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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儿一愣,连忙垂眸,下意识地压低声音。“王爷息怒。”
还算机灵,影逸寒皱皱眉头,烦躁地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冬儿如获大释,连忙起身一路小跑地跑了出去,出门之际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柔嫩的小手按住胸口,里面心脏噗唋噗唋直跳。
这寒王爷不是被传性格阴晴不定、冷血无情吗?
冷是冷了点,但却是赏罚分明的人。
秋日的寒冷吹得冬儿莫名有些冷,打了寒战,慢吞吞地向一旁丫鬟居住的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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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里面的二人不会武功,影逸寒与清风即使没有进屋,凭着极好的眼力,透过细碎的窗户缝隙仍旧能够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场景。
现在的花如墨已经不能用美人来形容,三千的青丝随意地束于脑后,额前垂下几缕流苏,苍白的面容透着几分虚弱,像是易碎的陶瓷,睫毛弯弯在脸颊上留下剪影,原本水灵清幽的眸子黯然无光,眼底隐隐绰绰布着血丝,明暗相间的光柱照在微挺的鼻梁,满是血痕的薄唇殷红似火,左边脸颊竖着的狰狞伤痕,触目惊心,却被女子安静恬雅的气质遮挡,不会显得丑陋恐惧。
这副脆弱到易碎的模样,能引起心底那份保护弱者的征服欲望,想要呵护她、保护她。
“都说漂亮的女人是祸水,现在你倒是不用担心成为祸水了!”静白佯装调笑的声音,清脆而悦耳。
“真的很丑吗?”又有哪个女子会不在乎自己的容貌,花如墨自认不是圣人,被毁了容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些不甘,然事已至此,自怜自哀都已无用,与其对容貌耿耿于怀,不如淡然处之、坦然受之。
花如墨伸出手把掉落的刘海撩到耳后,左脸狰狞的伤痕就这样暴露在跳动的烛光下,接过镜子照了照,的确有些骇人,略显无神的眸子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暗光,再抬眸时却已没了方才的伤感,对着静白浅笑,语气很轻很柔,沙哑并不动听。
“我这么丑,和你走在一起,正好衬得你更清丽好看。”
静白的眼圈红了起来,眼底泪光晃动,吸吸鼻子,抢过铜镜反扣在桌子上,又走到垂泪的蜡烛前捻了捻灯芯,使得烛焰安静地燃烧,照亮了一地宁静得芳华。
看着这样的花如墨,影逸寒顿觉挫败,女子的微笑、温柔永远都是属于别人,对他永远都是冷冰冰、如临大敌,想起那日毫不犹豫地推开夏子夜,利箭穿透肩膀,黛眉轻蹙,微微潋起的水眸,似荧光一闪,望着他的眼神波澜不惊。
影逸寒的右手忍不住地颤抖,蓦地攒紧握拳。
花如墨、花如墨、花如墨……
这三个字快要把他逼疯了,明知道不能有软肋,不能有缺点,不能轻易动心动情,却一次又一次地对她心软,对她动心,对她动情,想要拥有她,想要她的笑颜为自己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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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失魂落魄地回到闺房,在关门的那刻,后背倚上木质门扉,丝丝的凉意顺着脊背传至四肢,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心跟着拧了起来。
“苏夫人……”她的丫鬟名唤梨香,细心地从内室的屏风上取下披风搭在女子颤抖的肩膀,伸出手想要将其扶起,却被粗鲁地推开。
“滚!给我滚出去!”苏沫突然起身,推送的力道过大,直接把梨香甩到了地上,美眸愣了片刻,微微眯起溢出寒光,脑子里全都是长相俊美绝世的男人挑起下巴时,难得温柔的眉眼。
花如墨……
他爱的是花如墨……
苏沫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动静过大惊醒了一旁厢房内的夕颜。
“妹妹,在吗?”夕颜裹着厚重的披风,一头黑发随意地束起,站在冷风中清瘦的身子瑟瑟发抖,轻轻地敲了敲门,又把耳朵贴上去听了听,抿抿嘴打了个寒战。“妹妹?你开开门……”
吱呀一声,门扉被拉开,夕颜看到的是脸上印着清晰五指的梨香,灵动的眸子含着泪光,福身对着她行礼。“奴婢给夕颜夫人请安。”
夕颜的柳叶弯眉蹙起,清眸盈盈扫视满屋,一地的狼藉洒落,视线最终落在坐在软榻边,面露悲伤之色、眼含怨恨之光的女子身上。
早些时候,听丫鬟禀报,说苏沫又去书房找王爷了,在那里多呆了一会儿还以为王爷留她陪夜,没想到还是回来了,这几日影逸寒的举动的确奇怪,难道……
夕颜敛起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盈盈细腰轻扭,清眸满含柔光,先是吩咐丫鬟去关好门窗,毕竟这般狼狈的模样不可被别人瞧了去,而后来到苏沫身边,接过梨香手中的披风搭在肩膀上,靠着她坐了下来。
像是小孩子跌倒有人扶,苏沫佯装的坚强一下子垮了,低低地抽泣起来,捂住嘴巴,豆大的眼泪划过脸颊,一滴又一滴地,滚过脸颊滴在手背上。
“怎么了?难过成这样?”夕颜揽住苏沫的肩膀,身材娇小,看起来十分不和谐。
苏沫摇摇头,哭得越发伤心。
夕颜皱眉凝着她,叹了口气,语气平静不起波澜。“王爷他经历事情过,性子怪、喜怒无常都在情理之中,你莫要怪他,他……”
苏沫猛地抬眸,清寒怨恨的眼眸直直地望进夕颜眼底,“才不是!什么冷漠无情都是假的!他根本就是喜欢王妃!不喜欢我!”
夕颜的眼神一怔,清艳逼人的小脸显出一分惊讶,看向苏沫问道。“你说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沫揪着手帕,抹抹眼泪,哭花了妆容的脸颊,浮着一抹愤懑的绯红,虽有点狼狈却十分动人。“今天王爷喝醉了,把我当成王妃了,差点……”
美眸盈盈,流光滑过,似不好意思说出口,刻意跳过这个话题往后说。“后来王妃身边的那个丫鬟来禀告说王妃醒了,王爷整个人瞬间从醉酒的状态醒来,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带着清风往王妃厢房的方向而去。”
夕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面容沉冷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苏沫喊了她三声时才微微回神,嘴角唇线拉长,笑得极为淡漠,“王爷是不可能喜欢王妃的,她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别人的孩子,这种戴绿帽子的事情又有哪个男人会受得了?”
苏沫惊诧地看向夕颜,下意识地问出口。“咦?那天不是姐姐教导我说,花如墨到底是王妃,不能在背后嚼舌根的吗?”
夕颜美眸转动,看向苏沫,忽而一笑,笑容如阳春三月的一缕清风。“是、是吗?我最近记性有些差,都忘记了……”
苏沫又说了些抱怨的话,夕颜弯着嘴角听着,眼神却越来越冷,眼底沉凝一片,袖中的手缓缓攒紧,就连指甲陷入肉里也不自知。
初过凌晨,上弦月高照。
夕颜哄好苏沫,木然地走出厢房,秋风吹在身上有些冷,清灵的眸子动了动,看向寝殿的东边方向,眼底暗含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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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墨还是做了噩梦,梦中的场景依然未变,铺天盖地的黑暗像是一个张密制的大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千军万马前身着银色铠甲的男人一脸的冷凝肃杀表情,手握弯弓,拉成满月,箭无虚发,那么原本还站在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被射死,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忽而,不知从哪里飞出一道人影,手握长剑,剑刃锐利,身影灵敏,带上狠戾,几乎是瞬间冲到铠甲男人面前,长剑没入胸膛,拔出时血花四散,银色的铠甲被瞬间染红,男人冷魅的双眼微敛,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落入花如墨深色的眼眸中,激起千丈海浪。
花如墨猛地睁开眼睛,耳边是窗外凛凛寒风吹动窗纸,发出的沙沙声,旭日初升,秋天里的阳光还是很耀眼的,透过细碎的窗纸缝隙,洒落在地面上,明暗相间的光柱,点点尘埃漂浮。
花如墨的手指没有办法握紧,指尖被纱布勒得紧紧的,有点疼有点痒很难受,更难受的是厚重的被子压在身上,肩膀因为受伤不敢翻身,一直一个姿势躺了很久,半边身子麻酥酥的。昏昏沉沉的大脑,空白一片,分不清是早晨还是下午。
外室的水晶帘幕被掀开,冬儿走了进来,见花如墨已经醒来,连忙快走几步把洗漱用品放于床边,拉拉被褥使其躺得更舒服些,“王妃,静白姐姐昨夜睡得太晚,奴婢就没喊她,今天就让冬儿来伺候你吧。”
花如墨轻轻点头,对着冬儿扯起一抹牵强的微笑,“谢谢你,冬儿。”
冬儿面露诧异,连忙福身行礼。“能够伺候王妃,是奴婢的福气。”
花如墨伤在肩膀,除却身体太过虚弱外,身边有人伺候并不影响日常行动。冬儿细心地伺候她起床、换衣、洗漱完,又端来静白事先叮嘱过的清淡口味早饭,又把已经凉下来的药碗递来,看到花如墨淡冷的表情浮起一丝纠结,而后任命地张嘴把味苦儿的药汁尽数喝了进去。
冬儿连忙递上一粒冰糖,含在嘴里皱紧的眉头才舒展开。
冬儿忍不住抿唇笑,花如墨疑惑地看向她,轻声问。“怎么了?”
冬儿连忙收起笑容,局促地捏捏衣角,“静白姐姐说,王妃胆大包天,敢上刀山、下火海,唯一最怕的便是喝苦药。”
花如墨的薄唇碰到药汁还是火辣辣的疼,口中满满的全是苦味儿,听了冬儿的话,不觉苦笑。“原来我给静白留下了这种强悍的印象。”
冬儿为花如墨捻好被角,又从外室的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卷,细心地摊开放于床上,“王妃,你先看书解解闷,奴婢先去收拾一下,马上回来。”
“恩。”花如墨应了一声,心中感觉暖暖的,这一定也是静白告诉她的。
冬儿端着药碗,走出厢房关好门,往膳房的方向走去,屋内只剩下花如墨一人,屈了屈膝使书卷距离自己更近。
这本书是讲一个普通的民间故事的,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生活,看得入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