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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找茬?”白翎儿没好气的开口。
云曦自然不是为了找茬,她一大早来白翎儿这儿,一来是为了给昭王留下个谦恭守礼的好印象,二来是想设法搬到朝夕殿去住。
昭王那里,她自然有办法说服,她就怕白翎儿拦着,影响慕容昭的决定。
“刚刚搬进王府,手头上要处理的事多得很,哪有空过来找你的茬?”她颇为不屑的开口,“今天,我本是好心好意来见见你,可无奈你如此不知好歹,竟然出言讥讽。本妃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她停顿一下,看向白翎儿身后的采菱,目光随之变得很辣起来,“只是你一小小婢女,竟敢嘲笑本妃,若不重罚,外人会笑我们昭王府没有规矩!”
转来转去,云曦又绕到了采菱的身上,她记起了太后曾经同她说过的一段话,对付白翎儿这种人,伤了她的侍女,比伤了她要疼百倍。
云曦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又怎会放过?
她最信任的紫烟,温顺乖巧的蓝烟都去被白翎儿害死了……她要为她们报仇,她要让白翎儿付出沉痛的代价!
云曦眼中的怨恨太浓,让白翎儿心底泛起了一丝不安,她想起了蓝烟的事。那天,玄宸下令将蓝烟杖杀,云曦一定是将这笔账记在了她的头上。
她抓住了采菱的错处,必定不会放过,好在慕容昭曾给过她允诺。王管事来了,应该会是公正的,采菱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白翎儿在心底不断安慰自己,为了安全起见,她面带不悦的看向身边的侍女,呵斥道:“没事做了吗?一个个都守在这儿!”
竹青与采薇最先明白白翎儿的意思,她们在团子、青青有所反应之前,佯装惶恐的对白翎儿行了礼,又朝云曦福了福身子,然后转身退下。
团子与青青见二人走得匆忙,再看白翎儿眉间隐隐的担忧,也就明白了她方才的训斥并非出自本意。
云曦一眼就看穿了白翎儿的心意,她冷笑一声,讽刺的味道十分明显:“王爷今天要与皇上商议迎接镇国大将军回京之事,午膳是要在宫里用了。本妃也不能太耽搁了,等处理完了这不懂礼的小丫头,还要进宫与王爷汇合,一起去春晖宫请安。”
云曦的气势太盛,让白翎儿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气。
“要说不知礼,这头一个就该是你云侧妃吧?”白翎儿淡淡的瞟她一眼,说道:“正妃在位,你作为侧妃,自称‘本妃’,乃藐视正妃,就凭这一点,本妃就可治你大不敬之罪。”
云曦冷哼一声,辩解道:“本妃与昭王大婚前,太后亲下懿旨,要王爷以正妃之礼迎本妃入府。”说话时,她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得意,“本妃的享用的一切,都同正妃一样,自称‘本妃’又有何不妥?”
白翎儿觉得云曦的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虽然她不一定有数学老师。“连你也说了,是‘同正妃一样’,而不是‘正妃’。”她有些遗憾的笑笑,继续说:“就算你的一切都与我相同,可你的名分依旧是侧妃。你该与刘侧妃、苏侧妃一样,对下自称‘本侧妃’,对本妃自称‘嫔妾’。”
云曦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不甘又觉得羞耻。
被白翎儿一次又一次揭开她侧妃身份的伤疤,让她的心很疼,疼的想要大喊,想要将面前的人撕碎!
“白翎儿!”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还是忍不住,“你会后悔的。”她高昂着头,以不落尘埃的高贵姿态看她。
白翎儿毫不畏惧,“我绝不后悔。”她不后悔自己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
从她第一次反抗云曦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了回头路。
她与云曦是无法共存的。她若后退一步,云曦就会毫不心软的将她毁灭。
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争斗是白翎儿若厌弃的,可是她没有了退路。
“还有,作为侧妃,你不能直呼本妃的姓名。”白翎儿补充。
“好!”云曦大叫一声,“很好!”她握着手帕的手不断的收紧,刚刚修剪过的指甲几乎要嵌到肉里。
采菱心中的恐惧已然消失不见。她受到了翎儿的感染,立马斗志昂扬。
她是笑了云曦没错,这罪她认,可云曦以下犯上,无视正妃也是事实,若王管事要治她的罪,她就替小姐把云曦的错处都说出来,让她无法脱身!
云曦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不想再看白翎儿一眼。若不是她抓住了采菱的错处,又机会让白翎儿痛一把,她早就离开了。
终于,内室的门开了,青烟低头走了进来,福身行礼后,她说道:“启禀郡主,王管事来了。”
“好。”云曦起了身,往门口的方向迈了几步,回身,冷冷一笑,对白翎儿道:“王妃,请吧。”
白翎儿站了起来,等云曦回身,她小声安慰采菱:“别怕,谁也伤不了你。”
“奴婢不怕,奴婢只担心会连累小姐。”采菱低低的开口,说话时,幼稚的脸上竟浮现出几分成熟。
白翎儿心中暖暖的酸酸的。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想着她……可是她呢?自私的将她们留在王府里,同她一起面对接下来的风浪。
今后的王府不再太平了,她该为身边的侍女做一番考虑才是。
“小姐?”采菱小声提醒她。
白翎儿回过神来,对她安慰似的一笑,道:“走吧。”
第388章 云侧妃来了(4)()
辰时将过,翎羽堂正殿外室,白翎儿坐在正座着,目光淡淡的看着堂下请安的王管事与司刑处一干人等。
采菱站在白翎儿身边,神色平静,毫无畏惧。
云曦坐在翎儿右手边首座的圈椅上,昂着头,轻蔑的看了白翎儿一眼,接着,目光扫向正在行礼的王管事等人,姿态甚高的对王管事开口,道:“都起来吧。”
轻柔的声音飘入耳中,却让堂下跪着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此刻,正妃还未说话,云侧妃却先开了口。她又一次给王管事等人出了个难题,起吧,分明是不将王妃放在眼里,不起吧,又得罪了太后的掌上明珠。
起也不对,不起也不对,王管事干脆继续跪着,却不忘对云曦道谢:“老奴谢过侧妃。”说完,他不仅没起,反而伏在了地上。
他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让坐在一边的云曦起了一肚子的火,“本侧妃让你们起来,都聋了吗!”说着,她愤怒的一身,“啪”得一声,手掌拍在桌上,发出响亮的声音,震得地下的人浑身一颤。
“谢……谢侧妃。”司刑处的掌事周姑姑率先起了身。
她从前就受过紫烟的好处,如今,郡主刚刚入府,正需树立威信,她应该及时表态,站在郡主一边,好得到郡主的信任,保全自己的地位。周掌事料定今后的王府是云曦的天下,若此时此刻,是一场赌博,那么站在云曦郡主这边,就没了输的可能。
因而,她起身时,没有丝毫的疑虑。
司刑处的四个粗壮的婆子相互看了几眼后,似下定了决心似的,点了点头,一齐高声说了句“谢过侧妃。”便紧跟着周掌事,站了起来。
王管事依旧跪在地下,察觉到周围人的响动,他转头向后看去,见身后的五人都站了起来,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就蒙上了一层暗色。
正妃、侧妃都在,王管事不好开口,可是他在心底已经决定,要将这五人赶出王府,并好好的同府中各处的下人念念规矩。
云曦见司刑处的五个人起了身,有些得意的看了白翎儿一眼,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再次落座。
“王管事请起。”白翎儿缓缓开口。
“老奴谢过王妃。”王管事谢了礼,就起了身,站在一侧。
见地下的人都起来了,云曦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翎羽堂侍女采菱,公然嘲笑本侧妃,乃以下犯上之重罪!周掌事,按照王府的规矩,该如何责罚?”云曦毫不避讳的直接说出了王府司刑处掌事的姓氏,说话时,她还有些挑衅的看了白翎儿一眼。
周掌事偷偷瞄了白翎儿一眼,见她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没有发怒的迹象,就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胆子也大了许多,“回侧妃话,侍女以下犯上,应杖责三十,逐出王府。”
“那还等什么,还不行刑!”云曦恨恨的开口。
“是!”周掌事应下,给身后那四个婆子递了个眼神。
那四个粗壮的婆子得令,象征性的挽了挽袖子,试探性的朝堂上靠近,想要去抓采菱下来。
白翎儿觉得是自己低估了云曦的实力。才刚入王府一天,她不仅能够清楚的叫出司刑处掌事,还有本事让周掌事与四个施刑婆子甘心得罪自己而进入她的阵营。
这紧紧是一个司刑处,接下来,司膳房、医药处、司衣坊……王府那么多大大小小的部门,其中有多少是云曦的人,多少人有向云曦靠拢的心思……白翎儿觉得头痛,连她身边都被塞进了云曦的人,那别处的数量,她还用想吗?
白翎儿伸手,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抬眼,见四个婆子就要走到座前,她眉心微皱,不悦的开口问道:“本妃何时让你们起身了。”
本妃何时让你们起身了……
白翎儿一句话将她们带回了刚刚进入外殿时的场景,重点转移到司刑处的五人身上,云曦方才说的虽话言辞激烈,有着暴风骤雨袭来的危机感,可作为正主的白翎儿对此压根不理不问,只管去挑司刑处的过错,云曦方才的话,到底也算是白说了。
那四个婆子本来准备去拉采菱下来的,可是白翎儿的话让她们停住了,面上带着疑惑、为难相互看着,最终也没商量出个主意。
四个粗壮的身体,组成一堵墙,一动不动的挡在了白翎儿的面前,她们肥胖的脸紧巴巴的皱着,模样十分滑稽。
云曦不爽,瞪了周掌事一眼。
周掌事假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