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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亦菱进来,沈彦真放下手中的茶杯。
亦菱笑道:“沈军医找我何事?”
沈彦真道:“听闻赵将军受伤,王爷让我过来看看。”
亦菱不由地无语了一下,三哥还真是大题小做啊,“不过是一点小伤,怎敢劳烦沈军医亲自过来?”
沈彦真却道:“伤在手上,留下疤就不好了。”
亦菱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难不成你也知道我是女子了?
沈彦真走到亦菱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亦菱的左手腕,抬起来看了看,不由地沉吟片刻,松开手,问道:“已经涂过药了?”
“嗯。”亦菱点点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口,竟已好了大半,远看只是一道淡淡的红印了,原来容卿给自己涂的药竟如此管用。
“涂得是什么药呢?”沈彦真又问,似乎对容卿用的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是那军师给我的,沈军医若感兴趣就去问问他吧。”
沈彦真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时,却有一士兵慌慌张张地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地道:“将、将军,不、不好了,那、那、那个军师他、他……”
“他怎么了?”亦菱急忙问。
“他、他、他不、不行了。”那士兵气喘吁吁地道。
“什么叫不行了?怎么不行了?”亦菱急了,昨天晚上还好好的。
那士兵结结巴巴的也说不清楚。
亦菱直接向信步园奔去,沈彦真和那小兵也跟了出来。
亦菱施展轻功,直接飞入信步园,惊到了一群守园的小兵。亦菱也不在意,径直冲进屋内。
容卿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淌着鲜血。
亦菱连忙上前,扶起容卿,“你、你、你怎么了?”
容卿一只手捂着胸口,秀眉微蹙,一副强忍痛苦的样子。
“中毒了?”亦菱不可置信地叫出了声。
容卿微微点头,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蓦地呛出一口鲜血,落在雪白的衣上,触目惊心。
亦菱大惊,一时慌了手脚,不知所措。
沈彦真这时也跟过来,他镇定地上前给容卿把了把脉,随后脸色微变。
亦菱盯着沈彦真的脸,彻底慌了,“是、是什么?”
“化骨。”沈彦真沉声道。
亦菱全身被瞬间抽空,喃喃道:“化、化骨?”无力地一下子坐在地上,定定地看着容卿,眼神空洞。
“有解药么?”沈彦真问容卿。
容卿微微地摇了摇头。
沈彦真皱了皱眉,对亦菱道:“我需要你帮忙。”
亦菱目光无神地坐在那里,并没有反应。
沈彦真伸出手抓住亦菱的手臂,用力摇了摇,“赵将军,我需要你帮忙解毒。”
听到“解毒”二字,亦菱蓦地回过神来,“解、解毒?怎么解?”
沈彦真把容卿扶到床上,“你来运功,我来用针,把毒逼出来。”
闻言,亦菱连忙坐到床上,坐在容卿身后,伸出双手,手掌抵在容卿的背上,向沈彦真示意准备好了。
沈彦真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布包,展开,上面是一排极细极长的银针,“现在缓缓地向他体内输入真气。”
亦菱点点头,照沈彦真说的,缓缓地将自己体内的真气输入容卿体内。
沈彦真把一根根银针扎入容卿的一些穴位中。
让亦菱感到奇怪的是,自己的真气传入容卿的体内后竟像石子落入大海一般,毫无波澜。自己在濯玉宫所学的内功为濯玉心法,此心法性寒、属阴,一般情况下,如果传给男子或者是未修习濯玉心法的女子,皆会出现相斥的现象,也不知道容卿师承何人,修习的是哪种武功,竟会容纳自己的真气。
沈彦真将所有的银针扎好后,又对亦菱道:“现在用力传入。”
亦菱稍稍加力,依旧是石沉大海,毫无反应,亦菱再加力,依旧没有反应。亦菱有点儿着急了,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静下来。
亦菱收回手掌,置于膝上,默念濯玉心法第十层,运起真气,体内的真气缓缓运行起来,绕着全身的经脉游走,亦菱将真气集于手掌中,忽地抬手拍在容卿的背上,瞬间掌中的真气尽数传入容卿体内。
“噗——”容卿身体前倾,喷出一口暗黑的血。
亦菱见此,轻轻地松了口气,跳下床,扶着容卿躺下。
沈彦真又为容卿把了把脉,也微微松了口气,对亦菱道:“已除去九分毒,还有余毒需要清除,我去配些药。”
亦菱道:“我不太懂医术,这里还需要你照应,你把方子写下来,我去吧。”
沈彦真点点头,走到书桌边坐下,拿起毛笔开始写药方。
亦菱在床边坐下,抬起手,用衣袖为容卿拭去嘴角的血迹。
容卿脸色依旧苍白,但已不像之前白的那么骇人,他静静地望着亦菱,一向平静似海的眼眸中此刻竟泛起波澜,涌动着不明的情绪。
亦菱对上容卿的目光,垂下了眼。
沈彦真写好了药方,走过来递给了亦菱,亦菱起身向外走去。
走出里屋,亦菱绕到屏风后面,正欲推开门,听到沈彦真说话的声音,手顿了一下。
“招魂,”沈彦真道,“是我师弟给你的吧。”
“是的。”容卿答道,听上去已无大碍。
“你们之间有约定?”沈彦真问道。
“你还是不要卷进来为好。”容卿淡淡道。
他们没有再说什么。
亦菱轻轻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岳将军府,戒备森严的信步园,竟会发生此等事,实在让人想不通,如此说来,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将军府上有内奸,且已经有所动作。
事到如今,亦菱再也不敢相信那些手下的小兵了,配药的事儿也不敢假手他人。她亲自跑了趟药房,配好了药,又亲手煎好了,端到了信步园。
沈彦真坐在桌子边,手中拿着一卷书,静静地看着。
容卿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亦菱端着药走进来,发出轻微的响声。
沈彦真抬起头,看到亦菱,对她微微一笑,然后又继续看书。
容卿睁开眼,坐起身。
亦菱走过去,发现自己忘记拿勺子了,连忙说:“等一下,我去拿个勺子来。”
话音未落,容卿伸出白玉般的手,拿起药碗,微微仰头一饮而尽。
亦菱怔住,沈彦真轻轻笑出了声。
容卿把碗放回亦菱手中的托盘上,对亦菱微微一笑,亦菱道:“你、你不怕苦么?”
沈彦真笑得更厉害了。
容卿笑道:“不怕。”
沈彦真也笑道:“又不是小女孩。”
亦菱微窘,暗道,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不能怕苦啊?
沈彦真站起身,“按照方子,喝三天药,余毒就全清了,我就先回去了。”
亦菱一直把沈彦真送到将军府正门,忽然想起之前向他借的那本书,问道:“沈军医,这化骨之毒没有解药,都可以用其他方法将毒逼出体外,那寒毒,就真的无法可解么?”
沈彦真身形不禁一顿,迟疑了一下,道:“没有。”
亦菱感到沈彦真的声音中带有一丝无奈,无奈中又隐约夹着一丝凄凉。
看着沈彦真的马车消失在街角,亦菱不禁有些后悔,当年在濯玉宫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修习剑法、轻功上,没有好好地钻研一下医术,不过好在今天沈彦真过来了,不然还不知道容卿现在会怎么样呢,亦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转身走进将军府中,亦菱沉下脸,摆出十足的正三品宣武将军的架子来,气势逼人地走向信步园。
信步园守园的小兵们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
亦菱大声道:“换另一组守园,本组集合!”
另一组的队长忙率领小兵们站好位置,原来守园的小兵们迅速地在亦菱面前站好队。
亦菱沉着脸,将面前的小兵们轮流扫视了一圈,许久许久,当周围的气压已低到不能再低的时候,亦菱大将军终于开口了。
“你们,有谁看到今晨有可疑之人出入信步园?”
小兵们纷纷摇头。
小队的队长更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回将军,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之人在今晨出入信步园。”
“昨晚那三个黑衣人呢?”
小兵们面面相视,不知道亦菱指的是谁。
队长又小心翼翼地道:“将、将军,昨晚不是有四十来个黑衣人袭击信步园,被您……”
“废话!”亦菱怒了,“我说得是后来的那三个!”
“哪、哪、哪三个?”队长蒙了,说话都有些结巴。
“看见就说看见了!没看见就说没看见!”
“回、回、回将军,没、没、没、没、没,啊就没、就没、没、没、就没看见。”队长被亦菱的气势吓到,更结巴了。
“没看见就说没看见!什么叫‘就没看见’?”
“回、啊就回、回、回……”
“行了!回什么回!今天给军师送早饭的是谁?”
“回、回、回……”队长脸都白了,半天嘣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行了!知道是你了!”亦菱内心十分不爽,暗自骂这帮饭桶,上战场还拿得出手,怎么一加上点反间的任务就这么废物呢!
“将、将军,您不会是在怀疑是我们下的毒吧?”一个胆大的小兵问道。
终于反应过来了,看来还没有笨到要死的地步。亦菱心中暗道,依然黑着脸道:“你们先下去休息吧,在调查结束之前,先不用守园了!”
“是,将军!”小兵们都愣了一下,最后还是齐声道。
接下来,亦菱调查了厨房,并未查出早饭中有何问题,又调查了一下容卿所饮的茶水,也没有任何问题,再询问容卿,他却只是微笑地摇了摇头,一副“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