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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公子有礼了,今日赏梅宴,紫娆本来只是想跟着舅娘前来欣赏这风墨轩的梅花,故而在衣着之上,过于朴素了一些,手头上也没有准备什么好的才艺,只能临时作诗一首,还望墨公子和各位前来的夫人,小姐,公子,先生们不要见怪。”
礼数周全,嗓音嘹亮婉转,带着淡淡的谦虚和恭敬,态度平和,云紫娆的表现一下子引得了在场大多数的喜欢。
尤其是对在场的那些文人雅客的一句先生之称,当真叫这些文人之士心头蔚然!
在傲云大陆,只有才华横溢,得到世人赞扬称颂,得到有名的大儒称赞认可的文人才有资格被称为一声先生,就连五国皇家那些教习皇子公主的太傅,有的都担不上先生的称谓,充其量也就最多被世人尊称一句夫子。
“紫娆小姐着衣淡雅,为人温和,在这严寒冬日,当真是叫人眼前一亮,心头生暖,来参加风墨轩赏梅宴的人大多都是喜爱作诗赋词,爱琴弄棋的高雅之人,又怎会在乎衣着,紫娆小姐有作诗的雅兴,不知在下可有幸代笔书写?”墨公子看着云紫娆走上了台子,眼中浓烈的兴趣便溢于言表。
只因云紫娆那句普通人的话,就令他心生敬意。
在他所遇到的文人雅客之中,但凡风采稍微斐然的人,大多都是羁傲不逊,故作高深,能遇到一个如此淡雅平和的人,简直就是稀有!
不管眼前的人是满腹经纶,才华与美貌一体也好,还只是资质平平,仅仅是心胸畅然也好,墨然觉得,他都庆幸与之交朋友。
最重要的,眼前人还是个女子,若是身为男儿,那……
云紫娆正愁着她的字迹吓人,想找个理由让墨公子代写,谁知人家就毛遂自荐了,云紫娆自然不会拒绝,“如此,就有劳墨公子了!”
“切……不过是个丫头,能有什么才华,京城贵女个个都才华横溢,为何烈王殿下却还来兰陵城选妃,再说了,黎府的婉云小姐若是不嫁到京城,她的这女儿……”说话的正是陆家的大夫人,明显的是语气酸辣,带着针对性。
云紫娆听到陆大夫人的话,未等她说完,便佯装不解的开了口,还故意岔了岔了话题,“陆大夫人这话不禁让本小姐想起,外祖父和我提到过的有关我娘当年出嫁时的盛况,据说我爹下聘,光聘礼就是一百多台,我娘出嫁那日,说是千里红妆也不为过,且件件嫁妆都是精品,我娘和我爹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期纳吉样样不缺,只是陆小姐……本小姐就不问陆家给陆小姐准备了多少嫁妆,本小姐就单单问问陆大夫人,身为陆小姐大伯娘的陆大夫人,不知给陆小姐添了多少嫁妆?”
“诶,对了,前几日本小姐刚到黎府,询问外祖父我娘给我安枕用的紫晶玉如意是从何而来,外祖父说是我舅娘给我娘出嫁添得嫁妆,当时我还特意问了舅娘,才得知那对紫晶玉如意是我大舅舅机缘巧合,花数万两银子从一个土国来的商人手中买的,送给我舅娘做生辰礼物的呢!只因我娘素爱紫色,我舅娘二话不说就给收了锦盒,添进了我娘的嫁妆里!”
“嘶……紫晶玉如意可是价值连城的上等佳品,就连五国皇室也没有几对,如此珍品,且不说它的价值几何,就单单拿生辰礼物这一项,黎大夫人对黎小姐的情意就堪称妇人的楷模了!”
云紫娆话音一落,四面八方均传来阵阵抽气声,显然是被云紫娆的话给震到了!
一记沉厚的的赞叹声从北面的厅廊中传出,让众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的确,黎大公子赠送黎大夫人的生辰礼物,那是包含深情爱意的,可是黎大夫人只因小姑子喜欢,便愿意割爱,这份大度当真是一般人家的夫人不可比拟的!
陆大夫人没有打击到云紫娆,反被云紫娆呛声,一时间支支吾吾说不住话来,陆二夫人听完云紫娆的话,更是目露凶光的看向陆大夫人。
陆小姐是被陆家人巴巴的送去烈王府,什么纳吉下聘一事,根本就没有,这些事情,在兰陵城那都是众所周知的,只是大家从来不会在明面上说出来罢了。
既然没了下聘送嫁一说,这所谓的添妆自然也就没有了!
“陆大夫人怎的不说话了,哦,对了,适才陆大夫人说,我娘若是不嫁到京城,那我就算不的京城的贵女,可是在座的大家都可以给紫娆作证,自始至终,紫娆从踏进风墨轩的大门一直到这后院厅廊入座,压根就没有开口说自己是京城的贵女,刚才紫娆也说了,我只是个普通人,是陆大夫人和陆二夫人非要把京城贵女的名头往紫娆头上扣,紫娆实在是受宠若惊,只是顺着两位夫人的话茬顺应下来罢了!”
黎孟氏听着云紫娆一出又一出的话,只觉得这个外甥女别样的可爱,言辞之中,不仅句句打击了陆家,贬低了陆家的名声,还隐隐提升着黎家的地位,更甚至赞扬了她的声誉,那个紫晶玉如意还是早上在马车中,谈到黎婉云的嫁妆时,她随口说的,只是没想到……黎孟氏此刻才放下了那颗悬挂在半空中的心,察觉到四面八方对她投过来的赞赏的眼神,黎孟氏正襟危坐,落落大方,不论是气势上,还是妆容上都染上了几分雍容华贵之气。
“紫娆小姐的话的确是如此,陆家两位夫人何以要如此咄咄逼人,今日赏梅宴,众人只为踏雪寻梅,赋诗颂词,这些难登大雅之堂的琐事,还是不要再开口了!”开口给云紫娆解围的正是风墨轩做裁判的三位夫子之一,不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分量,在众人眼中都是不一般的。
云紫娆隔着轻纱和帷帽,看不清三人的面容,只是对着说话的人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陆大夫人此刻的脸色已经如同调色盘一般,时而红,时而白,时而黑,时而绿,加之被众多的贵妇小姐“观摩”和打量,越发的有些坐立难安,陆二夫人紧咬着贝齿,面上的狰狞之色叫人看了心惊害怕,只是她收敛的很快,没有被旁人察觉。
东面厅廊,石夫人朝黎孟氏笑语道:“黎大夫人当真好福气,有此外甥女,比之亲女,也不遑多让!”石夫人话语真诚,竟没有一丝羡慕的成分,眸光中带着笑意,一时间叫人辨不出好坏。
黎孟氏扭头对着石夫人笑了笑,没有说话,此刻她关心的只是台子上的云紫娆。
一边孟家的人将这一幕收在眼底,到了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面上挂着几分勉强的笑意,将目光投向了台子,似乎欲言又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此时云紫娆已经想好了诗词,前世虽说大学都没毕业,但是背几首古诗什么的还是小菜一碟的!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做尘,只有香如故!”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一连三首写梅诗,让整个风墨轩的后院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只闻见墨公子在纸上泼墨的声音,淡淡的梅香混合着飘散出来的墨香,让人心头安宁,知觉眼前已经浮现出数枝傲梅凌寒盛开的倩影。
“好!”
不知是谁带头赞了一声,唤醒了大家的思绪,随后接连的不断的赞赏从四面厅廊飘出,云紫娆只是淡淡笑着,对着墨公子点了下头,转身下了台子,往东面厅廊而来。
一身素衣,在这酷冷的冬日里,宛如一道风景,吸附着众人的目光,久久不愿散去。
墨公子一口气写完了云紫娆背出来的三首诗,放下笔时,眼中的亮光犹如夏日夜空中的星辰,明亮耀眼,带着深深的折服和敬意,抬起头,看到云紫娆已经进了东面的厅廊,眸中划过一抹失望,只是眼光再次落到纸上,默念数遍,心头留下的只是深深的赞叹!
“好一个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紫娆小姐一口气做出三首佳作,当真叫我等敬服,今日这作诗的头筹,非紫娆小姐莫属了!”
“不错不错,张夫子看样子是喜欢第二首,苗某喜欢第一首,‘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这样的诗句,这辈子,苗某能有幸听到,日后赏梅,再无遗憾了!”
“张夫子和苗夫子这是特地留了一首给乔某,墨公子,紫娆小姐这三首诗,便由我们三位定下了!”
开口说话的三人正是风墨轩做评判的三位夫子,三人毫不羞涩的一人一首,“霸占”了三首诗,并各自满意的进行了“分赃”!
在赏梅宴上,当场作出的诗词就被人定下,那可是数年才遇到一次的,且还是三位评判给包了,这样的情况,还是赏梅宴开放以来的第一次。
“紫娆小姐当真是好风采,就算是一般的文学大儒,一口气也作不出这样的三首诗,今日过后,紫娆小姐怕是要名动兰陵城了!”石夫人看到云紫娆回到厅廊,在黎孟氏身边安坐,口中赞赏的话语立刻娓娓道来。
“谢石夫人夸赞!”不卑不亢,也不谦虚自傲,淡然接受。
“紫娆小姐真是厉害,我姐姐素来喜爱诗词,却也作不出这样好的诗句。”
“你是……?”云紫娆没有得到黎孟氏的介绍,一时间也猜不透旁边这一位妇人和两位小姐的身份,看着开口说话的一袭鹅黄裙衫,外罩着明红斗篷的女子,出声轻言询问。
黎孟氏朝这边看了一眼,没有阻止,也没有出声,表面上装着毫不在意,其实内心早已经翻滚。
“本夫人是孟李氏,这是我的两个女儿,年纪稍长的这位名叫孟媛,和紫娆小姐说话的这位名叫孟乐,今日有幸见到紫娆小姐的风姿,也不枉此次来了赏梅宴一场!”孟夫人对着云紫娆露出慈爱的笑意,眸中溢满笑意,给云紫娆介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