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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身准备走,四眼忙拦住,“张帆,你真挺聪明的,我还没说你就猜出我啥意思了,怪不得丁娜会喜欢你。”
“别扯没用的,这和丁娜有什么关系。”
“张帆,我是想让你保护我,你打不过高乐海,但是你最起码敢打他,我连打得勇气也没有。我想和你走得近点,最起码长点胆,要不然人们都说我胆子小。”
四眼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看得我很别扭。
“别这么看着我,咱两都是男的,你这种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毛。”我摸摸自己的胳膊。
四眼尴尬一笑,“那你答应作我哥。”
我想想,“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个条件,你要是能办到了,我就认你这个兄弟。”
“你说。”
“给我找条小狗,好点的。”
“找条小狗,干什么?”
“这你就别管了,我有大用,以后能不能打赢高乐海,就靠这只狗了。”
四眼被我说得一头雾水。
“怎么,办不到?那就算了,下次你的眼镜再被高乐海抢了,别来找我。”我故意激四眼。
“行,不就一条小狗,我帮你找。但你得说话算话。”四眼果然被激中了。
“一言为定。”我和四眼重重一击掌。
回到桌上,桌上的肉饼没了,再一看,马跳正鼓着腮帮子吃得香。我靠,真是防不胜防,便宜这小子,我朝马跳后脑一巴掌,“你小子,偷吃也不打个招呼。”
“打招呼还叫偷吃吗。”马跳匆匆把最后一口肉饼咽下去,没脸没皮地朝我赖笑。
我正想再给他脑崩,上课铃响了,白小柔拿着课本走进来,我赶紧退回座位。
“明天我再给你买一个。”四眼的表情像是他偷吃了一样。
“不用了,你就帮我找狗吧,快点。”我回答着四眼,但眼睛看着讲台。
讲台上的白小柔穿了一件绿色的连衣裙,胸口处还有花的图案,如墨的长发优雅得披下来,修长的双腿轻轻挪动,如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在讲台上绽放。
上午的阳光投过窗棂照在她白皙的脸上,她一边捧着书本朗读,一边轻轻地将耳边的垂发一挑,我心里只想起两个字,好美。
白小柔点名朗读的时候,我第一个举起手,我希望这朵荷花能始终注意到我的存在。
白小柔朝我微微一笑,我站起来,按照白小柔发音的韵律,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课文里。
下课了,我还沉浸在那份美中,拿着课本低低吟读。
马跳走过来,一把把我的课本抢走,“行了,别装好学生了,上天台和你说点事。”
我被马跳搅了兴趣,有点不悦,“啥事?”
“上天台就知道了,走。”马跳不由分说把我推出教室。
一上天台,看到丁娜和韩梅,我明白了,一定是关于给白小柔送礼的事。
果然,韩梅告诉我们,王处长去了他二叔瓜地以后,对瓜很满意,已经签了订货合同,他二叔的瓜全卖出去了,整个算下来,他二叔不仅没赔钱,还赚了不少。
韩梅说的时候,脸上全是喜色,“我爸都说了,一定要好好谢谢白老师,这礼物咱们地赶紧送了,不能再等了。太晚了,就显得我们不懂礼了。”
“张帆,听到了没有,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白老师喜欢什么,你到底打听清楚没有?”马跳捅捅我。
我挠挠头,“还没打听呢。”
“你办事效率太慢了,给你下军令状,今天必须打听清楚。”
大家都着着我,我一咬牙,“今天我保证完成任务。”
“这还差不多。”马跳点点头。
“白老师今天穿得好漂亮,我上课的时候都有点看呆了。”韩梅轻声说。
“我也是,白老师是不遇到喜事了?”丁娜附和道。
原来白小柔的美,大家都看到了,我还以为上课发痴的人,只有我一个。
从天台下来,走过白小柔的办公室,屋里只有金大头一个人,我想想,回到教室拿上课本,重新站在办公室外喊了声报告。
进了办公室,金大头阴着脸看着我,“什么事?”
“金主任,我找白老师。”
“找白老师啥事?”
“上课的时候,我有几个问题没听懂,想再问问白老师。”
“你小子每天脑袋里就是胡思乱想,上课也不集中精力,白老师请了一天假回宿舍了,有问题等她回来问吧。”
我知道肯定要挨金大头一顿训斥,忙笑着往出退。
“等等。”金大头把我叫住。
“金主任,您有事啊?”
“你们那瓜不错,还有没有了?”
金大头这小子简直就是一条饿狼,占便宜没够。
“金主任,那瓜不是我的,我帮您问问。”
“行,要是还有的话,你告诉我一声,快点。”金大头总算有了点笑脸。
我匆匆跑回教室,和马跳把金大头的话说了。
马跳一听,也是一脸气愤,“这小子还想白吃。”
我劝马跳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舍不得西瓜得不到金大头的笑脸,西瓜也没几个钱,有就送他百八十斤,让他一次吃个够。
马跳犹犹豫豫,“我问问韩梅。”
韩梅表现出乎意外,痛快就答应了,“我家里还有一百斤,我给金主任直接送家去。”
韩梅去向金大头回复,我朝韩梅的背影竖竖大拇指,“像你媳妇学着点,关键时候别总扣扣索索的,一百斤瓜都舍不得,你还能办成什么大事。”
“我不是舍不得,我是讨厌金大头这贪样。”
“讨厌顶个屁用,金大头这种小人,你不答应他,他后脚就给你穿小鞋。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呢。”我找到丁娜,借口回家取东西,请了假,跑出教室。
学校宿舍与校区隔着一堵墙,中间有个月亮门,技校的学生都是职工子弟,没人住校,学校宿舍住的都是家在外地的老师。
月亮门有一个大妈看着,学生无故不能进宿舍。
我跑到月亮门外,隔着门栅栏,看到大妈正悠然躺在藤椅上,摇着蒲扇,眯着眼睛听广播,一声声爆裂秦腔在空寂的宿舍区回旋。
我挠挠头,有大妈把门,怎么才能突破封锁呢?
听着秦腔,我心里有了主意,轻轻推开栅栏门,往里挪步。
刚迈两步,耳边一声厉喝。“站住,干嘛的。”
我朝大妈一笑,“大妈,我是机电班的。”
“学生吧?这是老师宿舍,学生不能到老师宿舍来,你不知道?想从我眼前溜过去,门儿也没有,回去。”大妈的声音和秦腔一样有力。
“大妈,您听得是秦腔吧?”我避实就虚,依旧笑着。
“对,怎么了?”
“真好听,我爷爷奶奶都爱听这个,我家秦腔的碟可多呢,您听得这个,我家就有。”
“你家有这个碟?”大妈来了兴趣。
“有。这个好像叫?”我挠头假装想。
“十五贯。”大妈接上我的话。
“对,就是十五贯,大妈您要是喜欢听,明天我给您把碟拿过来,比听广播强多了,还能看人。”
“你真能给我拿过来?”大妈动心了。
“没问题,我家两套我送您一套。我如果不给您拿过来,您直接去班里找我,我是机电班的张帆。我奶奶说了,秦腔是艺术,喜欢秦腔的人都特好。”
大妈笑了,拍了我一蒲扇,“你小子还挺会说,是不想进去?”
我忙笑着点点头,“我是我们班的语文课代表,课上有几个问题,有同学没听懂,让我过来问问白老师。”
“是学习的事啊。那进去吧,白老师在最里边的宿舍,109。”大妈同意了。
我连声说谢。
大妈在我身后喊,“别忘了明天把碟拿过来。”
我一边往里跑,一边想,这年头,谁有机会都得占点便宜,金大头能借机敲瓜,连宿舍区的大妈都一样,晚上我还得去买一套《十五贯》。
我想着,已经接近109。
26 二十六岁的生日()
我到了109宿舍外,一排碧绿的爬墙虎掩映在窗外。
现在是上课时间,整个宿舍区静悄悄的。
宿舍的窗户开着,里边传出轻柔的钢琴曲。
我偷偷往窗外里瞟了一眼,白小柔正独自倚坐在窗前,一边听着音乐,一边若有所思,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上边几只蜡烛飘荡着烛光。
“今天难道是白小柔的生日?”我心里想。“一个人过生日多寂寞呀。”
白小柔看着面前的蛋糕,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白小柔,从今天开始,你就26岁了,以后你一定要变得坚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勇敢面对,不要害怕,不要逃避,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今天给自己放个假。”
白小柔说着,擦拭擦拭眼睛,我看到那是泪水。
白小柔哭了。我的心里微微一颤,静静地大气不敢出。
擦拭完泪水,白小柔闭上了眼镜,双手合拢,放在胸前在许愿。
等她睁开眼,把蜡烛轻轻吹灭,我的心也飘过一层凉意。
二十六岁的生日,没有家人陪在身边,没有男朋友,只有自己和音乐,此刻的白小柔比这窗外的爬墙虎都要孤独。
我心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我们应该給白小柔过个快乐的生日,这是送给她最好的礼物。
我想着,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宿舍区,到了月亮门旁,大妈还在听秦腔,见我回来了,疑惑问,“这么快就问完了。”
我点点头,一溜小跑回到教室。
我立刻把丁娜三个人叫到天台,“我知道该给白老师送什么了?”
三个人一听,都看着我,“打听清楚了,白老师喜欢什么?”
我看看众人,故意没说话。
“别卖关子,快说吧。”马跳不耐烦地推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