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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承智二哥介绍着,语气里透出小小的得意。
“如果,他们用强呢?不是说连慈禧老太后的墓都被炸开了吗?”
承智二哥有口无心的说着。我愣着了,内心茫然,刚才的得意之色不翼而飞了,可不是嘛!世间哪里有打不开的门啊!我侧过脸,瞧着满脸好奇东瞧瞧西瞅瞅的承智二哥,忽然,莞尔一笑。人人都说承智二哥痴傻,今天我才知道,承智二哥是个最最明白的人,不是说“大智若愚”嘛!
“也对。不过,咱们尽力就是了。老话不是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
“嗯,凡事尽力而为便是了。”
承智二哥站在地堡的中心,脸上是孩童般清澈干净的高兴。“不知道是谁建设的地堡,真是了不起呢!”
“我想应该不是一个人,甚至不是一代人,这个双层的地堡应该是经过许多许多年,不断的改建扩建才成为今天的样子。”
我也感染了承智二哥的情绪,心里有了一丝丝的光亮。
“二哥,请再随我来。”
我走到地堡的一侧,七级石阶前,伸出右手,轻叩石壁,“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我头顶正上方无声的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口。
“这上面便是祖父的卧室了,还有,”我指着头顶移开的石板一侧说,
“这儿有一个小小的按钮,二哥,您摸摸看。”
承智二哥走上石阶,伸手小心的摸索着石板的一侧,
“嗯,摸到了。”
“按下按钮就可以关闭这道门,不过,按下之后,您要迅速把手抽离开,否则……”
“我知道,否则我就再也不能琢玉了,对吗?”承智二哥戏谑的接过我的话,我笑了。
“我先上去了,二哥,您一定得好好的。”
“傻玲珑,放心吧!”
越女搀扶着摇摇晃晃的我,回到卧室里。躺在**上,紧闭双眼,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嘴里却还是不放心的说着,
“越女,你能找到地堡的进口吗?”
“奴婢能找到。”
“你知道祖父房间的多宝格怎么翻转吗?”
“奴婢知道。”
“辛苦你和起远了,一定要保密,更要注意安全哦!”
“唉!”越女重重的叹气出声,“我的好小姐,您真是个操心的命,事情交给我,您就放心吧!”
我的嘴角用力的向上翘了翘,翻过身子,侧卧,嘴里依旧嘀嘀咕咕的念叨,“一定要保密,更要注意安全哦!”
越女轻手轻脚的为玉玲珑盖好被子,掖好被角,默默的坐在**边的脚凳上。
月亮柔和宁静的探进屋子里,静悄悄的散了一地的银光,夜深了,夜很美。
我的脚伤恢复的很好,回到府中又听到好消息,承智二哥的病大有起色,不日即可痊愈。也有坏消息,宫崎纯一郎已经选定婚期,十天之后,我将嫁入宫崎家。
玉府前院,我的议事厅内。
“起远,事情都办妥了吗?”
“您放心,一切都办妥了。”
关起远不动声色的把那串翡翠手珠戴在我的手腕上,不是表示亲密,而是提防隔墙有耳。
“这里没有外人,起远,你坐吧。”
关起远恭敬的坐在我的左侧面的椅子上。
“她有什么动作吗?”
“没有,她的吃穿用度都按照您的吩咐,绝无怠慢之处。而且已经派了两个伶俐的丫鬟贴身服侍。”
“没有不满或抱怨吗?”
“没有。”
“嗯,他呢?”
“极少回府,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洋行里。”
我轻轻的闭上眼睛,双手用力的按着太阳穴,我感到一阵一阵的头疼,“告诉府里的人,不要为难她,毕竟错不在她。”
“您放心,我明白。”
不需要睁开眼睛,我依然知道关起远没有走,他一定坐在那儿,傻傻的看着我。他总是想为我多做一些事情,但是,他不知道,只要他能待在我的身边就比什么都强。
“姑母、姑母,不、不、不好啦!出、出、出大事啦!”
从门外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气喘如牛,结结巴巴,细高清瘦的男孩子,是承智二哥的大儿子,玉达仁。玉达仁的相貌十成十的遗传自他的母亲,标致的鹅蛋脸长眉圆眼,挺直秀气的鼻子,薄厚适度的嘴唇。而他的性格却像极了他的父亲,质朴踏实,拙于外而勤于内。他在玉家玉器行做学徒一年多了,初步显现出对玉石天然的亲密和敏锐,以及高人一等的鉴赏能力。关起远递给玉达仁一盏茶。
我睁开眼睛,坐直身体,说,“喝口茶,顺顺气,说清楚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玉达仁接过茶盏一口气灌了下去,连茶叶一起倒进了嘴里,
“父亲、咳咳咳……”他用力的把嘴里的茶叶咽进了肚子里,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父亲领着咱家玉器行里的人把玉器行里的玉器全部砸碎了,被日本人抓到宪兵司令部去啦!”
我腾地站起身子,急走了几步,神情焦急的来到玉达仁的面前,“咱砸咱自己家的东西,日本人凭什么抓人?”
“是这样的,今天是父亲病愈后第一天来玉器行,父亲前脚进,日本人就跟着后脚来了,说是来通知明天所有的店铺必须照常营业,否则,必将严惩。日本人走后,父亲召集伙计和工人们开会,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后来、后来父亲就将店铺给砸了。谁知道,惊动了日本巡逻兵,不但抓了人,还开打死了咱们的五个伙计。我是趁乱从后门溜出来的。现在,玉器行恐怕已经被他们封了。姑母,您看怎么办啊?”玉达仁急得泪流满面,看救星一般的看着我。
我低下头微微的吐出一口气,转过身子,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我一把掀翻了一张茶桌,一脚踢翻了一把椅子,“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玉达仁没有见过我发过如此大的脾气,惊得呆立在原地,脸上的泪都忘记擦了。关起远一下子拦在我的面前,他怕我会伤到自己。
“姑奶奶,事到如今,您就是有再大的气,也得先把二爷救出来啊!宪兵司令部是什么地方,晚了,怕咱二爷要吃苦头的!”
关起远故意压低的声音沉沉的响在耳边,让我猛然清醒,是啊!救人要紧。
“达仁,日本人抓走咱们多少人?”我仔细的为玉达仁擦干眼泪,神情平静温和的面对他。
“嗯……连伙计带工人总有十几个吧!”
“你先回房休息吧,此事先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的母亲,明白吗?”
“是的,我明白。”玉达仁一步三回头的走出议事厅。
我仰起脸,望着近在咫尺的关起远,“起远,你想到办法了吗?”
关起远扶着我坐回椅子里,用低沉稳重的声音对我说,“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小姐,依奴婢看,恐怕得求求宫崎先生了。”一旁收拾杂物的越女出了个主意,
“咱们双管其下试一试,姑奶奶,您去找宫崎先生,让三奶奶去求一求松田先生。”
“对,对啊!我怎么把她给忘了!越女,把三奶奶请来。”
“是,小姐。”越女依言退下。
“起远,你认为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人财两空。”
“咱们有多少筹码能救出二爷?”关起远没有说话,目光柔和的落在我的脸上,神情中有愤怒有无奈有痛苦有屈辱,更有着深深的自责。
“我明白了,你不用说了。”我站起来,走到窗边,不去看他难受痛苦的样子。
“我不是个男人,我是个懦夫。”
我听到身后的关起远一字一顿的说着,每一个字里都是满满的血泪和爱意。我努力平静着自己的情绪,走回他的身边,我惊讶的看到他嘴角流出的鲜血,他咬烂了自己的嘴唇。
“起远,你会离开我吗?”我用手帕轻柔的为他擦去唇边的鲜血,目光痴痴的看着他。
“上穷碧落下黄泉,生生世世,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眼睛对着眼睛,灵魂伴着灵魂,心和心在一起,我们还怕什么!
“足够了,起远,今生今世或许我们不能长相依,但是,我们可以长相伴,起远,足够了。”
“可是,我却不能保护你。”
我笑了,嘴唇画出一道完美俏丽的弧线,许久没有如此舒心甜美的笑了,“傻子,你守护了我这么多年,还说不能保护我?!”
“可是、可是,现在……。”
“小姐,关总管,三奶奶来了。”关起远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传来越女禀报的声音。
“起远,你现在去把承智二哥的那些赝品捡几件包起来,再从醉梦斋第一层地堡里拿一些玉器出来。还有,去遇害的几个伙计家里看看,多拿些粮食和钱,丧葬之事,咱们都一并管了。”
我快速而小声的吩咐着,整理好衣裙,端庄的坐回上座。
“是,小的明白。”关起远声音洪亮的答应着,他和我眼睛望着眼睛,了解和默契写在彼此的眼底。
我的议事厅里,我与田仓百合子隔着宽大的书桌,面对面的坐着,彼此端详打量着彼此。自从她嫁进玉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眉淡如烟,双目细长,薄薄的嘴唇,小巧的翘鼻子,皮肤白皙细腻,不算美人倒算精致。她穿着一件鹅黄色高领长袖刺绣缎面分体旗袍,身体略显单薄,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而眼神里却透出沉稳而犀利的光芒。
“在玉家还过得惯吗?要是下人们有伺候不周的地方,你尽管和我说。”
我的态度有些居高临下,声音不高不低,说的也是些不咸不淡的话。
“谢谢您的关心,我挺好的,下人们也都很好。”
田仓百合子真的不相信眼前的玉玲珑已经快三十岁了,干干净净的瓜子脸上不见一丝皱纹,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