种香给迷倒的。
紫玉惊讶地望着她:“你闻过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