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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颜这些话说的直接,放在一般人,那就是**裸的嘲讽,尤其是最后几句,更是一举推翻了秦帝张说百里兑的“百年谋划”,辛辣至极。
张说与百里兑微微尴尬,却并未如何反驳,一来知道这位大将军平日很少说话,但多说必伤人,已经习惯,二来确实是事实,没什么好值得否认的。
百里兑看了看张说,想了想说道:“我们的计划没有问题,他应该没有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且就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老夫以为,没有十年时间积攒起足够的资本,他怎敢叛变?”
“哼,腐儒之见。”白颜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还能等多久?大司农阁下,你说呢?”
百里兑眉头一挑,然后缓缓平复,张说之前还很紧张,此时却不担心两人再度对上。
“大将军此言甚是。”
百里兑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是有心人有意为之了。只是老夫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人,通过何种方式得知了这件事。”
白颜道:“想不通就别想了,事情已经败露,只想着找原因无异于舍本逐末。奚王反意渐露,虽然此时与奚人杀的天昏地暗,但有暗报称,其实战损并没有呈上军部的战报上说的那么大。奚王打定主意了不担心朝廷敢撕破脸皮,才会狮子大开口,陛下未必看不出什么,但若事事都要陛下开口我们做臣子的才去做,那就差了。”
“少府大人你将大司农与老夫请过来,想必也不是真的就想做这个说客。能够直言不讳的说起这件事,老夫也承你一个人情。就当你这个说客做成了。”
百里兑哑然一笑,张说道:“大将军行军打仗是天下第一,这做官的学问竟然也丝毫不差,更难得是深谙人情三味,某家佩服。”
白颜微微摇头:“老夫打了一辈子仗,当了一辈子将军,与你们这些文官一辈子同朝为官,道行自然高深。”
张说与百里兑大笑。
直到此时,这对秦国公认的将相,才算真的和了。而于张说而言,不仅对秦帝交代的事情有了交代,而且攒下了两方面的人情,更为重要的是,这两位的态度,必然能够满足皇帝陛下的那份小心意了。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朕要你们好,你们就要好,朕有想法了,你们就要去做,最好在朕开口之前,你们就已经把事情妥妥的办完了。
这就是秦帝需要的态度。
以“听谁说战况”开端,用军国大事不露痕迹的圆场,两位老人很聪明的借势将相和,再论国事,一气呵成且其中因为心思尽去开门见山带来的诸多益处,张说心中明白不付诸口端,乐见其成。
“奚人是要防备的,但目前不妨装作毫无知觉。朝中近来有人拿着个说事的,不妨先看一看。老夫是个武人,不管你们这些文臣怎么搞,老夫的建议是,哪些人颂歌唱得好,不妨先记下来,其中未必就没有猫腻,等到奚王彻底反叛,这些人一并收了。这件事大司农在行。”
百里兑点头,随后张说说道:“张少府那边,可能要麻烦些,不过依照如今的战况,奚王取胜,遥遥无期,朝廷或可从中渔利,少不得张少府多跑两趟。”
张说一脸“早知如此”的反应,伸出手指点了点两人,说道:“真就不怕某家一去不复返了?”
百里兑喝光了一壶酒脸色微红,大笑道:“如今去了那儿,你想死都难!”
白颜笑而不语,颇为认同。张说脸色更苦,直呼遇人不淑,好心调解却被下了套子。
太阳渐渐西斜,山中温度下降,说了一下午的三人打道回府,回城的时候并没有结伴而行。
就此山间凉亭半日,定下了秦国未来几年的大计。
落日微红,奔跑了一天的战马在喘息,士兵躺在地上疲惫不堪,想要艰难坐起来,到一半又跌了下去。这支斥候一队二十人,如今只剩下六七人,每匹马上都挂着三四个人头,滴着血,明显是那活下来的斥候奋战的战果。
与战果相衬的是,几乎每匹战马的身上也都有伤,甚至某一匹哀鸣着倒地不起的战马身上还插着数支羽箭。斥候们身上的皮甲都已经残破不堪,里面渗出血水。汗水血水还有碎肉将头发与皮肤紧紧黏在一起,乍一看像是野人。虽然握不牢手中的弯刀,却也没有丢掉。
隆隆的马蹄声在耳边响起,因为是躺在地上的缘故,格外的清晰,甚至能感受到大地的震颤。
斥候们再累,这时候也拼尽了力气搀扶着起身,扶着战马才没有倒下去。
一名青年骑在高大的站马上,不动如山,身后是数十名骑兵。
“参见大王!”
七名斥候单膝跪下,以手抚胸为礼。那青年,正是尽起族中大军的占达山。
“起来!我奚人的战士,必然是天底下最好的战士!听闻你们遭遇百骑,不退反进,斩首颇丰,虽大半战死,但人人带伤,都能摘下三个以上的头颅,很好!”
“拿酒来,本王要为勇士祝酒!”
有骑兵拿过酒坛酒碗,分发过后,一一倒满。
“本王的儿郎,都是草原上的苍狼!”
。。。
第五百四十章 前二十年,后五十年()
骑兵两千,听起来似乎也并不多,放在酒肆说书人的口中,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与什么大将将兵百万投鞭断江比起来更是不值一提,甚至就只是某一个小战役的添头。 投鞭断江,历史上有没有?有!但那十万铁骑过黄河的壮观景象,纵观诗书,也仅有那么一次而已,还是汉家史官最不愿意提及的匈奴南下。
现实与传说的差距,就在此刻体现了出来,两千骑兵,配备了超过四千匹的战马,以及两千多头骡子与驽马,牛车以及装货所用的大车更是不计其数,辅兵加上后勤加上粮秣,整个大营超过了五千人!
一顶顶毡帐在草原上盛开,往来的厨子马夫,运送粮草的,往帐篷外倒屎尿的,就在过道中间架锅煮肉的,乱的和谐。
占达山来到中央地带相对比较干净的一片区域,走进一顶白色的帐篷,里面已经有十余名将领在等着他了。
“参见大王!”
占达山挥手示意无需多礼,一一赐座,上了王座,沉吟片刻便说道:“娄靖涵增援的三千骑兵已经出了山口,再有三天时间,就能到达皇坡,与溃退的一千五百败兵汇合,这就是近五千人的大军。南边还有两千余人的瑶里部残余,现在在我们面前的是,近七千铁骑。。。。。。奚人的铁骑。”
已经落座的将军们面面相觑,到不是被吓到,主要是娄靖涵增援的三千骑兵出乎意料。
如果仅仅是之前的敌人——那近四千已经被杀败了的溃军,占达山这两千的精锐,还敢说一战,甚至按照之前交手的经验,说是不放在眼里都可以。然而陡然加入了三千生力军之后,形势就变了。
古依达尔部的三千精锐来的太及时了。如若不然,只要半月时间,占达山就能以精骑逐个击破,然后夺取皇坡,进而掌控祁连山口,牢牢卡住贸易通道。不要一年,天山脚下的奚人就会内乱。
然而老辣的娄靖涵早已一切。
你不是气势如虹么?你不是势不可挡么?那好,我给你当头一棒,让你从天堂到地狱。
占达山眼下面的将领,这些人,一部分是王帐狼骑的骨干,一半是这几年火速提拔的新贵,能力都毋庸置疑,只是缺少实战的打磨。也因为缺少打磨,原本数量占到三分之二的青年将领,如今在座的,只有一半了。
“大王,我军绝对劣势,不可力敌。。。。。。”
“大王,敌军势大,可暂避锋芒。”
“既已挫敌,不妨回到奚原,休整之后再图。。。。。。”
“万万不可,一旦退却,必将影响军心!”
“当此之时,岂能退缩!杀!杀出一个天高地阔来!”
“大王,末将窃以为。。。。。。”
占达山身体微微前倾,显示出对手下将领意见的重视,然而思绪已经飘到了万里之外。
“安答,我们遇到狼了。”
“什么?!多少?”
“哼,多少?特娘的得有十好几只!”
“这么多?!完蛋了。。。。。。”
“完蛋了?放屁!十三头狼就把你吓到了?你别拉我!我要下去把它们杀光!”
“安答,要去我去,我引开他们,你回部落报信!我跑得快,那群畜生不见得追的上我!”
“王八蛋要走一起走!”
占达山想着与扎木齐两人头一次悄悄进山打猎,就遇到了一群饥饿的野狼,被困在大树上进退两难的情景。
可不是嘛,两个十来岁的孩子,箭矢也就剩下三两支了,因为慌乱还丢了一把刀,怎么打?
至于跑,别开玩笑了,成年的草原野狼,就是遇上战马,也丝毫不虚,何况未成年的孩子?
于是最终的结果理所当然的,太不让人热血沸腾了,两个根本没有逃生希望的孩子在树上呆了两天,靠着几颗鸟蛋,一直挺到部落的搜救骑兵来援。
占达山眼神微微湿润,心道我的安答,如今我的面前就有一群野狼,一群不吃了我誓不罢休的野狼,我该怎么办?那时候害怕,还有你在,想着一个人引开就算死了也值。如今我依然害怕,然而有谁能与我一起面对?
占达山走神,这并不是一个常见的现象,是以不多时,议论纷纷甚至争论起来的将领们都渐渐停歇,眼神古怪的位年虽不大,但手腕绝对强硬的王,心中打鼓。
大帐内落针可闻,占达山毫无动静。
狼骑将军极不自然的轻轻咳嗽一声,占达山并未理睬,于是这位大帐内资历最老的将军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大王你就是走神,也挑个时候好不?我已经提醒了,你快装作深思被打断赶紧醒来啊,怎么还掉进去出不来了呢,不为面子,大王也不能让众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