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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革命军起义不断,让本就羸弱的统治基础着火连连,而另一方面清廷内部却是相互倾轧,权权相斗,再看看自己,穿越而来的叶开自然继承了良弼的全部经历和记忆,但是这也正是让叶开暗自苦笑的地方,这位三不将军果真是如同史书所说清贫如洗,正直如一啊,难怪在晚清的官场中处处受排挤,死后竟无余钱葬身。
狮子再强大,也斗不过群狼,更别说是一群会思考,懂钻营的人形牲畜。不懂得假人以利,驱人以谋,严格意义上讲,算不上一名合格的政客。
“良爷到了,您落轿。”一道喊声从轿子外传了进来,打断了叶开的思索,知道目的地到了,短暂的清了清脑子,待轿子落定后从容地走了出来。
“您里面请,奴才给您指道。”
朱漆大门上的五十颗铜钉反射出锃亮的冷光,给人一种威严缥缈却又触手可得的即时错觉,这一幕让矗立在贝勒府门前的叶开印象深刻,迈上台阶的那一刹那他抬起头来,深深地望了一眼重重叠叠的屋檐别院,在即将到来的政治寒冬,这座宅院的主人将和他牢牢地捆在同一辆战车上,而追根溯源都和一支神秘军队的建立有关,叶开算一算日子,差不多十有八九。
呼在手心的哈气在凛冽的寒风中越滚越远,叶开没有多说话,悄无声息地迈进涛贝勒府,向府邸深处走去。
“还不知道公公的名讳?”亦步亦趋的跟在小太监的后面,叶开忽然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走在前面的小太监顿了一下,回过头来,表情略有些拘谨地回答道:“良爷您真是客气,奴才哪有什么名讳,贝勒爷今年刚刚开府,内务府选派了十几个内监,涛贝勒瞧我年龄不大,人又机灵些就留在身边,平时管我叫小全子,良爷,您叫小全子就成。”小太监不过十七八岁,自然是没见过多少良弼这样的朝廷要员,说话有些不大自然,更重要是,同样是需要自残的高危职业,清朝的太监就要悲催许多,一无权势,二无地位,巨大的身份落差让他们打心底里自惭形秽。
叶开点点头,并没有因为小全子的谦卑而改变脸色,反倒是面容和煦,“我听说新进的太监干的净是脏累的活儿,公公风里来雨里蹚,实在是吃的苦头不少,不过你家主子爷是摄政王的亲弟弟,公公你是贝勒的贴身应侍,往后的日子一定会舒坦不少。”
小全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自己虽然心里明白这个理,但是这话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直截了当的说,扭捏了半天也只好支支吾吾地哼唧道:“奴才是下人,想不了那么多。。。”
“良爷天黑小心着路,这边儿。”小全子把灯笼往叶开眼前挪了挪,细心地提醒道:“就快到了,你瞅前面就是内堂,贝勒爷就在里面。”说话间,透着一丝聊胜于无的熟络感。
“多谢全公公指引”
脚步停在内堂门口,叶开刚要推门进入,身后传来了小多子的声音,“奴才在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大人吩咐。”
将脸上的浅笑收敛起来,叶开推门而入,瞬间包裹他的除了温暖粘人的空气,还有屋内似乎无处不在的微妙气氛。
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民政部左侍郎,京师步兵统领衙门都统,多罗贝勒毓朗,俗称九门提督。
“今天腊八,良弼给两位贝勒爷请安。”一番寒暄后,叶开开门见山的说道:“不知道涛贝勒召良弼来有什么要事?”
“不急不急,良大人先坐。”涛贝勒示意不用客气,这位名噪京城的年轻权贵,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年轻一些。
安坐之后,坐在一旁的毓朗倒是先声夺人,“良大人也是国姓,是宗室?”
叶开差点忘了,这位毓朗贝勒除了身居要职,掌管京城警卫驻防大权,还是宗人府的宗正,也就是皇族的大管家,微微思索,叶开照实回答:“下官祖上和太祖爷是同一系,入关之后赏了黄带子,后来顺治年间,先人犯了王法,被下令撤了黄带子,按理儿算不上宗室。”良弼这样的没落贵族,简直和那位编草鞋的刘皇叔有的一拼,迫于生计,良弼幼年过的是流迁不断的生活。
“古人言,贫穷可以养志,良大人比那些只会靠祖上庇荫鱼肉度日的宗室强得多,要兴我大清,归根结底是要靠咱们自己人,总不能光指望些外人。”
除了追忆入主中原时的雄风凛凛,毓朗也只能这样唉声叹息,离开了马背的女真民族,腐化堕落的速度堪比分崩离析时的蒙古帝国,晚清七十年,整个爱新觉罗家,除了寥寥无几的几个人,皇族内部几乎毫无作为。
偏过头去,毓朗和身后的载涛相互对视一下,后者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良大人,今天把你请来不为别的。”载涛的声音慢慢变得亢奋起来,“摄政王让我和朗贝勒训练一支新军,这新军是皇家的禁卫军,你是大清的人才,更是咱们觉罗家的人才,这禁卫军由你来负责编练。”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是在听到皇家禁卫军这几个字时,叶开的心情还是不太平静,这支被遗忘在历史某个不起眼角落的神秘军队,堪称精锐中精锐,从军装到武器,几乎清一色德国翻版,甚至连当时最先进的马克沁机枪都有装备,远非当时三十六镇新军可比,然而令人倍感讽刺的是,这支武装到牙齿的皇家禁卫军并没有成为拱卫帝国城墙的最后屏障,反倒是没放一枪一弹,成为时代更迭的冷眼看客。
“北洋新军,练来练去都练成了袁家军,有了这禁卫军,害怕他袁世凯再敢揽权不成。”载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有些郁郁不平的说道,显然对于挡在整个皇家最高层的实权人物,让这位深受德国皇族统兵思想影响的少壮派如芒在背。
叶开暗自一笑,并不急着回答,心中反复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才不急不缓的说道:“良弼是大清将领,八旗子弟,统兵练兵责无旁贷,不过。。。”
“良大人有什么顾虑?”听出了弦外之音,载涛追问道。
作为帝国上层精英,又是不知不扣的满人觉罗,叶开非常清楚自己的价值和身份,为了消除所有的掣肘,他才会选择以退为进,接着加码加料地说道:“贝勒爷,自古练兵,一是要有人,二是要有财,若是什么都没有,良弼一人怕是孤掌难鸣。”
考虑了片刻,载涛露出了一丝似乎还以为什么大事的轻松感,言辞肯定的说道:“筹练禁卫军,良大人你全权负责,大事小事皆可自便,摄政王,朗贝勒,我,都会极力襄助。”
“谢贝勒爷恩准,有了这两条,不出两年禁卫军一定可成,咱大清必定江山永固。”叶开拍着胸脯的保证,脸上不失时机地涌上一抹义正言辞,“良弼在日本陆军学校学习的时候,那些个日本学员每天清晨起床,必定先喊三声天皇陛下万岁,良弼那时候就在想,若是有朝一日,我大清将士人人都如此,何愁国家不强盛?”
“说得好,若是真有那一日,你良赉臣功不可没!”德国军队纵横欧陆所向披靡深深烙印在载涛的脑海里,在这一刻,脸色也因为激动而变得潮红。
同样,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是心旷神怡,计划一拍而定,利益被三个人扯到了最大化,对叶开来说,世界上最美妙的事,就是眼睁睁看着对手吞下阴谋,为了达到最终的目的,他心里面已经炮制了无数颗毒药夹心的糖果。
“抱歉,这支军队绝对不会碌碌无为。”对于这支还停留在纸面上的精锐力量,是否会重蹈历史的覆辙,叶开在心中已经给出了确切的答案,平静的脸庞下,阴谋的暗流却是不断飚动。
“赉臣,明天的御前会议你也去,摄政王要召见你。”载涛干脆称呼起了良弼的字,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有种挽救帝国于危急的磅礴感,停顿了片刻,这位今年才刚刚二十出头对于政治还缺少些火候的年轻贝勒,略带神秘且自信满满的说道:“明天的会议过后,袁世凯的死期要到了。”
“为了咱大清基业万年,袁世凯必须死!”
叶开急声附和,然而仅仅是咀嚼肌带动着皮下脂肪轻微抖动了一下,脸上却处处洋溢着一层忠心忘我的凛然感。
第三章凛冬将至
(第二更到,不吝赐票。)
屋门敞开着,新式的西洋灯在电流的输送下发出细微的“嘶嘶”声音,除了庭院里周而复始的踱步声,夜似乎就会一直这样安静下去。
眼前虽然是一位双鬓斑白的老人,但面部轮廓清晰,给人一种老而不衰的劲道感,多年来他始终保持着睡前散步的习惯,据说李鸿章生前也有这样的习惯,然而,今天他的脚步声明显紊乱了许多。
袁世凯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屋内,灯光明亮的厅堂并没有让有任何兴奋的感觉,要不是他力排众议,王固不化的京城洋务怎么会办的这么顺利,大清门前面的街道上去年已经安装上了西洋路灯,洋人的报纸也是赞赏有加,不过,这些锦上添花终究是入不了那些人的眼,他们要的是他手中的权力。
内阁政务处大臣,军机大臣,外务部尚书,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新军练兵大臣,驻朝总督。。。他能让权欲熏天的慈禧太后费劲心思笼络,又处处小心提防,这一个个重如千斤的官衔,如同飘摇在权力场上空的旌旗,宣示着他不同常人的身份地位,不过现在看来都是些老黄历了,因为天该变还是变了。。。
诡异的政治气氛,就如同突然降临在北京城上空的天气,快的让人猝不及防。高高耸立在他对立面的这位有清一代史无前例的监国摄政王,是否会像两百年前的多尔衮将成批成批的异见者送上断头台,饶是历经风风雨雨的袁世凯也不敢猜,而接二连三的坏消息是,这样的趋势是越发的明显了。
这位权倾一时的首辅重臣从没有像今晚这么如坐针毡,恐惧的来源,真的是对权力的眷恋使然,还是如外界所说靖国能臣的鸟尽弓藏,或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刚站了一会儿,袁世凯就觉得腿有些冰凉,刚想要接着活动活动,一道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