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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不乱的邪恶脑袋就应该赏一颗子弹,在叶开的刻意引导下,舆论始终朝向他这一边。
事发二十天,因为那桐的愚蠢举措而引发的大规模骚乱,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式,作为海运咽喉的天津迎来了重新繁荣的契机。
叶开的后续动作还远没有结束,既然平乱事件已经给他加足了印象分,那么他不介意借着这次的大好局面,把他的声望民望在提升几个层次。
。。。。。。。
天津府官员驿站,作为临时办公地点,叶开这几天都待在这里。
之所以没有住进总督衙门,主要出于安全考虑,最近几年一大批督抚大员遭到了革命党的暗杀,鉴于良弼在历史上的身份,叶开不能有丝毫的懈怠,还好有警卫局二十四小时守卫,他的安全得到最大保障。
卧房里,叶开还没有就寝,伏案着笔,在纸上不停地写着什么,这么长时间的锻炼,他已经习惯了毛笔写字。
“春儿,将这封信交给一个叫刘际熙的人,他是天津府的名人,不难找到。”叶开将纸头放进信封小心的装叠好,之后对着一旁的韩春吩咐道。
韩春儿接过信封,没有多问,不需要叶开的提醒,找人是他的本事。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了叶开一个人,他躺在床上,许久没有睡去,脑中不断遐想着,天津府这片刚刚平息下来的湖水,有了这封信,相信会再次沸腾起来。
第二天早晨,一条石破天惊的消息,被紧急刊登在新闻头条上,护理总督良弼亲赴咨议局议事大厅,当面接受议员的质询。
堂堂总督和一帮庶民当堂对峙,此乃亘古未有之奇事,一时间,吃惊的,怀疑的,好奇的,看热闹的,立宪派,革命党,一股脑涌向了直隶咨议局。
第一百零八章破天荒
(署理是平级代理,护理是越级代理。)
旁观席被几倍的人群占据,原本就不宽阔的咨议局大厅顿时变得拥挤不堪,或窃窃私语,或低声交谈,市民谈论的焦点,无一例外是此次到场的护理总督良弼。
堂堂一品大员,清末最高级封疆大吏,一身官袍的叶开孤零零站在场地中央的质询台上,就这样被一帮庶民围观着,谈论着,指手画脚着,也难怪那帮习惯了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老顽固们,打死都不愿意出席这种场合。
因为他的到来,原本没有多少人关注的咨议局会议,猛然间变得万众瞩目起来,两旁的坐席上同样挤满了中外记者,他们用兴奋地目光和不停亮起的闪光灯,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或者也可以说,是破天荒的一刻。
在叶开的正前方是出席本次质询会的议员,在他的后面是高出全场一个台阶的主席台,正副议长和书记员坐在上面。
作为直隶咨议局的首任议员,刘际熙曾经高票当选议长,一向德高望重并且深受当地人爱戴,然而,这也是他头一次感受到人群散发出的热情,议会毕竟是个新鲜东西,平时也没有这么大的关注度,所以,当看到塞得满当当的咨议局大厅,刘际熙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肃静,肃静”
议长刘际熙敲了敲桌子,大声喊道,不怎么样,总要先保持安静后这会才能开,但他毕竟老迈体衰,几声嗓子下去现场的分贝却始终没降下来。
见势不妙的刘际熙捏了捏眉角,有些发窘,看来这喧闹气氛一时半会儿是平息不下来,不光他们,自己也差不多,昨晚知晓总督要来的消息后,也是大吃一惊。
“津门的父老乡亲们,诸位今天莅临议局,无非是关心国家政事,关心咱们天津的前途发展,良弼身为直隶父母官,感激不尽,请乡亲们先静一静。”
叶开一张口,全场顿时就一片肃然,几千年官治时代积攒下的权威果然胜过一切,同时,前者毫无官架的说话态度,也所有人蒙生一种好感。
叶开微笑着看了看平息下来的百姓,伸手对着面前的咨议员温声道。
“兴办咨议局是朝廷大计,乃国家为监督府院办事而特设,现在请各位议员们发问,除涉及机密要事不便公布外,本督知无不答。”
叶开的善意表达化解了不少议员们的尴尬,说实话,这种事他们也从来没有碰见过,不过,经过暖场之后,他们很快就进入了自己角色。
几位议员率先举起了手,刘际熙示意其中一位可以发言。
“本议员就此次天津动荡一事询问良总督,那桐苛政暴民,致使官民争斗,旷日持久,然我天津百姓勠力同心,共讨恶臣,世所罕见,请问总督大人如何认为百姓之所为?”
一上来就问了一个尖锐的问题,这等于在为群众围攻总督府等一系列极端事件讨说法,的确不好回答,不过,在来之前,叶开就在心里面预备了答案。
“本督临危受命,平息此乱,初到天津时,目睹官民两立,势如水火,痛心疾首,今本督已查明,此次****盖由前任署理总督那桐苛政所为,无关乎我天津数十万善良臣民,特此为证,勿再庸议。”
叶开的回答赢得了满堂喝彩,这起波及数十万人的大****,到底怎么定性,一直悬而未决,叶开代表官方的首次发言,为无休止的争论添上了休止符。
“不过,本番****,本督也发现有不少人阴谋蛊惑,糟害百姓,趁机抢劫合法之财产,这些不法之人,本督也定会追查到底,绝不轻饶。”
当然,闹事的人叶开没有一概而论,接下来的这段回答,算是给了双方各自一个体面的下场方式。
“既然良总督认定此次****与平常百姓无关,那可否将逮捕之人现行释放?”另一位议员接着刚才的问题,继续向叶开问道,他提到的逮捕之人,就是叶开此前看过的那些报社编辑。
对此,叶开的态度很鲜明。
“这些办报之人是放是留,审判所自有公断,非本督职责内事,理应回避,不过本督保证,会尽快移交司法,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一人。”
叶开的回答很巧妙,既维护了议员们崇尚的宪政原则,也把皮球从自己身上踢开,还落了一个好名声,对大部分议员来说,报纸就是立宪派的喉舌,同时这也是本次****的导火索,这个关键的问题不解决,他们就会喋喋不休下去,显然从叶开的回答效果来看,似乎没有问题了。
“本议员请问良总督,此前报道那桐畏罪自杀,可否属实?事出突然,请问死因是何?可有着证?”
议员一连串的问题让现场再次喧闹起来,“啪啪啪”的快门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确实如此,本督到任当天,那桐便悬梁自尽,那桐虽为大恶,但终究是朝廷命官,猝然而死,本督深以为憾。。。。”
这一刻,就连叶开也佩服起自己的演员天赋,声情并茂,滴水不漏,那桐的死,虽然是叶开一手造成的,但也算死有余辜了,对那桐来说,这是最好的了断,与其苟活着日后羞辱,不如痛快的死。
“本督会将那桐的尸首带回京城,派专人查验,相信会有更多的消息披露出来。”
那桐的尸体当然不能留在天津本地,一定带回去,这段时间里,也有足够的时间消除一些残留的痕迹,总之,拖得越久越好。
“那桐虽死,但其插手的津浦铁路一案,矛盾重重,涉案众多,不知大人如何追责?”又有议员问道。
“本督会一查到底,此案已由钦差大臣盛宣怀查明,那桐勾结涉案人员,私收贿赂,意图保全部分贼首,罪无可赦,本督定会据实详查,不会任由贼首逍遥法外。”
叶开很清楚的讲明了他的办案原则,这件案子闹的动静这么大,涉案金额又高达上百万英镑,自然跳不过去,要妥善解决。
“总督大人,要本议员看,最大的贼首就是铁路督办大臣,吕海寰!”
就在所有人以为案情就此落幕之时,忽然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底下的一位议员抢先挑了个头,紧接着底下的一帮人开始争先恐后的举手发言。
“津浦铁路议案,贪腐之重,前所未有,然督办大臣吕海寰却窃据高位,至今安然无恙,实属我大清国奇谈,今天就本议员现场弹劾这位佞臣。”
“尚议员所言不错,吕海寰硕鼠一只,不罢免其不合民意,本议员附议!”
“本议员附议!”
“本议员也附议!”
“。。。。。”
这些议员们提前已经商量好了,一时间,几十位议员纷纷发言弹劾铁路大臣吕海寰,弄得叶开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朝廷自有法度在,弹劾不弹劾,本督会上报监国摄政王,请其裁决,诸公勿在多议。”
叶开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要借着这次质询会议的机会罢免铁路大臣,不过,叶开对此人并不清楚,也就谈不上什么就地罢免。
“良大人身为总督,总揽一省任免大权,应当即免去此獠职务,勿使其在作恶。”
“请良总督免去吕海寰职务,以正视听。”
“请总督大人。。。”
“。。。。。”
又是一大波的申诉,现场再次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风潮所淹没,就连在场的不少观众也纷纷出声表示赞同。
面对议员们的施压,孤立无援的叶开陷入了被动,到底是依照民意任其所为,还是坚守制度按规矩办事,或者在两者之间平衡,即使放在今天也是一个大问题,叶开保持沉默。
“诸位议员们静静,若要弹劾,请诸位另寻时间提交议案,本次会议不在其范围之内。”
进退两难之时,刘际熙敲敲桌子,在主席台上帮叶开解了围。
“良弼有一句话要讲,不知议长大人可否符合议事章程?”看着全场陆续寂静下来,叶开转过身去,问道。
“总督大人请讲。”刘际熙发声,全场人也都洗耳恭听。
叶开清了清嗓子,面朝座位台大声说道:“良弼今天来咨议局,接受诸议员质询,此乃我国首例,亦是官民一体之先河,今闻我天津百姓,上下交通,听政议政,蔚然成风,此国家之福,社稷之福,民族之福。我朝羸弱,国力衰微,诸强环伺,时局不利,朝廷倡立宪以增国政,那就要做到实处,不是要做给别人看,而是要自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