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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顾看了坐在音顾身后的湘琪一眼,突然十分明白了,微微笑了笑:“想来我为什么来,湘琪姑娘已经告诉你了。”
湘琪眉尖一动,苦笑了下。在她带着荔枝去宅子之前,子商就再三告诉她,音顾的眼睛很厉害,只要稍微做作一点,便会被她识破了去。
结果果然。
那晚酒后自己装醉,一定是被她看出来了,进而又看出了什么别的,所以第二天一早,她打算回未央宫时,却看到音顾就站在自己房外,仿佛便在等着自己醒来。
音顾眉底若有春风,脸色也是温霁如新,实在没有隐瞒什么,所以湘琪立在那儿有些微的尴尬,不知道她怎的一大早的愿从芙蓉帐中爬起来找自己。
“谈谈。”音顾淡道,语气不是相邀,却是直述。
湘琪点了点头,突然笑了笑。
想来能让音顾这么一大早来找自己,也算有了两分功了。
二人进得房去,房里尚有几分酒气未消,湘琪不好意思地将窗打开。
音顾拂衣坐下,问道:“子商最近如何?”
湘琪心里“咯噔”一下,温柔笑道:“换了个新鲜模样,倒是虏获了些意外的芳心,忙着呢。”
“是么,”音顾扫了她一眼,“听喜眉说荔枝好吃,原以为会是子商送了过来。”
“湘琪送过来的,莫非就不好吃了?”湘琪眨眼,越发温柔地反问。
音顾轻轻叩了下桌面:“简单之事,何必乱添些麻烦。”
“今日麻烦,以后才会省些麻烦,难道不是明智之举么?”湘琪笑道。
“那昨夜之见如何?”
湘琪一愣,昨夜?三人饮酒,似乎只醉倒了一个,且是没有任何心机的那一个。而她们两人就那么大刺刺地在她面前相拥,月光之下,酒意浓处情意更浓。一想到这,就连见惯风月的湘琪也微微薄了脸,勉强笑道:“你和二小姐……”
音顾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或许你是她初初动情的那一人,”湘琪定了定神,又回复温柔神色,“却不一定就是唯一的一人。”
音顾颌首,却不以为然:“那又如何,我认定了她,就会守着她。”
“可是她不是你,”湘琪轻声道,徐徐起身,“我也不是你。”她轻拂了下衣袖,笑道,“意外找到曾经酿的好酒,如果夫人知道了一定会十分高兴。湘琪急着带回去给夫人品尝,就不在这多留了。”
说罢,她便施施然走出门去。
音顾自然是个有些专横的女子,看她如何对喜眉就知道了。所以在这种性情的人面前就不该示弱,那只会助长对方一贯的骄傲。湘琪笑着离开,想着什么时候再来一趟,别的目的达不到,刺激一下音顾也是好的。
只不过,湘琪没想到只隔了一天,喜眉便领着她来见夫人了,看样子,竟似有些见长辈的慎重,实在让她心里苦笑不已。
而只听音顾那一句话,便知道她一眼看透了自己身后的影子是夫人了。
湘琪叹了口气,二小姐啊二小姐,你这胳膊未免往外拐的太快了……
未央已经从湘琪口里得知了前日晚上的事,她也没有看身侧乖乖埋头坐着的妹妹,而是把书搁到一旁桌上,坐正了身子,笑道:“这未央宫对别人或许还会拦着,你是我们越家的恩人,又待喜眉如姐妹亲密,想来,便能来的,不需要什么理由。”
音顾微微扬眉,心中也不免暗道一声好。未央把话紧扣在“恩人”与“姐妹”上,倒显得自己别有用心了。
话语一开,房间里便显现了些张力,湘琪自知没有说话的份,便把注意力放到身边的喜眉身上。
喜眉此刻十分可爱,双手紧紧抓着团扇的边沿,估计很快就要被她戳出洞来。可她又不敢公然盯着正说话的两人,只得死死看着扇面上的那一对雀儿,仿佛连上头羽翅的绣线都要理个一清二楚。可是她的耳朵又全神贯注地听着身前的话语声,身子不由微微前倾,随时都要被惊跳起来一样。
今日原本就是为了喜眉而来,一时之间三人的目光都落在喜眉身上。喜眉茫然了一下,果然跳了起来:“呀,我去端些水来。”
“你坐着。”未央淡声道。话音刚落,便有人送进茶水来。
喜眉只得慢慢又坐下身去,朝音顾多望了两眼。
这双眼似会说话一般,里面的不安担忧令音顾心中一暖。她接过茶,喝了一口,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个小铜匣子,轻轻放在了未央手边的桌上。
未央并不说话,只是打开匣子,然后愣了一愣。
“这是四颗索魂丹,皆出自桑梓之手,是起死回生的药丹。”音顾淡道,“你应该听过。”
未央越发沉默了。她轻轻抚摸了下匣子中排列两行,只指甲盖般大小的金色药丹,心里长叹了口气。这种药丹恐怕皇家也没有几颗,实是行走江湖的救命良药。不用说,是桑梓给音顾保命用的,可是她竟然把它就这么大方的拿了出来……
匣子放在掌中一时有些沉重,未央把匣子合上,缓缓放在桌上,轻声道:“此药太过珍贵,未央受之有愧。”
“只是个见面礼罢了,想来你总不缺荔枝杨梅这样的吃食。”这是音顾的大实话。来郑重拜见喜眉的姐姐,自然不好空手来,这点礼数她还是有的。可是想了半日,她也不知送什么才最为贴切,这才记起了桑梓留给自己的药。想来未央暗地里做的事,总会与人有些冲突,若是有这几颗药在,至少会有些作用才是。
音顾这话却让未央乐了,不由想到桑梓若是知道音顾将她辛苦制成的药丹轻易用来送人,且只与荔枝杨梅这样的果子混为一谈,真不知会气得如何。
“既是如此,我便收了。”未央也没有推辞,含笑伸指在匣子上轻轻点了两下,“多谢姑娘美意。”
这厢礼数周全,那边喜眉却突然开了口。她十分惊讶地看着姐姐,问道:“姐姐,你也认识桑梓么?”
湘琪在一旁微惊,猛然想起二小姐似乎还被一件事瞒着,不由隐隐有些笑意,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事态发展。
未央启唇一笑:“认得的。”
喜眉马上转头去看音顾,眼里已经有些迷惑了:“音顾,你也认得。”
音顾笑得与未央一般无二,也应道:“认得的。”
于是有几个人都疑惑了。
喜眉一时没有把其中的关系理过来,只觉得哪儿有不对。
未央与湘琪却是想的一样。喜眉自称与音顾相识是缘,哪曾想过这缘份是被人巧意安排的,开始之初绝对不是出自于音顾的本意。至于音顾后来为何在与喜眉的相处中生出了感情,那是后话,可是前由,却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的。
喜眉若再想得深一些,恐怕她们不必在其间制造困难,这两人便会因最初的最初争吵起来。
总没有人喜欢被欺瞒着,而且是如此之久。
可是,音顾也笑了下,仿佛根本没有想这太多,而立即的,未央与湘琪就知道音顾到底何来的信心了。
只见音顾看着未央一眼,对喜眉道:“喜眉,说来我们相识,与你姐姐是有莫大关系的。”
未央眼角略跳了下,音顾只这一言,她就明白过来了,不由抚额。
喜眉还没想明白,闻言便惊讶之极了。
音顾便问道:“我问你,我们第一次相遇,在哪里?”
“……是在堤下庄。我娘临产,你去接生。”喜眉应道。
“我是被谁请去接生的?”音顾又问。
喜眉犹豫了一下方道:“你不是说是我二姑姑么?”
音顾点了点头,复又摇头:“明面上我虽然是你二姑姑请去的,可若按实话,却又不是她。”
喜眉张大了口,转目望向姐姐,见她低声笑叹了口气,不由惊道:“姐,难道是你……”
“首先是桑梓,”音顾纠正道,“是桑梓请我给你娘接生,又不好明说,我便接近了你二姑姑,所以才有后来的事。可是桑梓却是你姐姐请动的,所以你说的对,真正请我替你娘接生的人,是你姐姐。”
喜眉已经惊呆了,一时不明白为何中间要转这么道弯儿。
未央沉默良久,才说道:“娘身子一向不好,我是知道的。听家里那边的人说她又有了身孕,我实在担心她,若是这个孩子再保不住,我怕她会想不开……那时未央宫还做得有些艰难,我这老鸨的身份,也没脸去见二老,只有拜托别人帮忙。”
寥寥几句,个中的辛酸喜眉仿佛能感同身受,她起身走到未央身旁,握着她的手,眼眶微红:“姐姐,委屈你了,是我没用……”
“这不怪你,”未央笑了笑,“你的情况,我后来也知道了一些,所以才请音顾继续留在你身边,看看能不能帮你在那个家里活得舒服些。现在想来,那种人家,离开了反倒是最好的。”
喜眉沉默地听着,有些木然地转身。她心里受了极大的震动,这是之前没想到会面对的。
认识音顾,竟然不是出于自然而然的缘分。那么,每次自己央求音顾帮助,她会首肯,也不是出自她的真心,而完全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她还一直以为,是自己的真诚打动了对方,所以才换得的真心,现在想来,却像泡影一般……
一戳就破,终究是假的。
喜眉心里很难受,顷刻之间无法接受,心里闷得厉害。
音顾略微皱眉。未央顺着她的话把往事坦承出来,抢了先机,便先让喜眉陷入伤心之中,这令她不太舒服。而湘琪又适时地站了起来,默然把喜眉带到一旁坐下,轻搂着她的肩,无声地安慰着。
仿佛是个以一敌三的局面。而她在乎的人此刻只怕沉溺在苦海中不得拔身。
音顾静了片刻,突然笑了笑。
另外三人都在这笑中愣住了,其中喜眉心中自然更是凄风苦雨,闪过“果然她对我不是真心的,只是好玩罢了”这样的念头。
而音顾却是站起身来,朝着未央拱手深深鞠了一躬。
换了他人想让音顾这么做,是极难的,可是未央是喜眉的姐姐,自然禁得起这一拜,更重要的,却是另一个原因。
在三个人的无语中音顾起身,脸上已经没有笑意,对着未央而是十足的诚恳:“当初或许觉得喜眉是个负担,如今却觉得是世间最美好的一种担负。想来一切因你而起,说你是我们之间的媒人也不为过。”她朝喜眉伸出右手,“喜眉,过来。”
喜眉怔怔地看着她,在她刚才说那些话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