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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萃纱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了,顿时两眼放光的看着百里卿道,“小姐,奴婢能去吗?中秋节不就是今天吗?”
呃——
百里卿愣了愣,又看了看信上的时间,的确是说的今晚戌时一刻在邱月楼一聚。饭局?
“信上说所有的夫子都要到场。”百里卿喃喃,心里闪过澹台潽的脸,她不由得笑了,捏着信纸的手收紧。那笑意掩盖不住,已然从那双漂亮的眼里流露而出。
萃纱在一旁看得发愣,平日里也不是没看过百里卿笑,可从来没有今晚笑得这么甜美过。如此一看,总觉得像是一个春心萌动的少女,急切的想要与情郎相会。
而百里卿此刻也确实是这样一种心情,虽然回家没有几日,可她总觉得有很久没有看见澹台潽了。那种对他的思念,总是无端的啃噬着她的心,那是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感情,似是一团雾气,慢慢的在她的心间扩散开去。
约莫傍晚的时候,百里卿已然梳妆打扮好准备出门。据萃纱打探来的消息,百里骁的确将阮眉和蔡嬷嬷一并送去了衙门,而百里慈在百里骁的门前跪了很久,也未果。
“小姐,平日里怎没看出来三小姐这般有孝心呢?”萃纱小心的扶着百里卿,两人穿过长廊,往后门的方向去。
“阮眉是百里慈在将军府唯一的依靠,此番阮眉若是倒了,那么以后百里慈在府里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没人撑腰,在这深深府宅里,她就是一个可怜人。经由阮眉的事情,就算百里骁念着百里慈是他的女儿,也不代表,他心里不会有隔阂。
萃纱这才恍然,“原来如此,您的意思是三小姐并非是念着母女恩情,只是伤心自己的靠山倒了罢了。”
百里卿笑笑不语,是亲情还是另有心思,这些都与她无关。而她现在只想赶着去见澹台潽,没有心思去管别人的事情。
可是百里卿如何也没有想到,百里慈早就等在了她的马车上。当车帷掀起的那一刻,那一身素白衣裙的女子便坐在马车内,目光静静的看着百里卿。
萃纱微愣,扭头看了百里卿一眼,眼里慢慢都是探视。
“上车吧!”百里卿只看了百里慈片刻,便视若无睹的捻裙上车。萃纱与车夫坐在外面,时不时的回头,隔着车帷,什么也看不见。
“驾——”随着马夫一声吆喝,马车开始动了。
而车内,百里卿与百里慈相对而坐,两人皆是看着彼此,却是谁也没有说话的打算。百里卿的目光意味深长,面上没有表情,很淡,淡得像是一池水。
百里慈则是愁云笼罩,眉梢微挑,眉头拧紧。仔细些看,她其实印堂还发黑,眼里还带着一些血丝,黑眼圈很浓,一看就知道是很久没有休息了。身上还穿的白衣似是丧服,百里卿平静的打量她半晌,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百、里、卿!”那女子却忽然开口,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仿佛要将百里卿这三个字吃下去似的。
那女子微微扬起下颌,眯眼看她,“怎么?”简单的两个字,干净而利落。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娘?”百里慈质问道,声音有些大,就连外面的萃纱和车夫都听见了。
百里卿挑眉,慢慢张开眼睛,笑笑,“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娘,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娘?又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我娘已经死了!”百里慈吼道,眼睛顿时红了,像是兔子一般。
百里卿一愣,眼里闪过一抹讶异,转眼却又平静下来,“什么时候的事?”她问,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
“一个时辰前。”百里慈说着便垂下了脑袋,埋着头似是在哭。
百里卿没有安慰她,只是想着阮眉的死。其实她知道的,阮眉不会等到定罪的那一刻,必定会选择自杀,可那女人还是超出了百里卿的预料。没想到,她动作竟然会这么快。
“果然是一个自私的人。”百里卿笑笑,目光落在百里慈身上,颇为意味深长。
而对面的女子根本没有听懂她的话,只是当做百里卿就是在讽刺一个故去的人罢了!
“我娘已经死了!你这么说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百里卿又是一笑,这次笑里满满都是不屑,“什么天谴?你娘这是咎由自取。”人活在这世上,早晚都是要还的。
“你…”百里慈还想说什么,马车却忽然停下了。
百里卿扭头伸手,掀起了车帷,便听见萃纱道,“小姐,前面的桥都是人,咱们的马车过不去啊!”
今晚是中秋节,夜市喧哗,即便天色已经沉了下来,街上的人还是很多。百里卿掀起眼帘看了一眼,他们此刻就在桥头,桥下的江水滚滚,倒映着两岸的灯火,江上还有几点渔火,几叶小舟,顺水而流。两岸是花堤,花枝上挂了不少花灯,而此刻大家聚在这桥上,就是为了等待对岸不远处邱月楼的烟火。
在桥上吹着湿润的晚风,看着漫天的焰火,再好不过了。
风吹来,夹着几分湿润,百里卿觉得很舒服。
她索性弯腰从车里出来,萃纱已经先下去了,此刻正伸出一只手,将百里卿扶下车。双脚站定,百里卿便松开了萃纱的手。桥上的人的确很多,百里卿看着那拥簇的人头,不由得笑了笑。这么多年了,终于能亲眼看这美景了。
未等车上的百里慈下来,百里卿便与萃纱一起往桥上去了。过了桥,前面不远就是邱月楼了,所以就让车夫先回去。本以为百里慈会随着车夫一起回去,谁知道,那女子也跟着下了车,尔后跟上了百里卿。
“小姐,三小姐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啊?”萃纱扭头看了一眼,只见百里慈不远不近的跟着。三人穿梭在人群中,百里卿则慢慢的往桥边靠去。
寻了个空当,她一手扶着桥栏,凭栏而望。萃纱被人群挤到了别处,离百里卿有一段距离,也还是扶着桥栏站定了。
百里慈已经挤到了百里卿的身边,她此刻正垂眸看着桥下的江水。这桥栏齐腰,人要是不小心可能会掉下去。而她此刻心里则是盘算着,一会儿趁着拥挤的时候,将百里卿推下去。
若不是百里卿,阮眉就不会在狱中自尽,而她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片刻后,人群喧哗了,天际轰隆一声,一道亮光升起,打在夜空,刹那散开。星星点点,如流逝的星星,又像是开败的一朵花。很美,百里卿唇角扬起,不由两手松开了桥栏,慢慢的伸出双手,闭上了眼睛。
她能亲切的感受到湿润的夜风拂过脸颊的那种舒适,能感受到空气里弥漫的硝烟的味道。不是战争,而是喜悦。
耳边是烟花绽放的轰隆声,还有人们的赞叹与惊叫,还有笑声、风声、水声、甚至是远处楼台里的笙箫曲调。
她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景致,全方位的感受才会觉得这世界竟然如此的美好。她忽然有点庆幸了,庆幸自己来了这里。否则她的世界还是一片黑暗,而且也不会遇上像澹台潽那般完美的男子。
想到澹台潽,百里卿便猛然睁开了眼睛。也就在那一刹,腰上受力,两只手掌贴在她的后腰,猛的往前一推。
百里卿一惊,下意识的压下手扣住桥栏,身子也俯低,降下重心。微微摇晃,没有掉下去。她的心里却是一恼,当即侧身,左脚一挑,面向一旁的百里慈。脚尖点在百里辞的臀部,百里卿一手抓住了百里慈的手腕,猛的往前一拉,另一手掌在她腰上,双手单脚一起用力,便听见女子惊叫的声音淹没在人声之中。
咚——
重物落水的声音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可是离百里卿不远的人却是投来了讶异的目光。
百里卿扬眉,看着那掉落水中勉强折腾的女子,唇角不由一扬。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没事儿找事儿的人,如果不是百里慈先动手,她绝对不会残忍到将她扔进江里的。
八月的江水有些寒,一个女人受了寒,对身体多少会有影响。
“有人掉水了!”耳边忽然响起一道人声,百里卿看着水里还在扑腾的百里慈,只两手撑在桥栏上,一幅看戏的样子。
她确实是在看戏,看和江水里的百里慈,溺水扑腾着,慢慢的被往下冲。
就在她看得正起劲时,身边一道劲风划过,百里卿讶异的侧目,却只见一道黑影猛的蹿过,一跃而下,直直向江中坠去。
“小姐!”萃纱挤到了百里卿身边,俯望那江水里的两人,不由得一愣,“小姐,您没事吧!”她方才都看见了,百里慈伸手的那一瞬她就想提醒百里卿来着,可是被人挡住了。
还好,掉下去的不是百里卿。
“我没事,我们走吧!”百里卿睨了一眼,那水中搂着百里慈逐渐往对岸靠去的男子,便转身往对岸去。
萃纱急忙跟上,虽然不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知道,如果百里慈今晚真的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自家小姐一定脱不了干系。
步下桥,百里卿便幽幽的往花堤走去。抄着手站在花树下,百里卿看着那草地里正在为百里慈做按压的男子。他的手法很熟练,身形有些眼熟。百里卿微微眯眼,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那个男子。
“小姐,那位公子长得可真俊。”萃纱压低了声音在百里卿的耳边道。
百里卿笑笑,眸光微微一暗。萃纱说的没有错,虽然只是一个侧面,可是那男子棱角分明,线条柔和,打眼看去确实很俊。和澹台潽的妖媚相比,他的俊十分正气,一看就是一个十分正义的男子。
本来百里卿是打算给百里慈一个教训,让她在水里挣扎一会儿,她再跳下去救她。没想到,这男子倒是先了她一步。
“萃纱,咱们走吧!”百里卿放下手,正欲转身。
却听那花堤下的男子轻喝,“站住!”
浑厚正气的男音,底气十足,很清亮,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