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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吴凉这个名字,女孩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李诗渝差异道:“苏清,你不会认识吴凉吧?”
被唤作苏清的女孩笑了:“怎么可能,你知道的诗渝姐,我家是燕京的,爷爷给我定了门娃娃亲,我的未婚夫就叫吴凉。”
“哇,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你未婚夫?”
“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他啊。甚至我家里人也没见过他。”说到这,苏清有些不好意思:“都怪爷爷,也就他老人家才做得出指腹为婚的离谱事儿。”
对此,李诗渝并未太在意,苏清家是属于燕京豪门,从她开得起几百万的保时捷就能看得出,跟她定亲的想必也是门当户对的燕京旺族。他们家远在燕京,这里是豫中z大,不可能是一个人。
第8章 大伯的决定()
大伯的决定
到了家,老头吴量雄还在厨房忙碌,吴安很随意地甩掉高跟鞋,在沙发上啃着一个苹果。
过了一会,她接了电话后,皱了皱眉头,重新换上高跟鞋,吆喝一声:“爹,我不在家吃了,晚上有事。”
门“咣当”一声被带上,吴量雄“唉”了一声:“女大不中留啊。”
该吃晚饭的时候,一位穿灰色长袖、三十多岁的男人领着一名挺瘦、脸上带着雀斑的女人进了屋。
这便是吴量雄口中的儿子吴二平和媳妇陈娟。
吴凉抿了抿嘴唇,朝吴二平和陈娟:“哥,嫂子。”
吴二平手里还掂着瓶白酒,老头吴量雄乐得呵呵直笑:“我去厨房再炒俩菜,今晚上咱们家热热闹闹的。”
吴量雄进了厨房,屋里面就剩下吴凉和堂哥吴二平,以及陈娟。
望着一身打扮过分寒酸的吴凉,吴二平颇有坐拥整间老屋的主人气势、身体懒散地卧在老式木沙发上,自顾自地点上支烟,猛抽几口:“兄弟,怎么样,上班了没?”
吴凉笑了笑:“刚从汴城来,还没找工作呢。”
听到吴凉还没找工作,吴二平心里咯噔一声:别是这穷亲戚是来投奔老爹的!这年头找个工作可是要花钱的。想到这,吴二平故问:“我听爹经常念叨,二伯是有大本事的人,这么多年,也没能亲眼见过二伯,他身体还好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嫂子陈娟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往前倾,开始关切两人的谈话内容。
吴凉笑了,露出一口被平山山泉浸染得很白的牙:“二平哥,大伯是我爹的亲哥哥,哪有哥哥不垮自己弟弟的。我爹没什么本事,就是平山监狱里的一名狱警。”
听了这话,吴二平像是有点失望,“哦”了一声,继续抽起烟。嫂子吴娟不死心,边笑边注意着吴凉的表情:“狱警也是警察,也是公务员啊!”
吴凉回答:“哪有,我爹真的只是狱警,都不算正式编制。”
陈娟注意到吴凉脚上那双灰色老布鞋,以及衬衣袖口磨得发白,一身的寒酸样,一瞬间死心。
吴二平随手掸了掸烟灰,有些忧心重重:“我跟你嫂子去年有了孩子,是个男娃。我成天在外出车,你嫂子在纺织厂当工人,一年到头来赚不到几个钱,眼看儿子要上小学,想在郑城四环那买套房子安定下来,爹是个老顽固,说什么都不愿意拆,待会儿爹出来了,你在旁边劝着点。”
陈娟在一旁有些不满地瞪了吴二平一眼:“还好意思说,我嫁到你们老吴家就没过一天好日子,现在儿子都要上小学了,还租房子住!”
听到媳妇絮叨起来,吴二平有些恼火:“少说两句吧,就不该带你来见爹,只知道钱的败家娘们!”
陈娟一听,火气大了:“怎么了,就不兴我诉诉苦,要不是我当初眼睛糊了****,鬼才嫁给你!”
吴凉把吴二平和嫂子陈娟脸上的小情绪看在眼里,却是陪着笑,反而劝吴二平:“二平哥,怨不得嫂子,是该安定下来了。”
……
老头吴量雄从厨房端来一碟醋溜大白菜、一碟辣椒炒鸡蛋,一份猪耳朵,一大盘猪头肉,一份土豆烧肉,菜挺丰盛的。
一家人凑在桌子旁,吴量雄扣开儿子吴二平带来的白瓶,满满地倒了三大杯。
吴二平还带着跟媳妇吵完后的情绪,皱眉道:“爹,你少喝点。”
吴量雄摸了摸脑壳:“今天是侄伢子第一次来,你跟娟子也回来了,爹今天是真高兴。”
一旁还有些赌气的陈娟绊了句:“爹,您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跟娟子也回来了,跟往常我们就不爱回来似的!”说完,陈娟撇了撇嘴。
听到媳妇跟自己老爹犟嘴,吴二平把筷子重重地一磕,生气道:“怎么跟爹说话呢!就你那点小心思,不就是天天巴望着拆迁款么!房子是爹的,爹念旧,房子不拆是爹乐意,有你什么事!”
“从你过门后,哪次回家,爹不张罗着买菜、割肉招待你,你知不知道,爹一个人日子过得紧巴,一棵大白菜能吃一个星期!”
陈娟委屈极了:“****什么心!自从嫁给你没过好日子就算了,儿子是我生的,眼看小糖豆都长大了,还天天租房子住啊!”说完,陈娟眼泪流了才出来。
屋里原本和谐的气氛冷了下来,吴量雄叹了口气:“娟子,爹替二平给你赔个不是,真是让你委屈了。”
“对了,爹决定了,这老房子要拆!明天就找地产公司商量,等拆迁款下来,你们也买个新房子。”
对于吴二平来说,心里面是赞成拆迁的,毕竟拆迁款能补贴百十万,除却分给妹妹吴安一点,剩下的钱可以换一套大房子,足够一家三口住的。现在,父亲吴量雄同意拆迁了,那么赔偿款下来,媳妇陈娟终于不会再跟自己生气,想到这,吴二平不由有些激动:“爹,太好了。”
老头吴量雄环顾三人,迟疑了一下:“不过有一点我要说清楚,拆迁款下来了,里面的钱要有侄伢子的一半。”
第9章 决定背后()
吴量雄说完,不仅是吴二平和媳妇陈娟愣住了,连吴凉都愣住了。
吴二平把举着的酒杯搁下,嘟囔一句:“爹,你说什么啊?”
老头吴量雄略带沙哑的声音不大,却是清楚明白:“我是说,拆迁款下来了,里面的钱要有吴凉一半。”
陈娟第一开始还怀疑自己听错了,一直以来,陈娟心里都清楚:老头子心疼自己丈夫,小姑子吴安到底是要嫁出去的闺女,虽然老头子暂时不想拆迁,但是百年后,这房子始终是自家的,跑不了。可眼下,老头子竟然胳膊肘往外拐,要把拆迁款分给眼前自己素未谋面的乡巴佬一半,开什么玩笑!想到这,陈娟不满道:“爹,你知不知道,郑城的房价有多贵!”
“是,拆迁款大概能赔百十万,但想再郑城买套房子,百十万都紧巴,再说,房子买了还要装修呢?”
老头吴量雄瞟了自己儿媳妇一眼,再次开口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如果二平跟你不同意,这房子我不拆了。”
吴二平怎么都想不到老爹同意拆迁,是会提这样的要求。一时间把举着的筷子搁下,倒抽一口气。
吴凉在一旁打圆场,笑着劝道:“大伯,二平哥可是你亲儿子,这拆迁款怎么算,也不该有我的份。嫂子说得对,郑城的房价可贵着呢!”
“这钱我不该要,也不能要。”
吴量雄眼一瞪:“胡说!老房子是你爷爷留给我和量材的,你是量材的儿子,拆迁款咋没有你的!”
听到吴凉打圆场,原先陈娟还是带有敌意的眼神此刻淡了点,望了望吴量雄:“爹,吴凉他爸在汴城当狱警,可是公务员啊!”
陈娟话刚落音,吴量雄怒道:“放屁!我弟弟我能不清楚,他要是混的好,早就跑来见我这个哥哥了,不管咋样,你俩要不同意,我就不拆!”
气氛冷了下来。
原本语气中带着怒意的老头吴量雄望向了吴凉,眼里的情绪转为只有爹对儿子才有的那种慈眉善目:“量材是我拉扯大的,他什么性格,我这当哥的最清楚!”
老头吴量雄把吴凉脚上过分寒酸的灰色老布鞋、以及袖口发白的衬衣看在眼里,有些心疼:“侄伢子,大伯能感觉到你过的苦。拆迁款下来赔个几十万,你拿去当个本钱,做个小生意也好;或者把钱攒着,回头给你说个媳妇!”
“大伯没本事,这算是我唯一能做的,钱你一定收着,不然,也对不起你喊我这一声大伯。”
老屋是吴凉爷爷辈传下来的唯一家产,也是承载着父亲吴量材和大伯吴量雄成长记忆的老屋,它简陋至极,墙缝中被黄泥和麦秸秆补了又补,屋内人家境可想而知。
老人吴量雄一生别无积蓄,肯把自己名下拆迁款一半留给儿子吴二平和女儿吴安,一半给吴凉,这个决定有多重?
答案不言而喻,是跟自己儿女一样重,重到吴凉心生惭愧。
吴凉禁不住鼻子里一酸,从小在平山监狱长大,听过太多亲兄弟间因为钱而反目成仇,甚至是兄弟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惨剧!人性、亲情在金钱面前渺小到无力。
可眼前的人性、亲情何其珍贵!自己老爹跟大伯的兄弟情,哪怕时隔二十年,哪怕二十年没有只言片语,都不能让它有一丝一毫地褪色。
有份情叫兄弟,断着骨头连着筋。
吴凉站起来,在吴二平和嫂子陈娟充满敌意的注视下端起桌上的白酒,对吴量雄道:“大伯,这一杯,我敬您,我爹说了,如果不是他这辈子不愿离开平山,老早就来看你了,这一杯酒,我代我爹敬您。”
满满一杯白酒被吴凉仰头喝下,吴凉又满满倒上一杯:“我爹还说,我今年二十岁,要按照老家的规矩,二十年我都没来看您,是不懂事儿,是不孝,这一杯酒,是侄伢子我赔罪!”
说完,粗瓷杯中近三两的白酒被吴凉一饮而尽,吴量雄眼圈也有些发红:“侄伢子,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