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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孟有田和老头子、谷雨又下了地,这也是离村子最远的一片苞米了,三个人找了一上午,也没找到孟有田所说的叶片向上长的植株,便坐在树下歇息。
“这样的苞米,我以前没留意,不过印象中是没见着过。”老头子抽着旱烟,略有些遗憾的说道。
“有没有还两说呢!”孟有田洒脱的一笑,说道:“没有就没有吧,有些事情就得一点一点来,没有捷径。明天,我们就回去。”
“那,那…”老头子犹犹豫豫的说道:“那庙姑也一块走吗?”
“看她的意思吧!”孟有田的眼睛望着远方,没注意到老头子的异样,自顾自的说道:“个人有个人的想法,她愿意继续去要饭,我也不能把她绑回吉祥镇,她要是想留在这里,恐怕两位老人家的负担太重。”
“不重,不重。”老头子很干脆的答应着,惹得孟有田回过头奇怪的看着他,老头子尴尬的笑了笑,把老婆子和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是好事啊!”孟有田笑了起来,“您二老有了儿女,她也有了个搁棍的地方,两全齐美,我先恭喜您了。”
咳,咳,老头子咳嗽了两声,笑道:“还不知道她乐意不乐意呢?”
“应该没问题。”孟有田颇为自信的说道:“看她和大娘平常相处,就象亲母女一般,一会儿回去就把事情敲定,然后再吃您顿认亲饭。”
“应该,应该。”被孟有田这么一说,老头子的嘴都合不上了。
正说着话,远远的从吴村方向走过来两乘小轿,象是接亲的。
“这是本村老财孟文斌家的轿子,不知道又把哪家的闺女给逼来作小。”老头子冷眼看着,有些忿恨的说道:“这是第五次了,有几百亩地,就能糟践穷人。咱们回去吧,看着让人堵心。”
“您先走,我们再歇一会儿。”孟有田说道。
老头子迈大步向村里走去,又过了一会儿,花轿便走了过来,孟有田听见轿子里一个女人在呜呜的哭着,旁边一个送姑娘的男子也攀着轿杆直掉眼泪。他轻轻叹了口气,抑制住上前管闲事的冲动。虽然有两个背大枪的护院模样的人跟着,他可不是害怕,而是想得更远,惹了事他可以一拍屁股走了,可就连累了这个老头子一家。
远处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烟尘起处,十几骑狂奔而来,隐隐约约还听到有人喊叫着,可能是看到花轿不停,又砰,砰的打了两枪。
这下子可乱了,接亲的队伍炸了营,“土匪来抢亲了,快跑呀!”,人们乱喊着四下奔逃,两个拿长枪的护院刚才还挺胸抬头,现在就象穿了兔子鞋,一溜烟似的跑进了村子。
孟有田拉着谷雨,也赶紧钻进苞米地。只是一转眼的工夫,路上便只剩下孤零零的两顶花轿,那个流泪的送亲男子,正忙着去拉轿里的新娘子。一个瘦弱的十七、八岁的女孩,红色的婚服胸前,染满了紫色斑点,手里拿着一条被揉成蛋的手帕,头发乱散,腮边的几缕还向下滴着水珠。兴许是体力不支,或是悲伤过度,她头贴在肩上,昏昏沉沉的样子。要不是那个男子扶着,马上就要倒下。
快马如飞,转眼间,十几骑便赶到了跟前,一个清脆而冷峻的声音说道:“散开了找,我看得真,穿喜服的胖子钻庄稼地里去了。”
很熟悉的声音,孟有田掏了掏耳朵,透过秸杆的缝隙向外偷看。看得不太真切,可也认出来了。柳凤,一身劲装,四下瞅着,一手拎着驳壳枪,一手拿着马鞭子,周围拥着几个大汉。
脚下悉悉嗦嗦的声音传来,孟有田仔细一看,一个穿着喜服的胖猪正慢慢爬行过来,满身满脸的草棍尘土,帽子也掉了,稀疏的几根头发还白了一半,脸上流着汗,冲得是一道黑,一道白,真象猪八戒下凡。
“去,去,死胖子,爬一边去,别连累我们。”孟有田低声斥责道,他们这个藏身之地是个小洼,很是隐蔽,难怪这老胖猪要来。
老胖猪斜着眼睛瞪了孟有田一下,没理会,继续向这里爬来。
第六十九章 当土匪要理直气壮
更新时间2009…10…26 14:19:59 字数:2114
“这头肥猪在这呢!”随着喊声,叫铁旦的小子便用手里的棍子哗啦哗啦拔开庄稼,快步追了上来,照着胖子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脚,“爬,我看你能爬到哪去。”
“小爷,饶命啊!”胖子翻身坐在地下,苦着脸哀求道。
“少废话,跟我走。”铁旦用棍子指着胖子的鼻子,很厉害的说道。
胖子张张嘴,无可奈何的爬起来,慢腾腾的向外走去。
“噫?”铁旦一眼看见了躲藏着的孟有田,瞪大了眼睛,孟有田赶紧将食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铁旦也认了出来,咧嘴一笑,转身押着胖子走了。
柳凤见胖子被押了出来,斜着眼睛打量着他,不住的冷哼,手里的马鞭子啪啪的打着响,吓得胖子直哆嗦,脸上的肥肉不住的颤动,汗珠子哗哗直掉。
“女大王,您,您是要,要钱,还,还是要粮,我这就让人去家里取。”孟文斌不停作揖打躬,嘴上说着好话。
“闭嘴。”柳凤一瞪眼睛,转头问旁边的新娘子,“为啥哭,说,我给你做主。”
新娘子扑倒在地,抱头大哭,柳凤皱了皱眉,又问扶着新娘子的男子,“你说,为啥哭?”
那个男子嘴张了张,也呜咽起来,哭道:“妹呀,哥对不起你呀,哥穷,哥无能。”
孟有田躲在地里,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心想:这哪是成亲,简直是活人出殡。
“嗨,我说胖子,你叫什么名儿?”一个大汉看起来还稳重些,扬了扬下巴对孟文斌说道。
“贱姓孟,草字文斌。”
“多大年纪了?”
“嗯……唔……啊!”孟文斌从嗓子里挤出些声音,咽了两口唾沫,吞吞吐吐的说道:“也就,也就是刚过四十吧!”
“就是?你他妈的别就是,到底多大岁数?”大汉厉声问道。
“……”孟文斌咧咧嘴,到底没说出来到底多大了。
“你娶了几个媳妇了?”柳凤上前一步,大声问道,鞭子差点杵到孟文斌脸上。
“也就,也就……”
“我妹子是做他的四房小妾。”那个哭泣的男子在旁插嘴道。
柳凤一听,顿时有暴走的迹象,“你这个老家伙,娶人家这么年轻个小姑娘,你怎么不娶你孙女做媳妇,你也不看看你头上带剩几根毛。”
孟文斌吓得后退了一下,轻声自辩道:“女大王,我这,这也是明媒正娶,她家图的是花红彩礼。”
柳凤转身两步走到新娘子面前,大声问道:“是你甘心情愿吗?说明白。”
新娘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咽咽的讲述了一遍,果然是一个穷得吃不上饭,父母有病,弟妹又多,只好为了三亩地,三石彩礼便委身下嫁的悲惨故事。
“老混蛋,你听见了。”柳凤咆哮着挥舞鞭子就是一顿抽,打得孟文斌爹呀娘呀的一通乱叫。
“你这个当哥的,尽办混帐事,瞪着眼睛把妹子送火坑里去。”那个稳重的汉子对新娘的哥哥说道。
那个男子又害怕,又后悔,又惭愧,使劲一跺脚,对孟文斌说道:“孟老爷,我明天就把三石彩礼退还给你,三亩地也还是你的,我妹子是不能进你家门了,这事就算了吧!”
“听见了吗?”柳凤收住鞭子,厉声问道。
“听见了,听见了。”孟文斌带着哭音答应道。
“听见了就滚蛋,再敢做缺德事,我撕碎了你。”柳凤又是没头没脑的一鞭子下去。
孟文斌抱头鼠窜,狼狈的逃了回去。柳凤又对庄稼地里搜出来的轿夫、吹鼓手训斥了一番都赶走,然后掏出点钱,把新娘子和她哥也打发走了。这时,铁旦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话。
柳凤抿嘴一笑,招呼手下上马先走,她和铁旦则站在原地没动,那个老成些的大汉好象问了几句,随后点了点头,笑着离开,但距离几百米外,众人便又停下,等着柳凤。
见众人都走得远了,柳凤似笑非笑的冲着孟有田藏身之处提高声音说道:“出来吧,小孟,倒是挺有闲情雅致,和小情人儿在这钻苞米地呢!”
切,什么眼神呀?孟有田暗自鄙视铁旦只是匆匆一眼,还没看清自己身后是谁便敢胡说八道。他拉着谷雨站起身,苦笑着走了出来。
见孟有田领着个和铁旦差不多年纪的男孩走了出来,柳凤稍微愣了一下,又向孟有田身后看了看,确信无人,嗔怪的瞪了铁旦一眼,笑着对孟有田说道:“呵呵,刚才说错了,你原来带着个小子在偷苞米呀!”
“你就不会说点顺耳的。”孟有田叹了口气,说道:“女大王,你叫草民有何吩咐啊!”
“都是熟人了,怎么见面还躲着。”柳凤有些生气的说道:“瞧不起我们这些草莽出身的是不是?”
“哪有。”孟有田翻了翻眼睛,解释道:“远远的只看见灰尘滚滚,枪声如雷,又听得别人喊‘土匪来了’,我哪知道是你呀,跟着大溜跑呗,等看清是你,又怕耽搁你教训坏蛋,就暂时没出来。”
“这还差不多。”柳凤脸色缓和下来,上下瞅了瞅孟有田,一脑袋高粱花子,一脚泥,不禁皱了皱眉,“不在家陪着小情人,跑到这来干什么?”
“找苞米。”孟有田实话实说,这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要找一种叶子向上冲的苞米。”
柳凤很奇怪,眨了眨眼睛,问道:“找这个干什么?好吃吗?”
“不是吃的,是我要拿来培育种子的。”孟有田轻轻摇了摇头。
柳凤很有些茫然,摇头道:“搞不懂,你找苞米怎么不去吴村,谁都知道那里的地好,庄稼好,难道……”
“又来了。”孟有田先是撇了撇嘴,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要想别人看得起自己,首先自己要挺直腰杆,自己看得起自己。你这么疑心有什么用,难道你没底气吗?”
“当然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