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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根本没有。哦,他们确实偷过飞船,对。他们还攻击过几个边哨站,炸飞过几支星际巡逻队
。但他还是不知道接下去该干嘛。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整整六周过去了他仍没拿出任何主意
。
当玛萨拉执行长官的那几年里,雷纳就一直告诉自己,他是足够独立自主的,无论什么环境下都能
照顾好自己。这是事实,至少部分是。他靠自己的资源生存,靠自己的判断行事,他的统治公开而
又松散,也给了他自己不少自由空间。唯一的方针就是:守护玛萨拉行星上的居民。而他加入孟斯
克的起义军后又有了一条新的方针:从联邦和异形的爪子里拯救人民。那现在他又该采用何种方针
?
他知道自己曾一度怒不可遏,几乎到了丧失理智的地步。他愤怒于孟斯克的所作所为,憎恨他背叛
了那个人。
那个人正是凯瑞甘。
他仍能感受到当时的自己对孟斯克的愤恨,他竟然就这样抛弃了她,就这样把她丢给了Zerg,丢在
了那个星球的废墟之中。真该死。他抚摸着指节处长出的新皮,那些伤口是他在揍杜克的头上的钢
盔时留下的,当时这个银背大猩猩正打算阻止他去救人。尽管伤口已经痊愈,他却没有忘记那份怒
意。
可单纯的怒意又能把他引往何处?当最初的狂暴开始消退,他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该如何将他的人民
引向他们的理想乡。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反叛者,但他们反叛的对象究竟是什么?他们又该怎样做?
迈克其实是个比他更活跃的反叛者,他以自己的方式攻击着孟斯克,从他那隐秘的电台站中向外界
播发反动报导。不知疲倦地揭露着孟斯克为巩固他的统治所做的一切,揭露着Zerg、Protoss以及
Psi发射器背后的一切黑幕。
Zerg和Protoss。 真该死,雷纳觉得自己谈起(甚至是想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多半是疯狂地咆哮着
的。两个貌似世仇的外星种族在人类的地盘上开战,而我们的殖民地就得夹在交火双方中受夹板气
?真是个疯狂的世界。
但这是现实。这种事情他已经看得太多了,想不承认都不行。
当然,还有一种解释是他已经精神分裂了。至少这足以解释那些梦。
自从他离开塔松尼斯,那些梦就一直潜伏在他的头脑里,等待着每晚他合上双眼那一瞬间。每当他
头一接触床板,意识刚一游离,那些梦境便席卷而来。
噩梦,真正的噩梦。每次都一模一样。梦中的他被困在原地无法动弹,像是被上了无形的绳子或是
镣铐,不能移动也不能挣扎。无数阴暗扭曲的身影在他头顶漂浮,触碰着他的周身,而他却只能无
助地看着这一切,想要尖叫,却张不开嘴。这就是他每时每夜都在经历着的同一个噩梦。
直到昨晚。
这次的梦境有些不同。他没有受到任何束缚,也重获了对手脚的控制能力,尽管四肢仍有些沉重迟
钝甚至是一种奇怪的麻木之感。他站立的地面就像风化的象牙和人骨一样苍白稀疏,稍稍一动便刮
下一阵碎片,不少落进了他打滑的鞋子里,这些岩片干涩得古怪,既不阴冷也不温热,用手一碰便
都成了粉末。
灰烬。他站在一片遍布灰烬的大地上,极目望去,灰烬覆盖了一切,包括周围连绵的黑色岩丘。头
顶上的云层在空中翻卷,两颗紫色的小型月亮和一颗套着光环的红色行星在其间若隐若现。他呼吸
的时候,甚至能尝到空气中烟尘的味道,能感受到它们吸附在他的肺壁。这整个行星似乎完全由灰
烬构成。它可能曾遭受过毁灭,却终究未能恢复。
但他有比考察地表紧迫得多的事情。就当他站在原地,试图恢复自己的方向感和平衡感,伸展他被
束缚多时的肢体之时,那些扭曲的阴影再度出现在地平线的另一端,并以惊人的速度向他的方向袭
来,眨眼之间就来到了他的面前。它们滚烫恶臭的气息灼伤着他的皮肤。他试着将它们尽收眼底,
却不敢将目光的焦点集中在任何一个身上。他有一种没来由的直觉:细看它们会让自己彻底崩溃。
眼角余光的匆匆一瞥,让他认出了它们是Zerg——通过它们的皮肤以及它们扭曲的身形上延伸出来
触角和骨刺,但它们比他见过的任何Zerg都要高大、黑暗、扭曲。他恐惧不已,呼吸急促,甚至能
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声,汗水瞬间布满了他的全身。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呜咽,然后立刻牢牢
闭紧了嘴唇,生怕自己再次发出这种声音。
尽管它们都已经快挨到他鼻子了,可他竟还是抓到了包围网上的一丝缝隙,成功穿了过去。转瞬间
,他已经步履蹒跚地在这个被灰烬埋葬的世界里奔逃,并尽力不让自己仍不甚灵活的双脚在全速运
作时绊倒。视野前方有几座岩丘,出于烟尘的干扰,无法判断出远近,但他知道自己只要能逃到那
里,便有机会找到藏匿之处。刚才他注意到它们背后冒起了一股夹杂着火星的烟柱——结合地上的
灰烬来判断,应该是火山——他感到有些庆幸,因为这股烟雾一定能让他不被发现。只要他能翻过
那座山脊,就能融进那股烟雾里,就有机会逃出生天。他催促着双脚配合这个计划,快些,再快些
。
可惜仍不够快。
怪物们和他的距离正在不断缩短,密集的骨刺有意识似的扭动,无数的触手抽击着空气,他能听见
它们兴奋的嘶叫声,他能听到它们的躯体在地面蜿蜒疾行,激起一股股浓密的烟雾。他甚至能听到
它们的嘴唇里渗出的口水声。它们很快就能阻截上他,再度包围他。它们细长的触角会将他重重束
缚,宣布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到此结束。到时候,真正的折磨才会开始。
他连滚带爬、不顾一切地向前奔逃,寻觅着一切生路,一个掩体、一把武器,什么都好。他需要帮
助!
什么都没有。只有灰烬、怪兽和他。
一只怪物蛇行向前,它那坚硬、光滑的躯体支撑着形似长发的后脑勺,镶着骨镰的前肢切向了他的
身体。才一接触,他立刻感到接触部位的皮肤像是燃烧了起来,当那骨镰切进他的身体,刺激的酸
液开始在他血管中流动,他的身体不可抑制地抽搐了起来。他头痛欲裂,火红的长发披散了开来,
一时遮蔽了眼前的蠢蠢欲动的怪物们。几只触手捆紧了他,榨干了他肺部的空气,他只听到自己最
后喊了一句。
“吉米!”
然后他醒了。
“不可能的,”雷纳除下衣服走进了淋浴间。他一扭镶银的开关,喷头立刻射出了针形的水雾——
真正的水;专门为孟斯克准备的最好的水!——冰冷水流的刺激带走了他最后一丝睡意,也一并冲
走了他身上的污垢、汗渍和血迹。为节约水源,他在等待了设定中的最短的30秒后,立刻关闭了喷
头,开始耐心等待接下去的烘干步骤。等他走出沐浴间时,已经变得神清气爽,充满活力。他一边
穿着衣服,头脑却仍在运转,试图给这个梦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却又不敢正视梦中获得的那些可
怕线索。
“肯定是不可能的,”他穿上靴子的时候再次这样告诉自己,然后披上了他的皮夹克。别着手枪的
腰带已经自动束上了他的腰,手雷也挂在了他的大腿一侧,他向着门口走去,半路上顺手拣起了他
的帽子。
休伯利安是艘大飞船,一艘巨型战列巡航舰,有充足的空间囤积武器、物资甚至小型侦查飞船。但
同时它也曾是孟斯克的旗舰,而这位前恐怖分子可没打算要在狭窄的过道中贴壁前进或是纵身飞跃
细长的刚梯。走过铺着地毯的宽阔走廊时,雷纳如往常般摇了摇头。柔和的灯光从艺术化的墙壁上
升起,古典的烛台均匀地点缀在两边。房门之间挂满了名画,给人一种身处豪华官邸的错觉,这儿
究竟是在一座战舰中还是一座观光宇宙船里?雷纳怀疑孟斯克多半更心疼船里的这些浮雕、雪茄等
宝贝而不是丢了这一船的武器。
雷纳轻快地跃上宽阔的悬梯,来到了楼上的指挥层,拉开厚重的大门,进入了控制室。他自己的控
制室。这儿就像其他房间一样浮华,想象一个安置了一圈监控器和控制台的歌舞厅,或是一个摆满
了操作台的宴会厅。这里可以说是整个战舰的船舵,一个用瓷砖和木板装饰的,铺满了天鹅绒和丝
绸的船舵。
“长官!”指挥椅上的玛特?霍尼尔向他行了个军礼,并准备站起来,给雷纳腾出位置。但雷纳挥
了挥手,示意他继续坐。霍尼尔品行优良,只是太年轻还有点理想主义——他加入孟斯克的克哈之
子纯粹为了让世界有所改变,而到现在他也还坚信他当时做的那些事全是为了国家和正义。他总有
一天会明白的,尽管雷纳并不觉得看得太穿是件好事。眼下,霍尼尔是一名不错的副指挥和一位杰
出的舰长。
“一切正常,长官,”霍尼尔汇报道,雷纳点了点头,身体往指挥椅和导航面板之间的控制台倾了
倾。
“等待您的命令,长官!”霍尼尔喊道,而雷诺只是耸了耸肩。
“自由活动,孩子。”他立刻看到了年轻人脸上那股不带掩饰的失望,一股强烈的内疚感再度包围
了他。在过去的几周里,这副表情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从霍尼尔和其他人的脸上。他们都这样迫
切地希望跟随他,只因为相信他能带领他们去做正确的事。可他却将他们带到了这里。让他们在这
里陷入无止境的等待,除了阻拦因迷途而闯入的飞船外无所事事,浪费时间只等孟斯克查到他们的
大致位置,然后派遣舰队来消灭他们。
他们为什么不干点别的?雷纳知道大家都在这么想。每天早晨,霍尼尔都会向他要指令,可是他照
例每天都想不出来。呆在这里,他已经失去了方向感。和孟斯克翻脸显然是件正确的事,这点雷纳
再坚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