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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像往常一年,举起挎包,冲我晃了晃,然后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用浑厚而亲切的声音说:
“是的,我们去市场买好吃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可高兴坏了!我用手挽着他结实的胳膊,像个三岁小女孩一样晃来晃去;
爸爸被我逗得哈哈大笑,脸上又深又长的皱纹像沟壑般纵横交错,在晚霞的照射下,他看起来无比苍老。
可他才46岁啊!只要一想到他为了我们不忍饥挨饿而不停劳累时,我就心如刀绞;他不仅要承受家庭的重担,还要竭力避免我们免于遭受王室政权的迫害,一想到他正在承受煎熬,我的心就隐隐作痛!
所以,我会尽量为他分担全家人的生计、尽量逗他开心,因为他实在是太累了!
“看看,我这里有什么!”爸爸眨了眨眼睛,神秘地对我说。
我想:爸爸准藏着什么好东西咯!
我用期待的眼神巴巴地看着爸爸,而爸爸见我这副模样后也不再卖关子了;
“你怎么舍得让可爱的女儿眼巴巴的等着呢!”我诙谐地说道;
爸爸用既无奈又宠溺的眼神瞅了瞅我,然后从鼓囔囔的挎包里掏出一只凤梨!
“噢,我的天啦,这是真的吗?”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不可思议地叫道;
爸爸笑嘻嘻地点点头,然后盯着凤梨说:
“厂长今天发福利!”
我将凤梨放在鼻子边,然后深呼吸,凤梨散发出的淡淡酸甜味,立刻塞满了我的整个呼吸器官;
“那么,真是谢谢他了哟!”我已经垂涎三尺,恨不得立马劈开手中绿黄相间的大凤梨,然后像猪一样狼吞虎咽地吃掉它!
我在很小的时候吃过作为新年礼物而分发下来的凤梨罐头,那入口即化的香甜,比我吃过的任何食物都要美味一百倍!
可我们却从未吃过真正的凤梨,它太昂贵了,我们根本买不起。
在杂物镇,凤梨属于名贵水果,它们从食物镇运来后,被整整齐齐地摆进镇中心那些装修豪华的商店里;
每次从豪华商店路过,我都会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趴在橱窗外,眼巴巴地盯着那些看起来好吃得不得了的稀有水果、彩色糖果,以及软绵绵的蛋糕等……它们仿佛长了手似的将我死死拖住,使我寸步难行。
那些商店只为镇里掌权的或是有钱人提供服务,平民百姓不能随意进入,况且,镇里的平民根本就消费不起!
食物镇为王室城的上等公民们提供粮食、肉制品、水果、蔬菜等食物。我因此对居住在食物镇的人们怀有嫉妒之心,我想:他们不仅能尝遍各种美味,而且还不会为食物短缺而忧心忡忡!
可是,在直播中看到的来之食物镇的祭灵战士,却是个个面黄肌瘦,看起来就像学校里文绉绉的老师一样毫无缚鸡之力。
这不禁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照理来说,来自食物镇的祭灵战士应该是个个身强体壮才对?就像肥沃的土地不可能长出歪头耷脑、细弱不堪的禾苗一样!
总之,这些问题不是我一时半会儿能想通的;“达赤王国的水可深着呢!”爸爸经常这样嘟咙。
我快乐得就像一只吃饱喝足的小鸟儿,在爸爸的身边奔来跳去,一会儿将凤梨高高举过头顶,一会儿把它紧紧贴在胸口,唯恐被人抢了去。
爸爸总说我好像永远也长不大似的。在父母眼里,自家的孩子是永远也长不大的。
镇里做工的人们已经陆陆续续收工了,他们穿着布满脏污的工作服,头发上、胡须上粘满了灰尘,别在腰间的饭盒和水壶叮当作响,看起来就像是一群逃难的;
他们有的面色凝重,有的蔫头耷脑,有的正在为明天的送祭日而忧心忡忡;走在他们之间,像小鸟儿一样欢快的我显得格格不入。
在杂物镇,并不是所有制造厂的老板,都能像我们那个厂长老头一样大方、善良,事实上,许多厂家的老板就如狡猾的老狐狸一样奸诈,他们剥削工人,将从工人身上压榨而来的钱财,用于在杂物镇的富人区购置房产;
而杂物镇的富人只是少数,尽管他们住在富人区漂亮宽敞的大房子里,可是对于祭灵仪式却无能为力,他们的孩子仍旧避免不了被选作祭灵战士的危险!
我和爸爸从学校的门前经过,然后再穿过一块巨大的草坪,草坪的东面便是富人区。
富人区的整个地形呈扇形状,里面耸立着一座又一座漂亮豪华的别墅,这些别墅价值不菲,像我们这样的平民,连别墅的一扇门都负担不起,更别提住在里面了,那对我们而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每次路过富人区,我都会情不自禁的朝里面望个不停,可里面实在是太大了,我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在院子里玩耍的小孩;
富人区里住着商人、镇长、副镇长以及警务长。
从祭灵仪式获胜的祭灵战士也会住进里面的大别墅,据说,每个镇里都有这样的富人区,而胜利的祭灵战士则免费入住,不用缴纳任何费用,这是王室为胜利的祭灵战士赋予的特权。
可是,自从举办祭灵仪式以来,杂物镇每年挑选出来的祭灵战士,全部都在竞杀场呜呼哀哉了,所以,时至今日,杂物镇从未有过凯旋归来的胜利战士,而那些为胜利战士准备的别墅也就一直空着了。
在富人区的旁边有一座粉红色的房子,我和爸爸每次从那经过,都会不由自主的低下头,然后快步走过。
那座外观看起来温馨的粉色房子,实际上就像魔鬼美丽的画皮一样,令杂物镇的所有女性望而生畏!
那座粉红色的房子叫做“粉刑宫”,是供王室成员和贵族们,夺取平民新娘初夜的地方!
达赤王国的法令规定:下辖十个镇的所有男女必须在23岁至30岁之间成婚;禁止未婚男女婚前性行为、禁止堕胎。
所有新人必须在举行婚礼的前三天,前往政府大院登记。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住在王室城的王室成员和贵族们提前来到镇里,赶在婚礼之前夺走新娘的初夜!
在杂物镇,没有任何一名新娘能逃过此劫!
在少女时期,我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初夜”,每每提到或听到这个词时都会使我面红耳赤;而如今,这个词只会让我毛骨悚然!
6年前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我和哥哥放学回家路过粉刑宫,亲眼看到一名瘦弱的女子,被四个警务员五花大绑地拖进了粉刑宫的大门;
几分钟后,传出了那名女子绝望而痛苦的惨叫声和求救声,可是,就算她喊破喉咙,也没人能救得了她!
我和哥哥被吓蒙了,手拉着手,像两樽木雕一样,愣愣地站在原地;
事实上,那名女子的家人随后也赶到了粉刑宫外,他们抱头痛哭、捶胸顿足,可就是不能反抗!
约摸半个小时后,那名女子赤裸着身体,被警务员像丢垃圾一样丢出了粉刑宫的大门。
鲜红的血液从她的下体渗出,一直延伸至脚背,她的头发凌乱不堪,脸颊上全是手掌印……
当时,我被吓得挪不动步,脑子里不停地想象着那名女子所经历的可怕场景;
最后,惊吓过度的我是被哥哥给背回家的!
瞧,他们不仅压迫我们,而且还羞辱我们,可我们敢怒不敢言,稍稍表现出反抗就会被处以极刑!
粉刑宫和祭灵仪式,都是我挥之不去的恐怖梦魇,它们像幽灵一样,在我四周对我虎视眈眈!
就算我逃过了祭灵仪式,也终将逃不过王室、贵族在粉刑宫中对我的凌辱!
“加快脚步,青明!”爸爸在我前面冷冷地命令道;
“是的,爸爸!”我捂着眼睛从粉刑宫外跑了过去,跟上了爸爸匆匆的步伐!
爸爸和所有人一样,对粉刑宫恨之入骨。
它不仅在二十多年前凌辱了他的妻子,而在不久的将来,还会凌辱他疼爱的女儿!
只要一提到结婚,或者看到任何与粉刑宫相关的东西时,我的脑海里便会出现一副令我作呕的画面:又老又丑的王室贵族,面目狰狞地挥着拳头,捶打着可怜的新娘……
所以,我非常讨厌粉红色!
我尽量不去想那可怕又可恨的将来,我目前能做的便是吃饱睡好,以便迎接我的最后一个送祭日。
市场的买卖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大家丝毫没有因为送祭日的逼近而郁郁寡欢。我们买了四袋面粉、两袋大米、一袋土豆、三公斤熏肉、一些油以及调味佐料;这些东西已经够我们家吃上一个半月了,可爸爸还是会尽量再多采购一些食物,以备断货时的不时之需。
所以,我们借来推车,又辗转了几个摊位,购买了一袋玉米面、三公斤洋葱、一桶猪油、一盒蜡烛及几块肥皂。在市场门口的摊位上,爸爸买了一瓶药酒和一些棉花,如果家里有人受了伤,那么这两样东西就能派得上大用场了!
我们在面包店买了两袋小面包、一些粗制饼干和一袋糖果,爸爸告诉我:这些食物是为庆祝我和哥哥平安度过最后的送祭日的食物,我们会把它们留到明天晚上再享用。
我和哥哥已经22岁,到7月1号,我们就满23岁了!
这也就意味着,我和哥哥将平安度过第四个年头的送祭日!因为法令规定,祭灵战士只能从18岁至22岁中的青年男女中挑选,而过了明天,我们就安全了!
“终于快熬出头了!”我欣慰地对自己说。
我想,爸爸、妈妈当年也和我们一样,在经过了危险重重的四年后,那种喜悦真是无以言表呀!
太阳已经不见了踪影,路边草丛中的虫儿也停止了鸣叫;傍晚的轻风凉飕飕的,就如刚洗完澡后,全身毛孔紧缩时,伴随而来的那份凉意,那种感觉真是惬意极了!
我和爸爸推着载满食物的木推车,哼着小调朝家的方向走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