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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星一边努力思索着一边将肉拿了出来。
被放开的阿瑞斯立刻弹了起来,他警惕地左右看了半天,然后他发现自己被雌鸟包围了,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不由又僵住了身体。
穆星知道他现在很紧张,但她认为阿瑞斯多晒太阳也有好处,在干燥温暖的环境里,应该比留在孔洞更有益伤口愈合。阿瑞斯自身也需要补充多一些营养,在这样的原始环境下,动物自身的自愈能力是活下来的关键。
她把肉放到了阿瑞斯面前。
“嘶……嘶……”阿瑞斯似乎很饿,但他还不忘凶巴巴地哈她,穆星转过头去,退了几步,果然就见阿瑞斯猛地一个前扑,迅速地把肉叼在了嘴里。可惜……他太虚弱了,他努力把嘴凑了过去,咬在肉上,却撕扯不下来。
穆星叹了一口气,转头轻轻碰了碰玛雅的前肢。
玛雅转过头,歪着脑袋,很奇怪地看着穆星搭在她前肢上的手。
“玛雅,你的爪子借我用一下吧。”穆星对她说,虽然她知道对方听不懂。
穆星靠近阿瑞斯,阿瑞斯立刻抛下肉挪到了另一边。
先不管他,穆星观察着玛雅的表情,试探着把她的爪子放在了肉上,然后抓着她的“手腕”做出左右划动的行为。玛雅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困惑地看着她。
穆星松了一口气,然后耐心地借助玛雅的爪子把肉分割成了薄薄的小片。玛雅非常配合,后来她发现穆星想要做什么以后,她还主动切下了几片肉。
“你做的很好,玛雅,你真棒。”穆星放开了玛雅的爪,像对待孩子一样毫不吝啬夸奖,“谢谢你,玛雅。”
玛雅似乎能感知她的情绪,眯了眯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愉快的“咕”,然后就不再看她,一会儿低头看着一片片的肉,一会儿又举起爪子端详,饶有兴趣的样子。
对于所有的红翼鸟来说,这都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往常,他们进食的时候从来都是用爪子摁住食物,用强有力的牙齿直接撕下来,这些撕下来的肉大小不等,但几乎都有一斤以上,然而第一次有人示范了食物还可以精细地切割成薄片,甚至条状。
其他雌鸟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雌鸟们看着这一切,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想到,这样把肉切割的话,她们的幼鸟也可以提早吃肉,而不是只能委屈地吞下并不美味的虫子。
幼鸟会因此成长得更快,更强大。
真奇怪,为什么之前她们从来没有想过呢?
她们看着穆星抓住了嗷嗷叫挣扎不停的幼鸟,把肉硬塞到幼鸟嘴里,不由发出短促的啾啾,似乎在惊叹着什么。
穆星也紧盯着阿瑞斯,她生怕这么一小块肉片会噎到他。之前,她稍微掰开阿瑞斯的嘴看过,看到他长出了两排像鲨鱼一样的尖齿才认为他可以吃肉的,但毕竟她也不敢完全确定。幸好,阿瑞斯几乎没有咀嚼就“咕咚”吞了下去,然后那双像是星空般的蓝色圆眼睛就一直盯着她的手。
“咕!咕!”
他眼眸里的兽性并没有因一块肉而消弥,他用前肢不停地扒拉着穆星的手,甚至想用嘴咬她。
“别急,都是你的。”穆星并不着急训化他,总得先让她和他熟悉起来,这个过程不可避免,以前在救助站这种情况屡见不鲜了,大概要一到两个月,就不会一靠近就亮爪子张嘴咬了。
其实阿瑞斯还是长得很可爱的,穆星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就像抱救助站受伤的小狗一样把他抱在了怀里,很快就把那一大块肉给喂完了。
阿瑞斯几乎是狼吞虎咽,但这点肉似乎不够他吃的,吃完以后他到处嗅来嗅去,发现真的没有了,他又蹬着脚从穆星身上跳下来,坐在地上舔爪子。
没过一会儿,他舔着舔着,就疲倦地蜷缩在一起,在阳光里合上了眼。
他似乎很久没有吃饱,也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可他依然非常警惕,任何一只雌鸟走动,都会惊动他猛地睁开眼。
穆星也在阳光里躺下,浑身被晒得暖洋洋的,她侧过头,望着阿瑞斯酷似人类的脸庞,惊奇地发现他也有睫毛,而且如扇子般又密又长。
她心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
以前,她一直梦寐以求能拥有一只宠物,谁知道,她的第一只宠物竟会如此炫酷。
第4章 自力更生()
太阳经过五个小时才逐渐偏移到了天窗外。
其中穆星发现,大太阳移动的速度更缓慢,小太阳率先离开天窗上方之后大约一小时,大太阳才好像笨重地消失在了穆星的视线范围。阳光变弱并且倾斜了,有一部分雌鸟开始用鸣叫呼唤孩子,并且通过嗅觉从蛋堆里辨别出自己的蛋。
穆星依然坐着,她只是有点窘地看着雌鸟挂着蛋离去。
嗯……她的蛋是哪一颗来着?
完全认不出来好吗!
穆星觉得自己再参与下回晒蛋,有必要在蛋壳上刻上“正宗穆家土鸡蛋”之类的字。
想到这里,她不由一怔,在发现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以后,她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设定?她看向周围,虽然对爪子更锋利、性情更凶猛的雄鸟还心存惧意,但她现在处在雌鸟堆里已十分坦然自若,并不感到害怕了。
尤其是玛雅,她有时甚至会依赖她。
玛雅先把自己三个幼鸟都依次叼回了孔洞,其中有一只最胖最圆的拒绝离开,迈着小短腿绕着圈吱吱叫,最后被玛雅无情地一扇翅膀,骨碌碌地滚了好几圈,晕头转向了才停下来。最后抵抗无效,还是被叼,悬在空中嗷嗷叫了半天。
她把孩子放好过后,居然又飞了回来,陪伴在穆星身边。
她对穆星“啾啾”叫了两声,又抬头看了看太阳,好像在询问穆星为什么还不走?
“玛雅,你要等我吗?”穆星有点感动,在一个陌生的什么都靠猜的世界,她很怕一个人,哪怕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她走过去,像朋友一样轻轻抱住了玛雅的“胳膊”,说:“你再等我一会儿,我们马上就走。”
玛雅低头看着被抱住的前肢,爪子动了动,似乎有点不习惯。
于是穆星冲她笑了笑。
她思索了一下,回报了一个呲牙。
蛋堆里终于只剩下了一颗孤零零的蛋,穆星小跑过去把蛋抱起来,塞进育幼袋,又背起目光疏离又紧张的阿瑞斯,有玛雅在,他一点也不挣扎了。
“走吧,玛雅。”
“啾!”她回应了一声,穆星观察她的表情,觉得她大概是说好之类的。
她觉得通过表情和相应的动作来猜测大意是一个好办法,红翼鸟似乎并不会刻意伪装自己的情绪,大部分的想法都表现在脸上,穆星已经能够猜测出他们一些简单的言行。比如快乐的时候他们会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咕咕的叫声,有时还会拍动翅膀。生气的时候他们会微微沉下身体,两只后爪不安地刨动,用胸腔发出威胁的低鸣……这些她都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她想,她可能没有办法模仿出鸟叫,学会他们的语言,但必须尽快听懂。
如果以后回到地球上,她会不会也能听得懂所有地球鸟的话呢?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穆星和玛雅各自回到了孔洞。
等天窗再也照不进阳光时,天空中传来长鸣,雄鸟们也满载而归了。
然后穆星惊奇地发现,随着夜幕降临,红翼鸟都恢复了鸟型!
她连忙走出孔洞,发现雌鸟也是如此。
难道他们化人也是分时段的?
穆星想着,缩回了洞里,她回头,阿瑞斯却没有变化。
他依然维持着人型。
这时,一只雄鸟路过她洞口的时候,大嘴塞得满满的,至少叼了三只之前见过的土拨鼠一类的动物,前肢上坚硬的黑色长爪还各插着两只全身覆盖着浓密墨绿色体毛的蜥蜴,一只大概有成年的绵羊那么大。
红翼鸟的狩猎范围似乎不止小型动物,甚至大型猎物也不在话下,穆星觉得自己得重新评估他们爪子的力量。
外面热闹了起来,穆星却不在看了,她有点害怕完全兽状的翼族。
有了对比,她现在越发觉得阿瑞斯亲切了。
她悄悄朝那边靠近一点,然后,不断抠着自己的皮肤。
她身上很不舒服。
她晒了一整天的太阳,之前黏在身上的蛋液凝固成了一层薄膜,她用指甲一点点撕下来。头发上的血液也结块了,她的头发因此变成了一撮一撮,她费了老大劲儿才弄开,凝固的血被她搓成了碎片,落了下来。
然后穆星捧起很多落叶在身上擦,没有条件,她只能先用这种方法清洁自己。
她大概花了两三个小时搞定这件事,她闻了闻自己,那种蛋的腥味好像没有了。她这才坐了下来,把满地的落叶和干草重新规整,并且按照玛雅教的那样把蛋埋进去。
在这过程中,她发现孔洞里真的没有水,巢穴里也没有看到储水的地方。她很疑惑,红翼鸟不需要喝水吗?还是说他们需要的水分很少,在肉类里补充就可以了?
但她真的很渴。
一想到水,她喉咙里就干涩得快要连唾沫都咽不下去了。
因为一直没有进食也没有饮水,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排泄。
而且她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按照她今天观察到的,在红翼鸟的种群里,狩猎的任务主要是由雄鸟完成的,如果雌鸟没有配偶,年轻的雌鸟会结伴出去捕猎,年迈的雌鸟则会由她已经成年的孩子代为捕猎。
然后看到今天的雄鸟们成群结队回来后,又现实印证了她的另一个想法:在这里,每只雄鸟都有权独立地处置自己捕获的猎物,他们不为群体捕猎,不必为群体贡献什么,他们只需要照顾好配偶和幼鸟。
他们会群居在一起恐怕只是为了交/配并且集中力量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