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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张啸光奉命退下。
。。。。
渡轮缓缓驶入沪近河道,周围河网密布,往来的客轮商船渐次而来,喷着浓烟,驰浪而过,此时已经到了松江府地区,离上海可以不足四十里,吹着凉风,叶开远远望去,夹岸的渔场稻田,尽收眼底。
“来人!”
“大帅”
警卫军人员应声而至,叶开吩咐道:“去把汪兆铭叫来,其他人不必跟来。”
“大帅,此人乃逆。。”
“无妨”
叶开扬了扬手臂,制止道,示意执行。
“是”
警卫局人员身负保卫工作,监视汪兆铭也是分内之事,这里毕竟不是车厢,甲板上空旷的很,守备起来恐有不及,此人若是投江逃窜了,如何是好,可大帅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只好照办,不一会儿,汪兆铭便被叫了出来,手上脚上已经除去镣铐,显然是叶开早就吩咐过的,以示对文人的尊重。
看到汪兆铭,叶开换作了一副和颜悦色,“汪先生,上海城咫尺之遥,用不了两个小时就到了,靠岸之后,汪先生就可以已走了,若是需要,良某也可资助些路费。”
“多谢良公。”汪兆铭没有拒绝,眼下他真是急迫,一无钱,二必要无凭证,如何能远涉重洋寻那孙文去。
“对了,汪先生,你我谈妥的事。。。”叶开瞧了一眼。
“等我回去,一准禀告孙总理,合作一事,事关重大,精卫不会分不清缓急。”汪兆铭立马会意,点头回应道。
“好好好,多谢汪先生了。”
“良公面前不敢称谓先生,如不嫌弃,叫精卫小字‘季新’就好。”汪兆铭说道,短短几日,他便从心底里由衷佩服,良公果然是名士,无论是革命党还是其他下级官员,具能做到礼貌有加,特别是和京城的审讯官员对比起来,简直是不可多得的知心人,不由得对叶开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好,季新。”叶开面带微笑,瞧着这个对革命无比激进的年轻人,心中更是多了几分忍俊不禁,相比于那个日后国人唾骂,遗臭万年的汪精卫,叶开此刻的印象几乎与之判若两人,果然人堕落起来可怕的很。
“良公来过上海?”汪兆铭忽然问道。
“赴日本留学的时候曾经经沪上坐船,想想,也有快十年了。”叶开颇为感概的说道,他对上海的直接记忆自然源于“良弼”,不过,即便是如此,印象也极为模糊。
“当时正逢庚子国难,良某报国心切,路径上海的时候也没有多做停顿,所以,哈,汪。。季新,你说说,如今的上海摊是怎么样一副光景?”
“良公是问我上海现况?”
“正是”叶开肯定的点头,“政界,商界,人文,社会,季新不妨说详尽一些。”
一听这话,汪兆铭也来了兴致,一路上受了良公这么多的恩顾,心中还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赶忙说道,“上海城区主要分为华界和租界,华界主要包括上海县城及周边附属地区,属于中国管辖的旧地,租界嘛,这个大人想必也知道,沪上租界是中国第一大租界,在浦江以西,分为公共租界,法租界,日租界等区,由外国人管辖,面积几倍于华界,素有东亚巴黎岛之称。”
“季新,同盟会的会员便是在租界内吧?”叶开问道。
“是”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汪兆铭正大光明的承认,“良公,是句实话,不光是反清的党人,洋行,买办,富商,洋侨,乃至于清廷的高官,都在租界内置办了产业,外省人到上海讨生活,无一例外都往租界里面挤,最后反倒是中国人居了大半,华界内杂乱脏差,设施落后,两者万万不可等同相比,故而有人称,华界,租界,虽处同一地区,却是两个世界。”
“这我知道,租界乃法外之地,国中之国,洋人说了算。”叶开微微点头,租界虽然是中国屈辱史的结晶,甚至是畸形奇怪的存在,但对于晚清中国来说,却是一个对外交流的窗口,更是一个现代城市的缩影,没有租界,国人哪会看到蓬勃发展的工业文明,或者更直接的说,哪会有什么蓝党,红党,言论自由的存在,当然,这些消息都在情报厅的档案里体现了,即便没有,凭常识叶开也知道的差不多。
“良公,你这次要到哪里去?”隔了一会儿,汪兆铭反问。
“上海道台衙门,”叶开道,“当然了,也就是你所说的华界。”
“华界比不得租界,别说租界了,跟北京城也没法比,良公初到上海,目睹两界的差距,恐怕会大失所望。”
“这些我心里都有准备。”叶开关心的可不是这些。
“季新,这次我到上海了,其实还有别的事办。”
汪兆铭没有再问下去,他顺着叶开的目光远眺,一股凉风吹来,上海到了。
呜~呜~
轮船响起了巨大声响,在他的面前,是一副异常壮观的景象。
(卡文,巨卡。)
第二百三十一章浦东设想
(第一更)
此处便是上海的船运码头了,只见游荡在港湾区内,悬挂各国国旗的商船不计其数,大大小小,怕不下百十艘,目之所及,尽被这船舶喷吐的黑烟所掩盖。
岸边的景象更是掩不住的往眼皮的钻,高大西洋建筑鳞次栉比,一栋接着一栋,远远望去,绵延有数里之遥,直教人眼都看花了,这些建筑虽是大同小异,来头却是不同,英伦古典式、新古典式、文艺复兴式,法国古典式、法国大住宅式、哥特式、巴洛克式、近代西方式、东印度式、折中主义式、中西掺合式。。。当真是万国建筑荟萃于此,尽显世界文明之精华,在北地呆惯了,初到此地,凭谁都难以言表这番应景滋味。
“良公,这里就是上海十里洋场了。”汪兆铭看了看叶开的微讶表情,道:“异域风情,在北国确实少见。”
“不愧为远东第一大都会。”
虽有心理准备,叶开忍止不住赞叹,片刻后,却又有些惋惜,“可惜,却是洋人所为,非我中国创建,要自强独立,既要学习西方之精华,也要尽自己之所能,正所谓自力更生,如此,才能不受制于人呐。”
汪兆铭听了,也不言语,身为志言振兴中华的热血国人,谁不想让这繁华延遍神州,让列强看看,华夏黄种人亦可雄立世界之林,所以对叶开的话,赞同的很,暗暗不住点头。
叶开正叹息着,韩翠儿迈着碎步来了,瞧见眼前的宏伟景观,脑中的眩晕仿佛也浅了几分,她这样的妇道人家,一辈子没来过江南,更别说到上海了,“老爷,此地倒热闹繁华的很,看着像是出了大清国。”
韩翠儿这话虽是无意之言,却让叶开顿时想起了一点,他留意的并非这些雄伟的异国建筑,而是隐含在其中,现代化的市政建设,要知道清末民初,无论是北国还是南方等地,城市一词还未出现,国人的集聚地还停留在城池的基础上,而相应的城市管理规划什么的更是没有影子,如今已经是工业化蓬勃发展的近现代社会,怎么的也得突破城池这个狭小的落后格局。
泱泱大国,被一个城墙圈子困住了脚步,岂不可笑?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叶开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将来都会改变,他所要做的便是让这改变来的更早一些,欲办大事,非做大官不可,而想要改变华夏之国运,非得做这天下最大的官不可。
“汪先生,那里是什么地方?怎的空无人烟?”
站在船头,叶开朝对岸指了指,旋即对汪兆铭询问道。
汪兆铭远远瞥了一眼,道:“良公,此处叫做黄浦江,那是居浦江以东,所以旧时人称浦东。”
浦东?
叶开嘴里嚅嗫了一声,这个熟悉的词汇,如今却是这般光景,一水之隔,两岸几乎可以称得上天壤之别,远远望去,浦东沿岸,荒草嶙嶙,怪木丛生,成片成片的芦苇荡遮住了视线,其中隐约的可以看见几堵孤坟坐落,就连村庄造饭的炊烟也在几里之外,想是这里杳无人烟,荒芜之极,难怪后人称“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套房。”大概也是这里的出处。
看这景象,谁又会知道,百十年后,此处高楼迭起,寸土寸金,成为首屈一指的金融中心,每日股票所的钟声一响,便是黄金万两。
强烈的对比,让叶开横生出一股大浪淘沙的沧桑感。
百年后此地引领一个新时代的崛起,如今,自己坐镇江南,列为督抚大员,创基建业,未尝不也是从此地开始,江浙富庶之地,商贾遍地,财阀丛生,如果能化为己用,日后必可以成为强援,那句老话说的好,得财者得天下,轰轰烈烈的辛亥革命,不就是因为捉襟见肘的财政问题而功亏一篑吗,如果手中的军饷粮饷充裕,孙文会被迫签署一些列丧权辱国的借款条约,会被袁大头逼上谈判桌吗?
答案不言而喻。
望着黄土沉烟的浦东岸,叶开已经有了第一个构想。
一个新的城市,及金融,经济,工业,造船,军工,钢铁,于一体的新型城区,足以和对岸的租界肩并肩,乃至于后来居上。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不知怎的,叶开突然想起了这首诗,大概此情此景,和眼前的相似度有99%像吧。
当然,这一切,还需要等叶开拿稳江南的军政大权后再说,要知道,他的身边,可有无数双眼睛等着自己,这些人,包括奕劻,地方势力,更有沾满鲜血的光复会。。。
呜~呜~
渡轮响起了低沉的汽鸣声,带着身后的运兵船缓缓驶向码头。
“大帅,码头到了,可以下船了。”张啸光禀报。
“嗯,告诉陆双鸣,列队,下船,在码头上集合。”
不一会儿,几千人便整齐的站在了码头,岸上的工人,旅客,商贩完全吓傻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有的大这胆靠近,有的则干脆提着行李奔逃,现场更没有任何本地官员迎接,故而也没有清场不清场一说,因为此行完全是叶开临时改变,直扑上海而来。
他人怎么想,叶开自不会管这些。
“与良公相谈甚欢,这一走竟还有些舍不得。”汪兆铭一身西装穿戴整齐,手中拿着一个皮箱,里面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