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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容不愿去想这话的真假,紧接着就道,“你若是怕北魏有人害我,何不把我送回南晋呢?你看,我与你父皇的约定,你也是知情的。北地气候严寒— —”
“阿容!”袁琅打断了她的话,在原地焦虑踱步,随即转过头来道,“阿容,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会准你回南晋的!我不会准你离开平城的!或者说,我不会允许你离开我!”
仪容这下是真的有些恼了,这孩子是什么犟脾气,明明小时候还好好的。她冷笑,“那你是什么意思?要把我这个太后关到死?”
袁琅闻言,眸色渐深,欺身逼近席地而坐的女郎,直直的盯着那一双沉如镜湖的妙目,忍无可忍一般,“阿容,你既要听实话,那我就说实话给你听。不知阿容在北地待了数年,可曾听过我族的一个旧习。”
仪容不语,袁琅也不在意,一字一句道,“父死子继,兄终弟及。”
“放肆!”
仪容万万没想到,袁琅居然抱着这种忤逆龌龊的心思,父死子继,他是将她也当做可以继承的玩物了!女郎怒不可遏呵斥道,“滚出去!”
将心底话说出口,袁琅心里舒服多了,也不介意女郎这般呵斥自己,含笑直起身子,亲昵胜过恭敬,“阿容总算明了我的心意了。阿容从前不是一直让我快些纳后么,我想想,阿容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国不可一日无母,而我的后位,已是空缺三年了,也是时候立后了。”
袁琅转身,嘴角噙笑出了长乐殿,內侍见他心情甚好,赶忙跟在身后。
月夜多雪,年轻的帝王却丝毫不在意脚下的积雪,眼中壮志雄心,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世间许多事情,并非有权势便可。
譬如生死。
始康二年冬。
萧太后薨殁。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
正好快要过年了,带着阿容容给大家拜个早年
【父死子继,兄终弟及】:
原指父亲死后,由其子继承其一切特权,兄长死后,由其弟继承其一切特权。部分少数民族存在父亲死后,儿子继承其财产的同时,也可以继承父亲的妾室(古代妾算做主家的财产之一)。
第2章 第 2 章()
雪打着旋儿落下,被寒风一吹,直扑向人面,打在脸颊之上,冻得仪容一个激灵。
她有些发愣,微微吐出一口暖气。片刻之前,她还在长乐殿内,尖锐箭矢扎在她的胸口,那种真切的剧痛,仿佛一张嘴连呼出的气中充斥了血沫。
那种疼痛,好似并非仅仅只是箭矢穿破肌肤的疼,一瞬火烧火燎的,一瞬又犹如针扎斧刺,让人恨不得立即昏死过去。
她也隐隐感觉到,当时的自己的的确确是痛死过去的,只是,一睁眼,身处却是异地。
萧仪容看了看自己的手,白嫩嫩的,瞧着是娇生惯养的,但与她的手比起来,却要小上许多,分明不是她的手。
难不成是借尸还魂?
萧仪容心中生疑,面上神情却是丝毫不乱,静静看着面前的年轻妇人,听着她对自己训话。
只见那身形窈窕的妇人环翠珠钗,微微抬着下巴,高高在上道,“五公主居长,九公主为幼,原本该和睦相亲才是。如今却起了争执,陛下将宫中诸事嘱托于妾,妾自该为陛下分忧。这事,臣妾看,不若就双方各退一步。五公主生母尚在,我自不好越俎代庖。至于九公主您,臣妾便只有替陛下教一教公主了。”
仪容看向一旁站的另一人,是个年轻的女郎,姿容尔尔,但脸上带着倨傲的娇矝。
大概就是那年轻妇人口中的五公主了。
而她,如今的自己,是妇人口中的九公主?
那这里又是哪里?
萧仪容心中疑窦丛生,一时怀疑自己是被人哄了,一时又怀疑自己是真的借尸还魂了。
她未弄清楚状况,自然不会轻易开口,面前的两人却似乎丝毫不在意她,同样犯了错的五公主得意一笑,曲了曲膝,微扬下巴,“舒昭仪教训的是。九妹的脾气也实在是差了些,还要劳烦苏昭仪娘娘费心了。”
说罢,就高傲犹如一只孔雀般离去。
将自己的错一笔带过,还不忘踩上旁人一脚,这种手段,仪容还真的不看在眼里,只是借九公主的嘴,得知了那年轻妇人的身份。
姓舒,是个昭仪。
仪容微微笑了开来,直直盯着舒昭仪,心里觉得万分好笑。
昭仪算个什么,宫中能教导公主的,从来只有中宫。
说得好听些,这叫僭越。说句难听的,昭仪就是妾,妾是个什么玩意儿,放在外头世家里,妾不过是个供人亵玩的存在,哪里轮得到她来教导主子了?
苏昭仪被那双清凌凌如一丸黑珠的眸子那么一盯,心中莫名有些发颤,随后为自己的胆怯觉得奇怪。
不过是个痴傻的公主,生母早亡,宫中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她怎么会觉得畏惧?
舒昭仪挺直了腰,似乎在给自己壮胆,“九公主冒犯长姐,陛下知道了定是要不高兴的。依臣妾看,就去佛堂小住几日吧。至于太皇太后那里,臣妾便不拿这等小事叨扰了。”
仪容瞧着她装模作样假做慈悲的模样,嗤笑出声。
宫中女子,尤其是主子,最好颜面,说话都留三分白。罚跪说成小住,听着还颇有几分爱护的意味。
至于小住几日,这几日可就大有名堂了。到底是三五日,还是七八日,可就说不准了。
萧仪容做了太后,修身养性几年,脾性非但没有半分收敛,反而更受不得半分委屈,她淡淡瞥了一眼那舒昭仪,转身就走。
“九公主!”舒昭仪气急败坏喊,仪容却是懒得搭理,顺手喊住了一个顺眼的内侍,“带路。”
那内侍一愣,随即问道,“公主去何处?”
“自是去向太皇太后请罪了。”
仪容说要去请罪,但大家心知肚明,她分明是去寻太皇太后做主的。
舒昭仪此时才有些慌了,顾不得其他,也顾不上思索,为何痴傻的九公主居然知道告状了,急忙忙追了上来。
仪容却不搭理跳梁小丑似的舒昭仪,径直往前走。
但越走,仪容神色便越发不对劲了,方才所处的地方荒凉,她一时没发觉什么。但走出那处之后,仪容便发觉,四周的景色也好,宫殿名称也罢,竟与南晋皇宫如出一辙。
西弥殿。
仪容抬眼看宫匾,心神恍惚。
皇祖母信佛,弥取自佛语谒语,这还是她同阿弟特意为祖母想的,她当时寻了护国寺的大师,求了许久才得了他的墨宝。
西弥殿的匾便是照着大师的墨宝刻的。
她绝不会错认,仪容深吸一口气。
所以,她竟借尸还魂,回到了南晋皇宫。
那祖母呢?阿桓呢?阿岑呢?他们可还好?
萧仪容脑中思绪万端,脚下却是没有丝毫停留,径直入了西弥殿。
“九公主?”
听闻禀报出来的年长妇人,神色诧异,却容不得她多想,匆匆跟进来的舒昭仪抢着开口。
“詹娘,太皇太后……”
被唤做詹娘的妇人眉梢微皱,举止恭敬,但说的话却不客气,“昭仪娘娘,太皇太后素来爱清静,您且把声音放轻些。”
舒昭仪僵笑了一下,詹娘却是不再看向她了,转头看向了一旁的仪容,神色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但语气却是好了许多,“九公主,婢这儿备了糖蒸酥酪,您可要尝尝?”
仪容瞧着觉得莫名,说话间,詹娘已经将她们二人引进去了,直到入座后,当真有侍女捧了碟子糖蒸酥酪上来,仪容才想通,为何她觉得詹娘对她的态度透着股古怪了。
来了便送糖蒸酥酪,这分明是她小时候来寻祖母,詹娘用来哄她的手段。说是哄也不尽然,詹娘一辈子都在皇祖母身边伺候,膝下无子,待她总是宠得很。连皇祖母都曾经笑言,詹娘是将她当女儿了,还要她日后多多照拂詹娘。
但是,她方才也观察过,她这具身子虽说瘦弱了些,但并非幼童,詹娘拿糖蒸酥酪来哄她,未免有些古怪。
容不得她多想,糖蒸酥酪送上来,詹娘很快便从后殿回来了。
舒昭仪一见詹娘是独身来的,心头一松,面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仪容此时满心想的都是见到皇祖母,顾不上去看她的反应,见詹娘出来,便仰着脸看向她,竟当真有几分近乡情怯之感。
詹娘屈膝一拜,起身道,“太皇太后歇下了,九公主和昭仪娘娘若有事,便告知与婢,婢会禀报太皇太后的。”
说着,也不去看露出笑脸的昭仪,转身朝仪容微笑道,“九公主,皇祖母此时歇下了,您有什么事,便同婢说。”
舒昭仪笑着的脸一僵,詹娘是太皇太后跟前重用的奴婢,虽说是奴婢,但情分不一般,还曾抚养了陛下,她自然是不愿开罪詹娘的。
但詹娘这话一说,还特意朝九公主说,分明是说给她听的,詹娘站在九公主那一边。
见不到皇祖母,仪容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提起劲来。
兴许是再度寻到能为自己撑腰的家人了,仪容很快便又娇气起来,她本来就不爱受委屈,再者这回倘若让舒昭仪轻轻松松给揭过去了,那她日后还不要被欺负死了。
仪容装乖,眉眼如同浸了泉水的玉一般,眼角微微那么一下垂,登时便透出股可怜劲儿来,看得一旁的舒昭仪吓得睁大了眼睛。
九公主不是痴傻么,怎么知道告状不说,竟还知道装可怜?
“詹娘,皇祖母既是歇下了,那……九儿便不打扰她老人家了。只是,明日起九儿便要去佛堂了,不能来西弥宫给皇祖母请安,还望皇祖母不要怪罪。”
詹娘闻言蹙眉,很快舒展开来,微微屈膝道,“九公主,您年岁小,正是性子活泼的时候,去佛堂作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