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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不像稳婆的稳婆来了,她才再次开口。
或许经此一事,喜眉才能真正放下她那个没有出世的孩子吧。没有看到她当时是如何勇敢地与官兵对峙,音顾觉得有些可惜,她转身背起似乎是睡着了却依然还在默默流泪的喜眉,走出了空屋。
外面还在下雨,官府来了个县尉坐阵,却依然乱糟糟的。
不过这些实在跟音顾没有什么关系了,她背着喜眉往客栈走去。
回去的路上很狼狈,音顾从未如此狼狈过。蓑衣披在了喜眉的身上,她的脸上被雨水糊满。越走地势越高,水朝低处汇集,好几次她都踩进了瞧不出的深水坑中。喜眉趴在她的背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有呼吸声一直在自己颈旁响着,几乎要以为背上的人也出了事。
等回到客栈的时候掌柜也吓了一大跳,连忙赶紧让人准备热水木桶,伺候得非常周全。
把喜眉的衣裳剥了,她腹前的那些扭曲的纹条便显露在眼前,音顾伸指摸了摸,想到什么时候问桑梓再多拿一些药膏。
替喜眉把身子洗了,把她抱到床上,这其中喜眉完全没有醒来过,等音顾也脱衣洗了洗后,被子下的喜眉整个人都越发滚烫起来,音顾微皱起了眉,替她把了把脉。
终于,还是病倒了。
音顾湿着长发,拿了开的药方到楼下让伙计去抓药。她出手向来大方,住的这些天下来伙计也是十分乐意听从她的吩咐,何况病倒的那人也许是钱家将来的少夫人。
煎好药后音顾不由分说摇醒喜眉给她灌了下去,然后便坐在一旁一直守着她。守了一会儿,音顾盘膝坐下,微微闭起双目,拈个手诀,开始调息静心。
屋里一片宁静。
而半天之内,外面却有几事传得沸沸扬扬。
其一便是北城葛家几个家丁被人狠下了毒手,其中一人更是脊梁骨寸寸折断,就算能活下来,怕这一辈子也再起不来了。没有出人命,却是比出了人命更加可怜凄惨。据说出手这人还撂了狠话,要葛家千金大小姐纤纤把名字改了。
其二便是遭了水患的东城,有一位只剩一口气的孕妇被高人救下,当场接生,母女平安。孕妇醒后誓要找出救命恩人,正在央人画像,以便寻找。
客栈里也纷纷在讨论着,而音顾不听不闻,只是悉心照料着喜眉。
第二天,钱有时便知道喜眉生病之事,差人抬了轿子来请音顾她们到钱家的别院去静养,可惜被音顾冷冷拒绝。钱有时无奈,只好寻了个时间来到客栈。
喜眉还卧病在床,音顾则来见了他。
钱有时第一句话便是:“那日抛绣球,最后一球,是你挥开的吧?”
音顾却不疾不徐地问道:“你的万全之策已经想好了?”
钱有时顿时沉默,连喝了数口茶。
音顾看他依然回复了男儿打扮,又是风尘仆仆的样子,想必水患对他家生意有些影响。看来再如何相信神鬼大师,在与切身利益相关时,还是会抛开那些风雅之谈。
“越小姐的休书上写她无子,她明明还如此年轻,怎么能就下这个断口,我看只是她以前的夫家恶意而为;至于再嫁,我们这边的女子也不是没有的。只是就算我想好了又如何,”钱有时终于开口,苦笑道,“她竟然愿意把我让给梁小姐。”
“由得你们钱家在她们中间选,就由不得她把你让给别人?”音顾冷哼了一声,道,“你回去吧,我们不会去的。”
“你们是什么关系?”钱有时突然问道,“不像姐妹,却也不是主仆。我看越小姐其人天真淳朴,你却比她要老练许多,甚至……你并不简单。”
音顾抬头看他。她其实依然觉得钱有时是个不错的男子,果然眼光也很敏锐。可是就如喜眉所说,她不适合这样的家庭,若是他愿意为她放弃整个钱家,或者还有可能。
可是,可能吗?
音顾将这话问出了口,钱有时又沉默了。
不必送客,音顾转身回房不再理会他。
又平静了几日后,一个中年男子骑马而来停在客栈前,在柜台那里与掌柜嘀咕了半天,掌柜满脸狐疑后,想了想,还是请男子喝几口茶,他则上了楼。
掌柜敲了房门后,音顾应声打开:“什么事?”
掌柜朝楼下望了眼,那人一脸焦急正抬头望着,连茶水都泼洒在衣裳上了。
“姑娘,我问你个事,不知行不行?”掌柜只得陪笑道。
音顾回头,喜眉病情已经好转,只是刚刚又喝了药睡下,她便关了门出来:“说。”
“甭管问得对不对,姑娘都别生气。前些天流传在江边接生的年轻稳婆,不知道是不是姑娘你?”
音顾点了点头。
掌柜一脸错愕,张了口愣了半天。难道那天背着越小姐就是从江边回来的?他见音顾不耐烦地皱了眉,连忙说道:“楼下有位客官,听说是您救的人,所以想请您去他家接生。”
“不去!”音顾直接说道,看也不看楼下,转身便要回房。
“等等,”掌柜急得直搓手,忙蹭上来小声说道,“他是从临滨张家来的。”
音顾一愣,临滨张家?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是前任丞相的家乡。张丞相已经退下多年,据说就居住在那里。
“张丞相家的?”音顾问道。
掌柜一听便觉得有点谱了,连忙点头:“姑娘好眼力。似是老丞相的孙媳妇难产在床,之前调整了几天胎位都没有正过来,所以是特地来请姑娘您的。”
如果是别人,音顾此刻绝不会愿去,可是这个张丞相,曾有人赞他是臣中典范又颇有缘份,似乎就不好袖手旁观了。何况他在朝中仍然有些势力,谁能预料以后族中会不会有需要他帮忙的呢。
音顾想到此处,便对掌柜道:“你且等着。”
进了房以后,喜眉却是揉着眼睛坐在床上。
病的这几天,又被音顾强灌了许多汤药,喜眉整个人都是蔫的。她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醒来不见音顾,便坐了起来。
“谁呀?”喜眉问道。
“有人请我去接生,”音顾算了算,“最快的话,大概也要两天来回。”
喜眉便忙道:“那你快去吧,这个可耽误不得。”
“你没事吧。”音顾走近她,摸了摸她的长发,又掐了把她的下巴,“快瘦成锥子了。”
喜眉朝她吐了吐舌头,虽然俏皮依旧,却总是少了些往日的生气:“我没事的。”
音顾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她拿了药箱出来,把门轻轻带上,对还在门外的掌柜道:“人在哪里,这就走吧。”
掌柜大喜,领她到了楼下,张家来人也十分高兴,问得她会骑马,便赶忙去备了。在此期间音顾吩咐掌柜要按时煎药送到楼上,最好请人照看着。掌柜直拍着胸脯保证,并让自家婆子亲自照料。
等马来之后,音顾便飞身上马去了“临滨镇”。
来去几天,音顾没有耽搁片刻。小镇风景如画,不过她都无暇欣赏,接生完后,拔腿就走。至于那老丞相,见不见都无所谓,反正替他把重孙儿抱了出来,便已经是留有后手了。
可等音顾回到客栈,才被掌柜吱唔着告之越姑娘已经被钱公子接走了。
音顾没有大怒,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拨转马头去了钱家。
一到钱家,通报进去许久却不见有人出来,音顾刚要往里闯去,门房正拦着,就看到自家公子把越小姐送了出来。
只是钱有时脸色十分难看,阴郁地几乎要滴出水来,而他身旁大病初愈的喜眉却显得很平静。
喜眉也已经看到了她,弯眼笑了起来:“回来啦?”
音顾翻身上马,朝喜眉伸手,喜眉把手递给她,又对钱有时道:“再见,钱公子。”
钱有时只是木然站在那,一动不动。
音顾一把把喜眉拉上马坐于身前,然后驱马便走。
走出数步,音顾才问道:“怎么回事?”
“他来看我,我就跟着他来了钱府,不过只是来道别的。我把休书给钱家人看了。”喜眉抿嘴一笑,“我告诉她们休书上的‘无子’是因为我无法生孕。看,又唬住了几个人。”
音顾微愣,把她圈在怀里,一声清叱,马撒蹄狂奔起来。
第三十九章 动指
喜眉并没有将来到钱家的具体原委告诉音顾,而音顾也没想要听。她坐在喜眉的身后,偶尔碰到喜眉,便能摸到一手的汗。想来喜眉又孤军奋战了一把。
看了钱有时的脸色便知道她一定将话说得极绝,看来这病在床上的几天里,她似乎想了许多东西。
回到客栈,这匹张家给她骑回来的马和响铃关在了一起。喜眉给响铃多喂了几把草料,直道快赶路了。
走进房里的时候,喜眉也顿时觉得有些虚脱,身后微凉,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大汗。从来没有独自一个人面对过那么多人,诸如既然如此又为何来抢绣球这样的问题也被迫回答了几次。
音顾出去叫了热水,让喜眉好好去去寒凉,以免旧病刚好又不舒服。
喜眉洗好后音顾又端了饭进来,经了这些天音顾仔细照料,她也不再受宠若惊。
一边吃的时候,喜眉好奇地问起了音顾此行的过程,音顾捡了些随意一说。
喜眉听说又是母子平安,喃喃感叹道:“真好……”
音顾没有说话,只是替她夹了些菜。喜眉感激地笑了笑,又吃了起来。
等吃完后许久,喜眉才看着自己的手道: “我真是觉得……孩子出生了……虽然是别人的孩子,”她笑道,“可是看着的时候心里感动极了。这大概也是一种缘份吧。”
“以后若是再遇上孕妇,可再不能那样。”音顾说道,这话,早几天便想说了。
“绝不会了。”喜眉讨好地笑道,“我若每遇一个就病一次,那你还不得厌烦死我了。”她亲热地抓住音顾的手,“这些天照顾我,辛苦你了。”
“知道就好,”音顾抽出手来,“夜深了,睡觉吧。”
“我真的会努力的。”喜眉追着音顾说道,“绝不再拖你后腿。”
音顾听罢便转到桌边把那两瓶药拿出来,又朝喜眉招手。
喜眉顿时笑了:“呀,又忘上药了。”
“上次给你洗澡时,看到那些疤丑极了。”音顾淡道。
喜眉抢过瓷瓶:“你不必刺激我,我上便是了。”
等喜眉上到后背时,音顾便把瓷瓶接了过去。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喜眉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自己倒在了床上。慢慢的喜眉便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