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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膳厅待了一段时间,琉璃便走了过来,提醒祁玥该去书房了,叶薰浅见状从祁玥腿上起来,和他道别,“祁玥,我该回贤王府了。”
“对。”祁玥展眉,在叶薰浅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他知道前路充满了荆棘与困难,但他更知道,此时此刻,他心爱的姑娘需要他的安抚。
叶薰浅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偎在祁玥怀里,声音中充满了依恋,“祁玥,我们会幸福的,对吗?”
“再说了,下旨让元媛和亲的是齐皇,不是我们。”
“薰浅,即使没有你,她也一样躲不过和亲的命运……”祁玥轻拍着叶薰浅后背,柔声安慰,要怪就怪元媛生在皇家,身不由己,“纵观大齐建国史,除了齐皇的妹妹元欣之外,有几位公主的结局不是成为联姻的牺牲品?”
“我这么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元毓、叶怜香和慕容青岚的事情,我不后悔,只是拖上了一个元媛,不管怎么说,她是无辜的。”叶薰浅到底是冷静的,元媛喜欢祁玥本没有什么错,却因元毓的事情遭受无妄之灾……
“祁玥。”叶薰浅忽然唤了他的名字,语气中满是认真,他放下手中的剪子,抬起漂亮的眸子,注视着她,“怎么了?”
这样的答案,在叶薰浅预料之中,宫中适婚的公主就只有六公主元毓和八公主元媛,和亲这种事情,她们必定首当其冲!
“如你所想,是元媛。”
“是谁?”叶薰浅竖起耳朵,忍不住出声询问。
“嗯……”祁玥轻声应答,的确是传出了消息来,拓跋烈也勉强接受了,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宴请群臣,为和亲的公主送行了!
叶薰浅理所当然地伸出右手,一边享受祁玥周到无比的服务,一边说:“那……关于和亲的人选,宫里有传出消息来吗?”
“这是自然。”祁玥不在乎云淑妃过得凄惨不凄惨,他只在乎叶薰浅过得爽快不爽快,修剪好了左手指甲,祁玥才放下,继续道:“好了薰浅,我给你修剪另一手的指甲。”
“云淑妃这一次是注定要栽跟头了,赔了夫人又折兵,恐怕将来的日子都不会好受!”
叶薰浅觉得自己的手指甲有些长了,遂拿起小剪刀剪指甲,祁玥见了,生怕伤了她的手,立刻抢过剪刀代劳,“自是不能的,她和‘情郎’幽会到了拓跋烈的行宫里,无异于在拓跋烈脸上打了个耳光!”
“以元毓现在的情况,还能联姻漠北么?”
漠北王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狮子大开口,这九十石大米是个临界点,多了会惹齐皇不快,少了自己的骑兵得饿肚子……
“对,只需要三个月!”
漠北骑兵彪悍并非没有道理,长期处于资源匮乏的北部高原,与恶劣的自然环境相斗争,今年若是没有联姻,恐怕漠北骑兵就要南下了,怪不得能让齐皇舍了元毓,用一个受宠的女儿,换取北部的安定,的确算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这也不是个小数目……粗略计算一下,大约能养活二十万军队三个月!”叶薰浅双手环胸,仔细思考着,拓跋烈是漠北的王,自然事事以漠北为先……
“不错,作为交换,大齐将陪嫁九十石大米。”
“今年的收成不好,眼看着冬天就要到了,大齐尚且如此,更别提漠北了,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拓跋烈才急于将联姻一事敲定吧!”叶薰浅目光悠悠,朝北方看去,仿佛要越过千山万水,抵达漠北苦寒之地。
“因为慕容青岚手中的御马术根本不是完整的。”祁玥一针见血地指出,慕容青岚号称漠北最优秀的驯马师,其实不然,她真正擅长的是驯服黑毒蜂、红蝎子那些毒物,而真正的驯马强者,掌握在漠北皇室的手中,只不过漠北皇室比较低调,不稀罕这种光环,所以才让慕容青岚戴了这么多年!
想到这,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如果是这样,齐皇为何还对御马术如此执着?这东西在慕容青岚手中,他想要夺取岂不是易如反掌?”叶薰浅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大齐贵族圈里的人估计都知道大齐与漠北和亲的目的,如果能够轻易得到御马术,照理说齐皇根本没有必要祭出自己的女儿元毓!
“对。”祁玥无比肯定地说,若非看在齐皇的面子上,当初慕容青岚易容作薰浅的模样盗走生死签,还在御花园里毒伤他心爱之人,他岂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祁玥没好气地瞪了叶薰浅一眼,叶薰浅这才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话有多直接,她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所以,祁玥你的意思是,慕容青岚的亲生父亲是齐皇,而非慕容老家主?”
话说你就算是猜出了,也不要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一个男人不行好不好?
祁玥,“……”
“你是说,慕容老家主那方面不行?”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叶薰浅最关注的不是慕容青岚的身份问题,而是……
“而且,当年慕容老家主曾请药老去过慕容世家,据说是治疗隐疾……不过药老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治好,所以他放弃了。”祁玥对药老的事情了解得还算透彻,一来二去,立刻能拼凑出真相的三分之二来。
叶薰浅手掌阖起,撑着自己的下巴,点了点头,这个她认同!
“一般男人,若是得知妻子怀孕,哪儿有不高兴反而心情低落的?这本就不寻常!”
祁玥的声音很轻,轻如鸿羽,从叶薰浅心湖上扫过,漾起圈圈涟漪,她听得入神,不由得感到更加好奇,催促着祁玥继续说下去。
“当慕容老家主听说夫人怀有身孕的时候,脸色难看无比,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不出来。”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不过……在此之前,慕容夫人嫁入慕容世家已有五年之久,从未传出有喜的消息,而救下齐皇不久后……就有了消息……”
祁玥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这并不足以证明什么,孩子……有时是需要靠机缘的,天下间老来得子的人又不是没有?
叶薰浅不以为然地说,在她看来,仅凭这一点,未免太过武断。
“可这也不能证明慕容青岚的父亲是齐皇!”
“齐皇年轻时游历诸国,途经漠北,遭遇刺杀,后来被慕容夫人所救,不久后慕容夫人便有了身孕……”
“什么?”叶薰浅一阵心惊,这些大家族里的龌龊事果然不少,祁玥捂住叶薰浅的樱桃小嘴,示意她小点声,虽说这是在祁王府的膳厅之中,但人多口杂,难保没有一两个细作什么的,万一被人听去了,那可就不好了!
“不过……她不是慕容老家主的亲生女儿……”祁玥压低了声音,和叶薰浅小声道,这是十多年前的秘辛,也曾闹得不小,只是被人以雷霆之势压了下来,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提这件事情了。
叶薰浅没想到慕容青岚的事情竟然还牵扯到上一辈的事情,怪不得她小小年纪便能当上慕容家族的家主,看来其后台不是一般的强硬。
“原来如此,怪不得慕容青岚会被封为漠北公主!”
“嗯,据说齐皇、漠北王和慕容老家主曾经是很要好的兄弟……”
“你不说我倒是没注意……”叶薰浅摸着自己的下巴,回顾起每次遇见慕容青岚和齐皇在一块儿时的情景,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诡异,须臾,她扭头看着祁玥,试探着问了这样一句话,“莫非齐皇与慕容世家有什么渊源不成?”
“难道你不觉得齐皇对她好得不像话吗?”祁玥继续引导叶薰浅往这方面想,前天斗武大会,叶薰浅抢了慕容青岚的避水珠,还毁了她的容貌,若非在大庭广众之下,所有人都看到是慕容青岚引来黑毒蜂,企图置叶薰浅于死地,齐皇怎会就这样轻易放过叶薰浅?
祁世子无辜躺着中枪,他哭笑不得地摇头,一本正经否认道:“不是。”
这些事情,天下皆知,只需稍加留意便可以打听到这十年间的无数八卦!
“难道不是因为你?”叶薰浅没好气地反问,这个男人简直是欠揍,慕容青岚身为漠北公主,却时常在齐都待着,不是因为喜欢祁玥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又是什么?
窗外碧空如洗,秋高气爽,不热不冷,最适合举办大婚典礼,祁玥如是想着,过了一会儿,等膳厅中四下无人,他才捏了捏叶薰浅的鼻子,问道:“薰浅可知为何慕容青岚每年都会在齐都待几个月?”
祁玥扫视四周,吩咐碎玉收拾碗筷,然后先行退下。
“比如说?”叶薰浅知道祁玥处理麻烦的能力很强,一般的麻烦他从来不放在眼里,如果连他都说有麻烦,那么便真的不是一般的麻烦。
祁玥没想到叶薰浅竟然会和他想到一处去,当下对她又搂又抱的,反正附近没什么人在,他略微一想,冷静陈述:“有点儿麻烦……”
叶薰浅拧了拧眉,死个人没什么,真正令她厌烦的是,慕容青岚一死,后面的烂摊子让人头疼!
“祁玥,若是慕容青岚一不小心死在了路上,会怎么样?”
祁玥脸上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表情,藏在锦袖下的手微微勾起手指,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似的。
若是这样,还不如直接让她死在路上来得痛快!
以她睚眦必报的性子,必定是想在容貌恢复之后狠狠报复薰浅……
“她的容貌,只有卧龙先生能帮她恢复。”祁玥点了点头,慕容青岚是漠北公主,又是慕容世家的家主,高傲到了极点,怎会容忍自己顶着一张千疮百孔的脸苟活于世?
先不提城中各类机关阵法,光是城外号称死亡之海的鸣沙荒漠,已经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的性命……慕容青岚还真是好胆色,也不怕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只是那不夜城,岂是那么容易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