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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晚上可以随便嗨,大家呼声高,吃过饭后便杀去ktv,我给他们付了账后提前走了,小尹在门口接我,送我回别墅。
路上小尹跟我说,“周小姐,陆总今晚和江小姐回江家餐聚,夜里不会回来,陆总让你好好休息,不必等他。”
我望着窗外,看着无边的夜色,嗯了一声。
面上云淡风轻的,心里却止不住的失落。可我告诉自己,这种时候是必不可少的,我要学会忍耐。
晚上陆岩不在,我睡不着觉,就翻出手机看小说,一看看到凌晨四点钟,眼皮实在撑不住了,抱着手机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半,还是被小寒的电话给吵醒的,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看到小寒的来电,心里咯噔一下,原以为是我让她帮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可我接起电话便听见小寒着急的声音说,“若棠,芳芳死了。”
我一下子从混沌中惊醒过来,瞬间蒙圈了,一下子从床上腾起来,不敢相信地说,“怎么回事?”
小寒一直在叹气,哽咽地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赶紧到医院来,我和林蝶已经在路上了。”
小寒说完,挂断了电话,我坐在床上蒙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浑浑噩噩地找了条白裙子穿上,胡乱拢了拢头发,洗漱完匆匆打车去医院,没来得及叫小尹送我。
到医院的时候,在楼道上碰到程思远和乔辰,两人正在聊天,我抓着程思远问路,他见我十分着急,便亲自带我去了停尸房,小寒和林蝶已经在外面等着,警察找他们正在说什么,记录完后便撤退了。
我坐在小寒身边,她搂着瑟瑟发抖的林蝶不知所措,我拍了拍小寒,拉着她走到一边,着急地问怎么回事儿。
小寒叹气说,“今早上保姆发现的,割腕自杀,送来医院已经迟了,无力回天——”小寒说到这儿,忍不住捂着嘴巴小声抽泣,呜咽地说,“那丫头真是脑子缺根筋,好好的做什么寻死,真是没脑经!”
我逃往深圳的那段时间,芳芳还没从失去孩子的悲痛中走出来,跟她结婚的老头子忽然脑溢血死了,死前留给了她一大笔财产,天天被老头的两个女儿上门打闹,逼她交出财产,这丫头也厉害,请了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守在别墅门口,那两个女儿来一次,丢出去一次,渐渐的,她们也不来闹了。可一下子没了孩子,没了老头子,生活好像失去了重心,芳芳抑郁了很久,整天疯疯癫癫的,最后选择了轻生。
我们四个曾经是夜总会里最要好的姐妹,忽然听闻她离世的消息,心里无限怆然,我和小寒站在冰冷的走廊上,四面都是冷风似的,叫人毛骨悚然,我恍惚看见曾经芳芳一脸的阳光灿灿无忧无虑,那么的明媚阳光,单纯美好。
林蝶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瑟瑟发抖,眼泪不断从指缝中流出来,源源不断。
小寒和林蝶都无法理解芳芳轻生的缘由,我捧着他们看过的遗书在手里细细读,芳芳文化程度不高,字写得跟蚯蚓似的难看死了,但每一笔都写得格外沉重,像是用尽了力气一般,留下她在人世最后的言语。
遗书短短的几行字字,却字字刻在我心里,她说,“姐妹们,我走了。我有抑郁症,所以就去死一死,没什么重要的原因,大家不要想我。林蝶你要好好的,找个好男人,下辈子不要再跟我抢了,我没你漂亮,抢不过你的。小寒姐你别骂我,我知道你心不坏,你知道那二百块钱是我偷的也没揍我。若棠姐,我活不下去了,所有力气都给你,你一定要幸福,别人都说我们这种女人得不到幸福,若棠姐你一定要幸福。”
我捧着那张轻薄的纸片,忽然脚底一软,眼泪刷拉刷拉地流下来。机
074:往日崎岖还记否()
若不是程思远快速托着我胳膊,我估计自己已经摔倒在地,他扶着我坐到椅子上时,发现我脸上全是泪水,伸手想帮我抹泪,我躲了一下。却撞到他肩膀上,那时候我心里崩溃得不行,只想找一个肩膀靠一靠,程思远恰如其分地出现,然后我抓着他胳膊,没能忍住心里的悲泣瑟瑟抽泣。
那之后的半个多小时。程思远一动不动地坐着让我靠在他肩膀上,一句话都没有说。等我整理好情绪时,法医和警察都到了,在跟林蝶和小寒交代结果,判定为自杀,让我们节哀顺变。尽快料理后事。
我坐在椅子上,茫然地看着林蝶抓着死亡报告,像个木头人似地,脸上的泪早就干了,乱发三千丈站在停尸房门口,小寒搀着她肩膀,跟她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林蝶双眼无神。微弱地声音说,“先送去火化。她从小就怕冷,不能让她在这么冷冰冰的地方呆着,活着的时候就没温暖过,尝尽了世间冰冷凄苦,既然走了,就潇潇洒洒的走。热热烈烈的走。”
林蝶说芳芳没有家人,她的一切身后事都交由林蝶处理,我和小寒都听他的,连忙把遗体送去火葬场,程思远怕我们几个女的顶不过来。也请了假跟我们一起去。亏得有程思远在,不然我们几个女人肯定全部乱套了,忙着排队,还要选墓地,事情排山倒海的来。
那天排队排到下午五点多钟,芳芳的遗体才被火化,昨天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今天就变成了一撮骨灰。送进焚烧炉之前,我们几分站在炉前给芳芳深深地鞠了几躬,她的遗体被推送进焚烧炉,我们几个都忍不住嚎啕大哭。
林蝶抱着骨灰盒出来的时候,天灰蒙蒙的,耷拉着个脸,像谁家的姑娘忍住不哭,天上雾蒙蒙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火葬场阴气太重那些逝去的亡魂舍不得离开盘旋在空中留恋人世。
我们三个站在台阶上,身边是一株小树,上面挂满了白色的小花,都是那些来吊唁的人身上别的,没有人带走,丧礼完了过后全都别在周围的树枝桠上,白茫茫的一片,像树上开出来的小花。我们也把身上的白花摘下来,插在树上,站在台阶上,不约而同地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泪水连连。
小寒说,“幺妹一定在天上看着咱们呢,这小妹良心的,等碰面的时候看老娘怎么骂她。”
林蝶抱着骨灰盒,望着天空怅然地说,“我都没来得及告诉她那男人根本不爱我,也不爱她,我从来都没跟她争过,只是一个臭男人而已,我没那么小气。”
我一句话都没说,看着天空,脑子里全是芳芳遗书上的那句话,“若棠姐,我活不下去了,所有力气都给你,你一定要幸福,别人都说我们这种女人得不到幸福,若棠姐你一定要幸福。”我心里默念着芳芳这句话,觉得有点语无伦次,她一直在强调我要幸福,其实是在告诉我,若棠姐,我这辈子没指望了,只能指望你了,你给我们争口气,告诉世人,我们这种女人也应该有幸福。围系引技。
兴许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芳芳对我说的话别有深意,可能是我们都失去了孩子,最能明白彼此心里的苦涩。刀子不插在自己身上,哪儿知道疼呢?别人的安慰,都是隔岸观火。
事后我们都觉得,芳芳走得快,后事处理得也快。当时墓地没找好,林蝶便带着骨灰盒回去了,说等风水先生看好了墓地再下葬,林蝶说,芳芳最迷信,以前老是拉着她去算命,他们那边乡下有个算命的老瞎子,老瞎子说她这辈子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孤苦伶仃,当时芳芳不信,骂了他算命的一通,说自己这辈子肯定嫁入豪门大富大贵儿孙满堂,算命的都是胡说,不靠谱。可算了一次不中,就拉着林蝶找另外的人算。
林蝶说,“所有人都这么说她,注定一辈子孤苦伶仃凄楚悲凉,这命贱的丫头还真给人算准了,既然这么牛逼,我给他找个好的窝睡下半生,找个好位置,看看有没有机会投胎转世生在一个好人家,下辈子别这么苦了。”
那天从火葬场离开后,小寒开车送林蝶回去,程思远开车送我,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脑子里一片空白,当死亡真正出现在我们身边时,我才发现,自己根本是措手不及的。芳芳走了,临走之前嫁给了老头子,也算是名正言顺的某太太了。
而我呢?
我真的能幸福吗?
程思远说,“节哀,若棠,咱们活在当下。”
我望着程思远,怔怔地说,“程思远,你说我这样的女人会幸福吗?”
程思远开着车,心疼地看了我一眼,肯定地说,“你一定会幸福的。若棠,只要你想,你要你要。”
“我也觉得。”我望着面前的川流不息飘渺地说,“只要我想,只要我要。”
程思远送我回到别墅时,陆岩的车子刚好停在门口,他从车上下来,便看见程思远的车子停在门口,他拧着眉头看我从程思远的车上下来,看我对程思远说谢谢,有空再见,他眼神冰冷,面无表情,紧抿的嘴唇告诉我,周若棠你最好坦白从宽。
我拎着包,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清俊的脸庞,胸腔里压下去的情绪忽然涌起来,我努力拧着衣角,让自己不要哭,不要哭,至少现在不能哭。我抓住他胳膊,挤出一个难看的要死的笑容说,“你回来了。”
陆岩那双眼睛多厉害啊,一下子就看穿了,摸了摸我脸蛋,疑问道,“哭过了?”
我抿着嘴唇,瞪大眼睛点头,嗯了一声,眼泪花瞬间泛滥了,我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
“哭什么?”陆岩凝着眉头,担忧地看着我,随即揽着我肩膀往屋子里走。
我一直憋着眼泪,直到上了楼,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我忽然抱住了陆岩,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嚎啕大哭。
哭得撕心裂肺。
一如当初我失去孩子那般。
陆岩被我的哭声给吓住了,我估计他原本想拷问我怎么跟程思远在一起的,可看见我哭得惊天动地,什么都没说,任随我抱着他,等我哭得没了声音才抓着我肩膀问我,“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