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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的口味就偏淡,赵王宠着她,就让厨房做菜淡一点,小时陪他们吃那些淡而无味的菜可是我的痛苦时分。有几样菜式有时还算有味道,我去厨房问了,发现偏咸时的菜是一个姓丁的厨子做的,他因为自己爱吃咸的,烧菜就总是习惯性地多多放盐。厨房的总管向我解释后就说他现在就去把这个屡教不改的家伙赶出王府,我当时可高兴死了,马上跟赵王说,让这个丁铭当我的专用厨子,搬进我的院子里去住。
这人好聪明的,厨艺简直是炉火纯青啊,尤精于刀工,难怪在我找去之前总管能容忍他呢。听我描述外形和味道,他就真用鸡蛋、面粉、牛奶、黄油什么的做出了奶油蛋糕、夹心饼干、冰淇淋,真正的冰淇淋哦,不是冰块混鲜牛奶,冰镇水果那更是满大街都有的卖,五文钱一碗,不知道他怎么搞出膨化剂、乳凝剂的,估计要能弄到可可,他也能给我做出巧克力来。这家伙非常自负,不承认他做的菜偏咸,他说别人是嫉妒他的厨艺才鸡蛋里挑骨头,为的就是诬蔑排挤打压陷害他。反正我吃着正好,就随口附和了几句,被他视为知音,献宝似地把他拿手的菜式都做了遍,全是家常菜,味道真好啊。我去参军时,对外宣称的是游学,丁师傅还一个劲地要我带上他,他好继续给我做菜。考虑到我军职升上去前是没资格开小灶的,我只得拒绝了这个诱惑人的提议,只是要楚天舒跟他学了几手。
后来我就养成了个习惯,经常找个理由拉上天舒一起庆祝,我打猎,他来做菜。这次的理由嘛,“庆祝重创洪七公?”
楚天舒冷哼道:“你敢吗?打仗没有不死人的,别的人不必提了,可是澹台好钢死无全尸……”
的确,澹台好钢是第一批跟我的大内侍卫,武功最好,人也精明,办事甚是可靠。我还曾经让他带口信给河平军节度使李愈,叫其出头提议纳粟补官。李愈是个信奉“寸土不可与人”的人,听说这是三岁就立志要当都元帅的皇孙康的主意,果然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奏请裁汰冗官。如我所愿,不需我暗示,澹台好钢是主动向皇上上密折禀告此事,而且为我说了好话,因为,那年我回中都,进宫拜年时,皇上就笑着说我想打仗立功想疯了,居然勾结外臣,亏我能找到李愈那个老顽固。其折子一上,在朝中是引起轩然大波啊,但是,在他这个英明神武的皇帝的引导下,所有臣子只道是东北路招讨使瑶里孛迭要积蓄粮草备战,并不强硬抵制裁官,倒也让朝廷借机顺利地整顿了东北三路的官制,因此,就不惩罚我了。同时,皇上也严厉警告我——不得擅起兵端。
其实,我的真实目的就是表面上的整顿吏治。我是当世最清楚蒙古危害性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或许真得还能大败金国,未虑胜先虑败,东北三路是女真人的老家,我只想给赵王留条退路,先准备好东山再起的资本。我上辈子又不是研究金史的,不太清楚金国到底是怎么亡的,但我绝对不想蒙古入主中原,他们直到元世祖忽必烈时才改变策略,实行以汉制汉的政策,之前是奉行民族灭绝政策的(别迭等人就曾提出:“汉人无补于国,可悉空其人以为牧地。”)。女真人从前也这么干过,可他们现在已经完全汉化了,是饱虎,总比蒙古那头饿狼好,要喂饱新来的饿狼,还不知得填进去多少汉人的性命呢。可惜我掌握的军力远远不足以强硬推行本皇孙的想法,明明是一件正大光明、利国利民的好事,却也不得不耍心机使手段。
做为皇上的心腹,怎么也轮不到澹台好钢去拼命,他本来可以不死的,只因为我说来的是绝顶高手洪七公,箭雨枪阵对付不了,需要一个人先暗算他,澹台好钢就主动站出来了。他对皇上忠心,这样的举动应该是对大金忠心,可是,就目前而言,效忠大金不就是向我效忠吗?也就是说,这里所有人都是我的忠诚下属,居然被该死的洪七公干掉好几个。
我咬牙切齿地立下誓言,“洪-七-公-,此仇不报非君子。”
楚天舒叹道:“就算这次让洪七公全身而退又怎样?他不过是一个江湖人,你是什么身份,竟然自己去拦他,搞得受伤。那些剑手配合无间,一击即退,此起彼落,令对方任何时刻都受到攻击,你也是练的独孤九剑,能夹进去,侍卫们却插不进去,怕妨碍你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在里面,你知道他们有多担心你吗?都怪我没能拦住你。”
我猜测在郭靖搅起风浪前“天意”不绝我,所以我才敢胆大包天地亲冒矢石、冲锋陷阵,也不怕洪七公,这实在不好解释,我只能道:“洪七公武功太高,他不死,还会再来杀人的,这次死了四十四个,下次又会死多少?都是我的属下啊,死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了。”你当然不担心了,他的目标是我,我拼着受伤也想杀了他,以绝后患,这次让他跑了,明耀是非消失不可的了,不然他要死养好伤再一个人前来行刺,我会有这次的好运气避过去吗?
楚天舒气道:“你不明白吗?我们就是死光了,也不希望你受哪怕一丁点儿的伤。你是个很好的统帅,但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君……合格的主公,你太重感情,爱护手下太过分了……”
我打断他道:“我并不爱护手下。那些剑手,也是我的属下,可是我为了活命,下令齐上,他们听我的命令才会冲上去,才会死光了。将士们,对此事怎么看?”
楚天舒轻松地道:“没什么,我们跟那些杀手又不熟。倒是你这个主将要是在军中被人杀了,大家才都活不成,保护你才是第一要务。不但生者做如此想,那些死者,为护你而死,死得其所,也不会怨你。所以说,我们其实全都宁可你不在乎我们。”
我盯着他的眼睛道:“哦?也就你一个忠心过头的这么想吧。”
楚天舒摇摇头,镇定地和我对视,“不,我们都希望你能更进一步,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才好水涨船高。”
他的眼色幽深,话里充满诱惑,就像引人堕落的恶魔。无情,一向是鬼谷最有野心的,这字还真没取错。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垂下眼睑,默不作声。
楚天舒也没再提,而是柔声道:“你不是说饿了吗?雪菜肉丝和霉菜扣肉现在应该热好了,还有鸡汤,我先给你拿来,就去再炒盘青菜,怎么样?”
52第四十三章 金蝉脱壳()
次日,我们给澹台好钢等人举行了一个简单而隆重的火葬仪式,全军随我祝祷:“焚我残躯,熊熊烈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少了八十九人了,我要把他们的骨灰坛都带回去,可是,对他们的家人而言,再多的抚恤和死后哀荣也抵不上活生生的人。我却不得不带兵打仗,不御敌于国门之外,无论蒙古人还是军纪散漫的宋军,进入金境都会烧杀抢掠,涟水县、黄涧都被宋军烧成白地了,那样,会有更多的人没命,可都是些平民百姓啊,是赋税的来源,也是,兵员的来源。
平静的日子。每天运功疗伤,回想洪七公的招式,也让我的独孤九剑更上一层楼。
除了楚天舒提醒我的麻烦事——那些剑手死光了,没杀手去行刺毕再遇了,我打算怎么攻克楚州?我不要想这个,我不是神仙,楚州城就是个大乌龟、大刺猬,我才不去打它呢,反正绍锫东写了信了,我现在重伤垂死啊。我一直昏迷不醒,不能下令,所以我部没有参与攻城,皇爷爷难道还会忍心责备我吗?
赵王来信了,提到要去草原寻机除去铁木真,我是很想亲自去的,可是我听说,腊月初七,宋太尉、昭信军节度使、四川宣抚副使吴曦降金,纳款于完颜纲,十九日完颜纲以朝命封其为蜀王。皇上的杀手锏就是这个啊,可是有这回事吗?南宋末年有蜀国吗?虽然我上辈子历史学得不好,但是这么大的事我总会有点印象呀,除非,这个吴曦很快就给人灭了,昙花一现。对我们太不利了,我要赶去四川,只能给赵王回封信,让他带上打扫后园的那个可怜的瞎子陈梅氏去祭夫。
于是,本统领在绍锫东“神医”的精心治疗下清醒了。先给仆散揆写信:我受伤了,我要养伤,我要求休假,我要离开简陋的军营。一起送去的还有一份密封的计划和托他转呈皇上的奏折,奏折倒是没加封,我在给他的信里直说希望他也这么写奏折,好验证我的话,皇上远离前线,见我们说的一样就会信了。在那奏折里,我把打不下楚州的责任全推给纥石烈执中:是他当初行军迟缓,楚州早得了消息,有了防备,以至奇袭失败,这是贻误军机;后来他又纵兵劫掠,破坏大金是中华上国礼仪之邦的光辉形象,以至于我们大失民心,楚州也因此而军民一心,死守下去;军资损耗未免太多了,是他在克扣,以至我军士气低落……
仆散揆,“体刚内和,与物无忤,临民有惠政。其为将也,军门镇静,赏罚必行。未尝轻用士卒,而与之同甘苦,人亦乐为之用。故南征北伐,为一名将云。”显然,他不会跟我一起欺瞒皇上、诬陷大将,反而会扣下我那份争功诿过的奏折,没关系,他深通兵法,当知我计划的可行。
过年了过年了,如今是金泰和七年(1207年),宋开禧三年了。养了将近一个月的伤,总算像是痊愈了,正月初六,我在我的亲兵百人队的护卫下,光明正大地去了襄阳——我要给右副元帅拜年。
纥石烈执中听说后,咬牙切齿半晌:这个可恶的小鬼,自己打不下楚州就诬蔑我!你的花招能瞒过我吗?军中讲究的是资历关系,纳兰邦烈是仆散揆的先锋都统,哼,你当初夺他部下,还指责他练兵无方,大大得罪了他,他看到了你的奏折,就告诉我了。你不是依附仆散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