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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在”他身后的把总拱手道。
刘铭祺高声命道:“吴把总,本千总命你速带一小队人马前去探探军情,不得延误。”
“喳!”吴把总得令后。带上十几个兵丁,催动马匹,向密林深处直奔而去。
此次伏兵剿匪,本以为王总兵率领大队人马,在兵多将广、粮草充足的优势下,再凭借着山林做屏蔽,伏击之优势,能彻底地将这群匪寇歼灭在域关山内。也好长长大清朝的军威国势,可眼下这一仗却叫人不敢恭维,损兵折将更是难免的事。
一炷香的功夫,一小队人马急急返了回来,吴把总满头大汗地催马来到刘铭祺的面前,勒住缰绳,道:“禀告千总大人,正如千总所料,前方战情危急。离此三里,乾字营、兑字营、离字营、震字营一路节节败退,伤亡无数,全然无力反抗。”
“既然如此,我火枪骑兵营阻敌立功的时候到了。传我命令,全营做好战斗准备,弹『药』上堂,并列两路,伏击匪寇,掩护四营顺利撤退。”刘铭祺神情坚定地命令道。颇有几分将帅的味道。临危不惧,是作为一军之将的最起码的心理素质。
军令一下,火枪骑兵营的士兵们纷纷下马,迅速将马匹拴在山谷的矮树上,然后按照刘铭祺的指令,以山林做掩护,并列两纵,蓄势待发。
喊杀声越来越近,已然眺望见不远处的,几个狼狈不堪的清兵护送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大人正朝刘铭祺这边奔来。刘铭祺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总兵大人王世长,其惊恐之状,如被野狗追辇的鸭子呱呱直叫,心里忍不住讪笑道:“我的总兵大人呀!临来的时候说好在域关山中设下埋伏,伏击匪寇,以逸待劳,一举将匪寇歼灭,怎么现如今却演变成被匪寇追杀的下场了呢!”
不过,再怎么说王总兵也是他的顶头上司,如今被蟊贼杀的如此寒碜狼狈,他自己的脸上也无光啊!岂不是被匪寇鄙视大清没能人了吗!
刘铭祺急从树丛中钻出来,向王总兵迎了过去,来到近前,满脸关切地拱手自责道:“末将来迟一步,请总兵大人恕罪!”人都是要面子的,特别是在领导上司的面前,决不能『露』出一点嘲笑或是不敬的态度,这也是在官场上混『荡』,最基础的准则。
“哎呀!还恕什么罪呀!我上了大当,吃了大亏啦!这些个匪寇真***狡猾,不好对付啊!”灰土灰脸的王总兵哭丧着脸抬起胳膊用袖头抹了一把泥汗,悔道。
其实王总兵说的上大当,吃大亏也的确如此,并无虚言。三天前,王总兵率领四个营的兵力奉命埋伏在域关山,准备在匪寇途径之地予以伏击。然使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匪寇们早料到此举,推出八门火炮充当开路先锋,连续不间断的朝他们埋伏的地点狂轰滥炸,四个营瞬间便被炸得支离破碎,尸橫遍野,血流成河,战马也被这轰天撼地的爆炸声惊疯,四处撒野狂奔……如此一遭,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匪寇们停止了轰炸后,还没等硝烟散去,便挥兵一路杀来,这才让王总兵他们吃了个大败仗,一路败逃下来,溃不成军。
“大人莫急!您先行退到后方休息,莫将率领火枪骑兵营掩护四营撤退,阻击匪寇的攻势,请大人放心。”刘铭祺信心十足地安慰道。
“好,刘千总,这次就看你火枪营的啦!”王总兵振了振精神道。
“托大人的福,我火枪营定能让这群草头小匪命丧此处,有来无回。”说完,刘铭祺转身命道:“小宝,护送总兵大人撤离到安全地界休息。还有,把我马袋里的那瓶好酒带上,给大人压压惊。”人在为难的时候,最需要的是信心和关心,这一点刘铭祺自暗其道,即便是生死危急关头,也不忘把总兵大人的马屁拍的啪啪响,让心灰意冷的王总兵又重新点燃了生的希望,心里更是对刘铭祺赞赏尤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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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铭祺命小宝送走王总兵后,没一会儿,大批丢盔卸甲的将士们败退撤逃而过,二万多的人马已然少了半数,可想而知,这一仗的惨烈程度有多让人胆寒。 只不过短短数日,匪寇们便连胜两战,清朝大军元气大伤。
待四营的人马相继回撤过后,紧跟其后的是张牙舞爪的匪寇们挥舞着大刀长矛穷杀而至,喊杀声震天。
说明白点,他们已经不是那些靠抢夺财物,『骚』扰百姓,占山为王,过着强盗生涯的绿林匪寇了。现如今,凭借他们锋利的武器充足的粮饷,加上罗刹人的火力支持做后盾,俨然是一支经过特别训练特别组织的造反起义军的规模。各个兵种相对来说配备齐全,进攻队形有条不紊,布局严密,攻中有守,守中藏攻。猜得不错,必有懂战略懂军事的能人在幕后指挥,才使得这群乌合之众的匪寇们战法灵活,兵种间配合十分周密。
刘铭祺只简单的用眼睛一扫,便心知肚明。在这冷兵器时代,匪寇们的进攻中主要以步兵为主,两旁侧翼以弓箭兵为辅,按理讲队伍里面应该掺和着一至二个火枪营在其中,却未见其身影,想必是匪寇一时气焰嚣张,觉得对付像大清朝这样的孬兵孬将,根本不需要用上精锐之营便也能打他个落花流水,杀猪焉用牛刀乎。对不起,说错了,是杀鸡焉用牛刀才对。
沉着一口气的刘铭祺,脸上挂着冷冷地笑,心中暗道:“算你们走运,一路杀来,如洪水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不过,今遇到后世而来的,聪明绝顶,文武双全,风流倜傥,用兵如神的刘铭祺,可就要你们触触霉头啦!”
话归正转,就在匪寇们进入火枪营一百米有效『射』程之内后,“开火!”随着刘铭祺一声大喝,一百支火枪骤然同时齐鸣,无数颗弹珠迎面飞向了冲在最前面的匪寇,他们应声倒地,跟割麦子似的,齐刷刷地倒了一排,相隔几秒的空当,另一百支火枪也轰然有序地再次响起,两百只火枪交替『射』击,装『药』,装弹,忙而不『乱』,稳扎稳打。
匪寇们一排接着一排的应声倒地,远远地传来了哭爹喊娘的哀嚎之音。虽然只经过了短短的三日培训,便能发挥出今日的『射』杀水平,让在一旁指挥若定的刘铭祺的心里欣然不已。
匪寇们的两翼弓箭手开始了疯狂的还击,遗憾的是,弓箭的『射』程仅仅只有六七十米的距离,完全不能对火枪营的兵卒造成威胁和伤害,所『射』过来的弓箭软弱无力地掉落在火枪营士兵的脚下,等于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这种近距离的短兵相搏,就算是匪寇们调集来八门大炮也奈何不了他们,更何况远水解不了近渴。不过,单靠两百支火枪要想压制住匪寇上万人的追击,显然是力不从心,匪寇们很快意识到他们已经受到了埋伏拦截,此次出其不意的伏击已然让他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们怎么会想到,整日在康襄城歌舞升平的大清朝边防军会配备一支火力强大的火枪营,因此错估了战场上的不确定因素。
慌『乱』中的匪寇们纷纷架起厚重的生铁盾牌,以此来抵挡雨点般飞袭而来的弹珠,追击的脚步依然快速地向前扑进。
九十米、八十米、七十米、六十米,刘铭祺望着匪寇们循序渐进地冲来,脸『色』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黄豆般大小的铁珠根本无法穿透匪寇坚实的铁盾,再冲上来十米,那几百名匪寇的弓箭手可就要有发威的机会了。
刘铭祺心里清楚地知道这种以卵击石的阻击,稍有不慎,后果便是死路一条,他可不想当狼牙山五壮士式的英雄豪杰。他知道生命是宝贵的,失不复得,四百多个兄弟跟着自己卖命,可不能让自己给遭尽了。
想到此,刘铭祺突然大喝一声:“火枪营的兄弟们,上马,撤退。”话毕,火枪骑兵营的士兵们以丛林为掩护,解开矮树下的拴马绳,纷纷跃身上马,两腿一较劲,转眼间,消失在丛林深处。
匪寇们被这一出其不意的迎头痛击,打得七零八落,恨得牙根直痒痒,在匪头的指挥下继续疯狂地向前追赶,不甘心让半路杀出来的火枪营,打『乱』了歼灭清军的全盘计划。
匪寇们刚追出二三百米的地方,突然,从前方又传来一阵枪响,几十名匪寇再次中招,纷纷倒地。匪寇们猛然恍悟过来,原来又中了清兵火枪营的埋伏,再次在慌『乱』中高举铁盾冲杀,枪声渐停,只是远远地传来快速离去的马蹄声。
匪寇们一时泛起了糊涂,难道大清朝有两个火枪营不成,神出鬼没的躲在暗处屡次伏击?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少『奸』巨猾的刘铭祺采用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游击战略战术,完全将匪寇们主动追击的优势变成了被动挨打的劣势。
就这样反复几次,彻底地打熄了匪寇们乘胜追击的嚣张气焰,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退回了山林深处。
。黄昏日渐落,夕阳煞是血,伴着落日的余晖,大清士兵滚的滚,爬的爬,足足败退到域关山外二十里之遥的一片稍微平坦开阔的荒地处,确定背后再没有匪寇们追来后,方在王总兵的命令下,队伍渐渐地停住了脚步,人马相继汇聚成营,随后各营的参将们各自整队集合,清点死伤的人数,原地安营扎寨,休整待命。
疲惫不堪的王总兵满面苍凉,深深地吁了一口气,目光惭愧地望着军服褴褛、身负轻重伤的将士们,心中如万剑穿心般绞痛,伤心的泪水围着眼圈打转。一日为帅须知士兵『性』命的精贵,二万人啊!才出来几天,就被他遭尽了一半,如今是看在眼里痛在胸间。
战争是残酷的,战争就是要死人的,没有血腥杀戳,那就称不上战争,只能叫纸上谈兵罢了。但此次的惨重伤亡对大清的将士来说也确实是忒大了些!对于主帅王世长来说算得上是一次毁灭『性』的沉重打击,心力交瘁的他和三天前那个荣光满面的他相比,简直是判若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