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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说,四太太立刻回想起来,颔首道:“我倒想起来了。你出门前来我这请安,只穿着一件罩裙,我还想你这丫头定是迫不及待要翻出老太太赏你的那件白狐皮裘出去显摆,才没去管你。你竟只穿了那一件么?怎的这么让人不省心,若冻出病来看难受的是哪个!”
谢琼月摇着四太太的手不依道:“娘!瞧你说的,好像我是那小门小户里钻出来,没见过几件好衣裳似的!你看我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的?那北蒙人的衣料果然神奇,穿上之后一丝儿风都透不进来!我跟着三小姐走了大半个园子,还热出一身汗来呢。”
突然眼风斜斜在丁姨娘脸上打了个转儿,接着道:“这布料金贵的紧,爹爹也只从别人手中匀到这么一点,都给了我,若不是知道母亲不喜欢这么素净的颜色,就给母亲也做一件来尝鲜!”
丁姨娘被谢琼月那一眼扫得太阳穴直跳。好你个谢佩容,统共只有两个女儿,你竟还能厚此薄彼。我虽是上不得台面的出身,生下来的孩儿可真真切切流着你一半儿的骨血。若是你有一丝半点心思是放在芜儿身上的,她谢琼月也不能嚣张到这个地步啊。
越想越气,瞪着那托盘的两只眼渐渐红起来,沈泠舟暗道一声“不好”,悄悄向她身边挪了两步,从牙缝里唤道:“姨娘别冲动。”那五小姐八成是你偷来的吧,瞧人家这不动声色的做派,真是让人要多放心,有多放心。
四小姐唇边笑意越来越深,吩咐花菱道:“可我想自个儿也不能独吞了这样的好东西,既然母亲穿不得,便让花菱翻出来,看能不能入了五妹妹的眼吧。”说罢微微颔首,绿萝已经捧着托盘向谢琼芜走去,笑着说:“小姐,花菱刚才可是当宝贝一样交给我的,还特意包了只包袱,连我都还没见着真容呢,您快打开了让我也开开。。。啊!!!”
话没说完变成一声惊呼,说时迟那时快,那托盘已经被丁姨娘劈手打翻在地上,绣着一朵半开睡莲的包袱摊在地上,露出里面白色衣物的一角。丁姨娘抬脚便要踩上去,却被两个侍立在一边的小丫头拦住,口中歇斯底里一般嚷道:“什么脏东西!芜儿你可不能收这个!刚才我在墙外听得清清楚楚,她是要拿了这东西让你去出丑,坏了你的名声,让你再不能。。。。。”
“住口!”四太太怒不可遏,站起来指着被摁在地上的丁姨娘厉声道:“齐嬷嬷,丁姨娘今日不知被什么东西冲撞了,赏她十个嘴巴子让她清醒清醒!”
齐嬷嬷也不言语,撸起袖子上去就打,啪啪啪十个耳刮子干脆利落,再细看丁姨娘原本瘦削的两颊已经肿起来老高,五道指印殷红如血。
五小姐白板似的一张脸终于有了裂纹,手抓着扶手双脚微动,似是想站起来却又不敢,两只细长的凤眼微微蹙着,望向被摁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丁姨娘。
“我只知道月姐儿兴冲冲捧了礼物来要送给她五妹妹,怎么到你口中就变成了脏东西?谁又要坏了谁的名声?除非你是真疯魔了,今日就把话给我说清楚!”
“绿萝!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五小姐平日,平日可曾打骂过你,哈哈,不过是为了配个好点儿的小厮,你就伙着别人去陷害自己正经主子!刚才我在围墙外面听得真真儿的,花菱交给你的便是这个包袱!”
“姨娘!”丁姨娘骂的兴起,被四小姐一声抽泣打断,“虽则还不知姨娘到底被谁挑唆了,但既然提到花菱,她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丫头,这里边定然是要牵扯上我的。姨娘的意思可是说我要用这包袱里的东西去害了我五妹妹么?”嘴唇颤抖,一行眼泪已经滑落腮边。顾不上擦拭,四小姐努力撑着身子站起来,小心翼翼从包袱中捧出一件襦裙。
那襦裙的衣料比夹绒袄单薄,比单纯一层锦缎厚实,看上去恰似一件初秋时节的裌衣。白如霜雪,胸口处两点丹砂般艳红的盘扣,似是镶着上好的红玛瑙。裙摆上一层叠一层绣着精致的水波纹,隐约流转,可以想象轻移莲步时是怎样一种娉婷。
“可,可是,刚才你明明是说。。。。。。”丁姨娘目瞪口呆,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自己耳朵没有毛病,花菱和绿萝又选了那样僻静的地方,难道还会有假?
“究竟是姨娘听见我亲口说出来的,还是道听途说了什么硬要栽赃在我头上?”四小姐似乎已经伤心的摇摇欲坠,看也不再看丁姨娘,泪眼朦胧的对谢琼芜道:“也不怕妹妹笑话,自从我定亲之后,父亲母亲时刻督促我读书习字,生怕我嫁出去堕了谢家诗礼世家的名头。开始时我不愿,后来书读通了,也渐渐体会到自己从前的错处。”说着将衣服放在小几上,竟敛衽对谢琼芜福了一福,口中郑重道:“从前是我不懂事,对妹妹关心的太少,姐姐在这里向你赔罪了。”
谢琼芜再木讷也不由得大惊失色,慌忙站起来还礼,结巴道:“姐姐这是说哪里的话,我,我过的很好,姐姐,姐姐何需要向我赔罪。。。”
谢琼月唇边浮出一丝苦笑,叹道:“若是真的好,今日姨娘怎么会听了别人几句挑唆,就来指责我要陷害妹妹?平日里别人邀了我去做客,怎的从来不见妹妹与我一起?你可知别人家的小姐们总是两三个姐妹亲亲热热,有说有笑的,我想着自己也不是没有妹子,为何却总是孤零零一个人?”
谢琼芜张口结舌,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丁姨娘已经抢先一步叫嚷道:“你何曾真心实意的来邀芜儿同去?就算是真去了,你们一个个争奇斗艳,芜儿连件拿得出手的首饰都没有,不过白白被你们笑话罢了!”
“白痴!”沈泠舟心中一声大喊,赞叹这丁姨娘也真是蠢出新高度,四小姐已经把戏演到了这一步,上头坐的又是她的亲娘四太太,你多放一个屁都是错,还不赶紧住口?
“满嘴喷粪!”四太太手中茶杯跟着一句粗话脱口而出,气得狠了,也不管妥当不妥当,接着道:“枉你三十好几的人,还这么不知进退,岁数可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好,你说你亲耳听到过花菱同绿萝说话,可就是在今天么?”
“对!就在刚才,我刚走到角门外便听着她靠着墙根说话。。。”丁姨娘被两个孔武有力的二等丫鬟压制着,一边说一边拼命抬头望向四太太。
“泠舟!”四太太一指沈泠舟,威严道:“你是一直跟在丁姨娘后头的,那么你便说给我听,姨娘讲的可是真的?”
沈泠舟心想到底还是逃不过,把心一横,大声道:“泠舟确实一直跟着姨娘不曾分开,也确实是从角门进的幻晴轩,可是并不曾听到花菱姐姐同绿萝姐姐说话。”死道友不死贫道,心中默默对丁姨娘说了声“对不住”。几十年的岁数难道真能一分不剩活到狗身上?不过是一番慈母心肠,手中没有别的底牌,只能豁出性命脸面的叫嚷,落在别人眼里,便是疯癫。
可现在自己附和了丁姨娘的说法又能如何,不过多一个人被扣上挑唆是非的骂名,被四太太四小姐恨成眼中钉。丁姨娘再不济到底是生育了五小姐的姨娘,等待自己这个刚进府的小丫头的又是什么下场?沈泠舟想着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姨娘啊,咱们俩交情尚浅,小的我还是保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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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命如杂草()
丁姨娘目眦尽裂的瞪着她,突然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好!那一个养了六七年都养不熟,我却还指望着你一个不通人事的小丫头来效忠!芜儿,你且听姨娘这一次,谢琼月那死丫头不管邀了你去做什么,都绝不是好事,你只管拒绝!千万不能。。。”
“把她拖出去,堵了嘴在院墙外跪四个时辰,然后立刻派人随便送到哪个庄子上去!四老爷回来了自然有我去说!”四太太见丁姨娘三番两次对谢琼月出言不逊,头发丝儿都气得竖了起来,再多一句都听不得。
两个丫鬟拖了丁姨娘就要向外去,五小姐膝盖一弯噗通跪在地上,对着四太太哀求道:“母亲,姨娘今日犯了大错,我替姨娘向您赔罪。”说罢咚咚得磕起头来。这屋子下面修了地龙,再冷的冬日也不怕,因此并没有铺毛毡,不一会谢琼芜额头已经磕的通红:“现在天气寒冷,姨娘向来身子弱,在院外跪上四个时辰铁定是受不住,求,求母亲换个暖和点的法子罚她吧。”她从没在这么生死攸关的场合插过口,一面明白四太太八绝不肯善罢甘休,一面又不忍心丁姨娘真的受冻,情急之下崩出句话来,差点把四太太给气笑了。
“月儿,你说说该怎么罚丁姨娘。”四太太并不想真的闹出人命,又想这事最难过的本该是自己女儿,若她此时能说出个温和些的办法,传出去别人只会赞她心胸宽广,有百利而无一害。
谢琼月哪里不明白,况且还有最后一步棋没下完,要不怎么让丁姨娘彻底崩溃?
掏出手帕来拭了拭眼角,她望着四太太莹莹一笑道:“五妹妹说的对,我今天一番好意,若是反害的姨娘受罚损了身子,不正让那挑拨离间的小人称心如意吗?可姨娘现在情绪不稳,我实在怕她说出什么更不得体的话来,母亲要罚,便不如堵了嘴让她在屏风外跪上几个时辰,再送到庄子上去吧。”
免了在她和四太太眼皮子底下的受冻,却坐实了要被送去庄子上这项惩罚,到时候自然有一批捧高踩低的奴才们加倍送还给她,何乐而不为?
两个丫头听命把丁姨娘拖到屏风外面,谢琼月走到谢琼芜身边,执着手亲自扶她起来,幽幽道:“妹妹,今日你也看见了,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尽,姨娘还是不肯信我,想必妹妹心里也在怨我。”
谢琼芜刚磕完头正有些发昏,身子一晃就要栽倒,绿萝已经一个健步冲上去稳稳扶住,见她低头不语,又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