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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中,钟离子骞没有注意到杜鹰脸上的变化。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腿,他苦笑一声道:“没了握剑的手,失了机会,站起来又如何,不过是……”
话未说完,守在外面的丫鬟就进来禀报,说风九幽在侯爷以及老夫人和夫人的陪同下来了。
到底是铮铮铁骨的男子汉,再伤心,再痛苦,也不愿意示于人前。再加上不想让父母担心,钟离子骞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然后挪至官帽椅上等着人进来。
不久,风九幽一行人进了门,先是彼此见礼再是客气了一番,等婢女上完了茶,骆子书则站了起来。客气而善意的提醒道:“太子妃诊脉需要绝对的安静,如果伯父伯母以及老夫人不介意的话,我……”
语未尽,忠肃侯就恍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起身致歉说:“该当如此,是我们太心急了,还请太子妃见谅!”
说完,他诚心诚意的向风九幽行礼,以表心中歉意。
风九幽没有怪罪,更不觉得他们一家人没规矩。相反,她认为这才是亲人原本应该有的反应,身为父母,担心孩子是自然的。
微微一笑,起身还礼,风九幽轻声道了一句:“侯爷客气了!”
随后,又是一番客气。不久,骆子书就陪着忠肃侯府一家人出去了,丫鬟和小厮也有条不紊的全部退了出去。
杜鹰原本也是要走的,可他有些不放心钟离子骞,再加上风九幽主仆二人都是女子,恐挪不动他,他犹犹豫豫的行礼道:“启禀太子妃……”
“把他挪到榻上去,躺好!”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风九幽吩咐完就起身朝旁边的贵妃榻走去。
闻声,心中一顿,杜鹰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向风九幽。见她一脸冷漠,他不敢有半分的迟疑,伸手将钟离子骞抱起就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榻上。
钟离子骞不想父母失望自然是十分配合,以致于不等风九幽再开口,他就主动的开口问道:“听闻雪山之巅的规矩是以命换命,不知太子妃……”
“剑,生锈了,那是你的吗?”目不斜视,风九幽盯着墙上挂着的剑,问道。
问的突然也很奇怪,以致于钟离子骞愣了好一会儿。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自己从前的佩剑,并没有发现那儿生锈了,他满脸不解的回答说:“是,是我的,不过……”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真的甘心做一个酒鬼日日与酒为伍吗?”伸手打开药箱,风九幽从里面取出软硬合适的脉枕。声音平淡,不轻不重,令人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要不是她问的突然,杜鹰还以为她是在闲话家常。
由于完全没有料到风九幽会问他这个问题,钟离子骞愣住了。不过,并未持续很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若有所思的说:“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我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连剑都握不住,甘心不甘心早已经不重要了。”
言至此,钟离子骞看向风九幽,接着又道:“实不相瞒,能不能站起来我并不在乎,若不是我母亲坚持,子书……”
第2398章 梅花香自苦寒来()
起身,回头,风九幽出奇的冷漠,面如冰霜幽幽言道:“身残志坚,想来子书是看走了眼,也会错了意。既然你根本就不在乎,那就没必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告辞!”
一个心如死灰毫无斗志的人,救了也是白救。况且,忠肃侯府于她而言也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与其在此浪费唇舌,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回去歇着呢。
说完,风九幽抬步就走,若兰把拿出来的脉枕放回去,合上药箱就快步跟了上去。
这时,骆子书迎面走来,以为是诊完了脉,紧走两步来到风九幽面前脱口而出道:“郡主,怎么样,子骞的腿还有希望吗?”
闻声,驻足停步,风九幽淡淡的说:“腿,是有希望,但可惜他心里没了希望。一个连希望都没有的人,是否站着,能不能走路,根本就不重要了。府中事多,我先走了,你没事也赶紧回去吧。”
婚期提前,事务繁多,虽然都不用他亲自动手,但还需要人盯着。最主要的是他想给白沧海一个盛大而隆重的婚礼,那就更要时不时的去亲自盯着了。
心中一紧,登时一愣,骆子书脸上的笑容立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钟离子骞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不是不知道,恰恰相反,他正是因为知道才想让她出手救治。毕竟,谁也不愿意做一个行尸走肉,谁也不愿意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郡主留步,这……”
下意识的看向钟离子骞,骆子书挑了挑眉头,意在讯问他怎么回事。
四目相对,钟离子骞心领神会,知道骆子书在问自己,他紧了紧皱起的眉头说:“太子妃所言当真?我的腿……我真的还能站起来,甚至是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脉未诊,两条毫无知觉的腿,风九幽更是碰都没有碰一下,钟离子骞心中十分怀疑,不敢置信。
闻声,风九幽没有回头,她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说:“这话你不该问我,应该问你自己。你是否想再站起来,你是否想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不管是治病救人还是做人做事,没有坚定的决心,没有毅力,没有恒心,到最后都是一场空。况且,她能治腿却不能医心,而一个能走路的酒鬼和一个不能走路的酒鬼,对她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也都没有什么用。
由于知道风九幽的脾气,骆子书一听这话就知道症结出在哪里,与此同时也很着急,张口就道:“想,肯定想,那有可能不想。郡主,麻烦你,无论如何治好他的腿,一定让他站起来走路。”
语毕,骆子书朝钟离子骞打眼色,见他犹犹豫豫迟迟不言,似乎还不相信,他心中愈发的着急。
风九幽虽然脾气不差但也有些怪,尤其是对陌生人,而且,她行医救人素来只看心情,只凭喜恶。钟离子骞对她的医术持怀疑态度,那她肯定是不会出手的。
其实,别说是她,换成任何一个大夫,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出手。所以,骆子书拼命的眨眼睛,打眼色,奈何,钟离子骞视而不见就跟傻了似的。
钟离子骞低头不语,风九幽也没有再吭声。等了一会儿,她像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一样说:“来之前我还在想忠肃侯府为何会败落,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现在我明白了。忠肃侯府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剑,钟离世子是剑身,曾经锋利无比光芒万丈,如今,锈迹斑斑再不能伤敌。非但不能伤敌还自怨自艾,甚至成了废铁,这样的剑已经不能称之为剑,而是废物。废物的命运自然是被丢弃,被遗忘,被历史的洪河冲走,悄无声息彻底的消失。”
猛然回头,眼中一片清冷,风九幽看着钟离子骞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师父传我医术不是用来救废物的,你既然甘心做一个废物,那就继续安于现状吧。”
语毕,转身离开。
这一次骆子书没有再阻拦,而是十分纠结矛盾的看着钟离子骞。机会,他已经给他了,风九幽他也请来了,至于是继续这样活着还是换一种活法,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选择了。毕竟,这不是骆家,他也不是他,不可能帮他做决定。
骆子书想通了,看透了,杜鹰却着急了。特别是看到风九幽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就更心焦了,口不择言急急忙忙的说道:“世子,太子妃走了,您倒是快说句话啊。”
很多年了,自从他的腿不能动了,没了知觉,请了许多许多大夫,都没有一个说能治好的。唯有风九幽,看也没看,脉都未诊,却说可以治好,而且特别肯定。所以,杜鹰发自内心的希望他不要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而且,这极有可能是他这一生中唯一一次能站起来的机会了。
钟离子骞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看到风九幽拂袖而去。等骤然惊醒,恍然回神,才忙道:“等等,太子妃,等等……”
想下床去追,奈何双腿没有一点力气,更没有丝毫的知觉。杜鹰见状,飞一般的冲出去,大声喊道:“太子妃,请留步,太子妃,等等!”
随着杜鹰追出去,骆子书走到了钟离子骞的面前,眉头深锁,出言提醒:“郡主体弱,你要是还没有想好,还没有决定,不如改日再说,或者再仔细的想想,等想好了再差人过来告诉我。反正太子妃一时半会的也不会离开东凉,大不了我再舍下脸面去哀求她就是。”
哀求倒不至于,只是要多费些口舌。当然,还要看她心情好不好,心情不好,他可是不敢说,说了她也不会答应,更不会屈尊前来医病。
坐起身,钟离子骞望着门口斩钉截铁的说:“她说的对,忠肃侯府有今日皆是拜我所赐。我钟离一族跟随太祖打天下,世代守护西境九城,战功赫赫威名远扬,我身为忠肃侯府的世子怎么可以是个废物。”
第2399章 西境九城()
我可以是个废物,但忠肃侯府的世子不可以。祖宗留下来的家业,打出来的威名,不能在他的手里葬送,消失。钟离族人也绝不能默默无闻的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相反,他们要名垂青史,千古流芳。
身为骆家现任家主,骆子书非常能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也知道人活着不光是为了自己。尤其是像他们这样有血性且出身在武将世家的男子,理想、抱负、雄心,缺一不可。所以,点点头表示认同,抬手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能想通,我心甚慰,忠肃侯府沉寂多年,也是时候入世了。”
霎那间,骆子书明白了风九幽的来意,也明白了她之前为什么答应的那么痛快。忠肃侯府,不管是根基底蕴还是人才都远远比骆家深,倘若能得他们相助,那么,陌离登基为帝之后皇位将会坐得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