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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岚没有回头,叹了口气说道:“大先生所言不差。奇武这孩子,已经三四个月没有音信了,老夫有些担心。”
大师兄笑笑,说道:“少将军大智若愚聪慧过人,大统领又与燕人有约,必然不会有事。”
辛岚沉默一时,随后释然,也笑道:“那是自然,大先生这么一说,老夫心里宽松多了。”
“哦,大先生身上有刚刚又解决掉一批?”
大师兄淡淡道:“无妨,都是些小角色。”
辛岚哈哈一笑,似乎被逗乐了。
“小角色?大先生口中的小角色,在老夫看来,可不小哇。至少能突po两条街到我这府邸,至少也小宗师的水平了。这样的高手,除了我军中的高手,平常可不多见。呵呵那些家伙,想我死,也是肯下本钱的。只不过我有、哦不,有大先生这样的大宗师助我,一切刺杀于我,皆如浮云。”
大师兄浅浅一笑,并未被辛岚的吹捧所动,说道:“本就是公平交易,你情我愿,不算什么。何况,在我的眼中,宗师也好,小宗师也罢,都是人,没有什么区别。”
辛岚若有深意的低吟片刻,说道:“大先生此言,老夫记下了。”
“呵呵,倒是不用紧张。”大师兄安慰道:“我所说的没什么区别,一般人反正也是看不到的。”
“哦?何出此言?”
“因为看到的,都是死人了。我家小师弟,可不管什么宗师不宗师的。”
大师兄说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辛岚第一次转身,却没有说话。他面不改色,心中却是一片汹涌。
早就知道谢神策手中一种威力巨大的武qi,可以开山裂石,发之如电闪雷鸣,较之北方军的希腊火甚至要更甚一筹,这让辛岚心中,产生了浓浓忌惮。
只是这种忌惮,此时他决然不会白表现在脸上。
对于自己的儿子,辛岚无yi是满意的,甚至是很有些得yi的,然而较之那位威候的次子,辛岚却总觉得自家儿子少了些什么。
就比如刚刚的对话,谢神策掌握一种让整个北方军高层都忌惮的武qi,他的儿子却没有。
而且就算是辛奇武智慧,用一场交易为自己换来了大先生这样的贴身护卫,辛岚心中除了感动,其实内心还是有些不甘的——为什么这么厉害的人,是他谢神策的师兄,而不是我儿的好友?
当然,这只是遗憾,总体而言,辛岚心中,对于那位不能见光的“盟友”,也是在没有太多的期望。
他在山东道,或者在河北道,都没有什么关xi,难不成还能在北方军、燕人、鲜卑人以及晋国朝廷的四重压力之下活下来么?
就像前朝某位大儒所说,鲲鹏一跃九万里,然而除了搅动风云、翻起波涛之外,并不能给整个天地带来变化。
与之结盟,其实也不过是相互利用。或者如大师兄所说的,各取所需,暂shi的合作,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有好处的。只是当事情发展到一个阶段之后,这种只存在于口头上的,并不具有实质性约束力的盟约,撕与不撕,就只是动动手指的问题。
因为,谢神策终究只是衰落门阀的一个缩影,一个“余孽”,他的根基已经毁了,他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回光返照之后,结局是可以预料的。他蹦跶不了多久。
这是必然的辛岚在心里这样想到。
大师兄当然没办法知道辛岚心里在想什么,然而辛岚眼角与脸肌的细微变化,都被大师兄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通过眼角皱纹以及眼神的变化,加上脸部肌肉的抽动,周身肌肉的律动,能够大致的判断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下一步准备做什么,是一个顶尖武者必备的能力。
大师兄是站在武道巅峰的人物,自然精通万分,辛岚的表情或许有作假的成分,但既然有所表现,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大师兄?
当下大师兄只是微微一下,说道:“大统;领,已经是第三批杀手了,后续可能还会有如果不介yi,我想对贵府的守卫,做一些调整。”
辛岚挥挥手,大度的说道:“大先生尽管安排,以后这种事情,无需过问于我,直接去做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老夫对大先生,是放心的。”
“大统领宽容有度,如此,先谢过了。”
大师兄请辞,之后出了辛岚的藏书楼。
在楼下,一名风姿绰约的女子,站在重重守卫之后,等着大师兄下来。
“怎么说?”
“以后,这里,听我们的了。”
许芦苇的脸上出现一丝笑意。
“这个辛大统领,道也不完全是一个笨蛋。”
“呵呵,话不能这么说,单打独斗,暗杀袭击,或许是我们技高一筹,说道统筹调度,大统领的手段与能力,其实我们能够比拟的?再说了,大统领能够给人完全的信任,本身就是对我们能力的一种肯定,识人之能,用人之度,已是上上之选了。以后切莫如此出言不逊。”
许芦苇咯咯的笑了两声,不再说话,站在她身后的辛岚的侍卫队长,脸色就很精彩了。
这段时间,这名靠着军功一步一步走上来的辛岚心腹,可没少给大师兄与许芦苇下绊子,若不是力道把握的够火候,早就被许芦苇直接骂道辛岚面前了。
因此一想到从今往后就得听眼前二人的话,侍卫队长就跟生吞了一尺长的蚯蚓一样,难看到了极点。
不怪乎他的脸色如此之差,因为这至少代表了一点,辛岚对他最近的表现不满意了。
——否则为什么要替换他?
为了前程,或者为了小命,他都应该紧张。
只是随后的献殷勤,被许芦苇直接无视掉了。
侍卫队长心里苦涩,早知道这个女人气量狭小,当初招惹她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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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一群混蛋!”
“都是蛀虫!”
“什么时候了,还在内斗!”
“内斗内斗内斗!这帮家伙就知道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河北道还没打下来呢!危机还没过去呢!只是一场雨,就让他们骨头痒了,就像弄些事情出来!攀咬、毁谤、弹劾他们以为是自己是晋国朝廷里面的言官么?都是蠢材!都是鼠目寸光的蠢材!”
中军之中,司马弼看着幕僚从沧州传过来的秘密军报,大声咒骂。
书案上的一切——能看得见的,都已经被他扫到桌子下面去了,数名将军以及幕僚畏畏缩缩的站在下方,偶尔被司马弼的口水喷到,也不敢动弹,刚不敢闪躲。
司马檀垂首立在侧手,沉默不语。
北方军因为那一封被扣押的折子,隐隐有不稳的迹象了。
这是所有人都担心,但是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问题。
司马檀心中沉重万分。
举兵造反,这是在钢丝上跳舞,司马檀见过从南洋来的艺人,知道他们表演的难度与危险——一旦失足,就是万劫不复。
相比之下,正直炎热夏季,太行山的谢神策等人,就安逸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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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五章 和平与和平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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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迁到山中来以后,赵四的人生发生了明显的改bian。
这些改bian,让马匪出身的赵四等人,感觉很不习惯。就像一瞬间,被剥夺了自由一般。
比如说大家吃饭睡觉,都要到指定的地方去,甚至上厕所都要求往一个地方去。
衣服以及鞋子,再也不用自己动手,都会有人定期上门来取,然hou浣洗,晾干了再送来。
这样的“待遇”,与每天工作的完成量挂钩。完成了就能吃到相应的饭菜。完不成,伙食待遇方面,也不致会太差——总不会比饥荒的时候还差就是。
于是赵四收的两个徒弟,就完全失业了,就连师徒三人一贯喜欢谈论的柴米油盐,也不再是大事。
因而赵四觉得不习惯,觉得不自由。
跟赵四一样感觉的,还大有人在。
比如说其他的马匪,甚至是谢家原本的家臣。
“我不明白你这么做,有什么用意。”
霸王花站在谢神策面前,直言相问。
对于黄瓜同志隐隐不快的质问,谢神策固然不可能等闲视之,更不会随便含糊过去,于是他想了想,说道:“我们缺少一切必要的物资:粮食、布匹、军械、马匹所有的东西,因为太穷,所以目前的物资发放,都只能以分配的方式进行。你只有完成了相应的劳动,才能获得相应的吃的住的用的。”
“或者我们换一种方式表达,不存在克扣的情况,只要你能完成你的任务,你就能获得一定的酬劳。只不过这份酬劳,目前不以钱币结算。”
简单的按劳分配,谢神策目前所做的,只是相当浅薄的一层,于是解释的也相当直白。但是他很认真。
这样认真的态度,很是诚恳,让黄瓜本来想发的火就此熄灭,算是起到了意liao之中的效果。
然而这样并不能让她满意。
“你知道我问的重点不在这里——虽然我以为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想知道的是,你打算怎么做。你知道的,我的手下,和我招过来的人,他们不是你谢家原本的家臣,做不到完全的令行禁止。他们可以听我的命令,但是,总得有一个能说服他们的理由。”
“有些人可以信任,但也不是可以随意打发的。很多行动,必须让他们明白,自己在干什么,自己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的后果。否则单纯的,无意义的劳作,他们不会接受。哪怕接受,心里也会有芥蒂。这样于我们的发展,是一个隐患。而且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那么他们现在所做的,跟泥水匠、木匠、铁匠等等,又有什么区别?”
理由,黄瓜说到现在,就是在问谢神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