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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弦更急了,索性跨步进来把东西往音顾怀里送:“总之这是我家少夫人的一片心意,你若不接,便自己送回给她去吧。”
音顾出于直觉的反推,这一来一往中便听到一声轻低的闷响。小弦手一松,音顾摊开手,只见包着口指的油纸散了开来,那挺口脂竟已从中断裂成两半,其中露出如火烧霞一般艳丽的石榴红。
小弦脸色一下就白了。
音顾见此,只好收起胭脂与口脂:“好吧,我收了。”
小弦的目光依然还在那两截口脂上,口里慌乱地道:“怎么办,少夫人很重视的……万一她知道了……”
音顾想了想,从中取出半截递给小弦:“这颜色……其实很适合她。”
“音顾姑娘……”小弦茫然了。
“就说我要与她共用的。”音顾送到她手里,“回去吧,天要晚了。”
小弦紧紧捏着那截口脂,看着音顾当着自己的面把大门合上,这回,却并不觉得音顾过份了。
这半截口脂的艳丽,少夫人看到的时候,应该……会高兴吧……
小弦回去交差,当把这半截石榴红口脂交给喜眉时,喜眉简直吃惊极了。
“她说要与我共用?”喜眉笑着将口脂立在桌上,歪头问小弦,“看看,这像什么?”
小弦心中还战战兢兢。虽然喜眉是个没有架子的主子,她还是不敢说出这口脂是怎么断的。
喜眉却在那自顾答道:“像不像点燃的香,若是把音顾那半截立在一旁,那不是要结拜了么。”
小弦微微苦脸。
“你说她是不是这个意思?”喜眉兴奋地又追问:“她是不是要和我做姐妹呀?”
“啊?”小弦迟疑了一下。音顾开门时的那一回眸的冷淡她还记得,“她只说这个很适合少夫人。”
“是吗?”喜眉仔细看着这口脂,当真也是越看越喜欢,便移步到铜镜前。
小弦忙引来了烛台,挑拨了下灯芯,使房中更亮些。
喜眉对着镜子,用小指在口脂的断口处挑了一点儿抹在手心中,小弦又端来水,滴了几滴在那上面,等化匀后她便搽在了唇上。
这口脂便是段凝蜡,也不知是什么制成,除了颜色鲜艳,竟然还有很浓的香气。抹在嘴上,还有些粘稠的感觉,却使唇色一下子变得莹亮诱人起来。
喜眉呆呆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那个与自己取名的道士说自己有一双好眉眼,所以才用了“喜眉”二字。自己成天在院子里,也不常画眉,却依然眉若笔过,似藏着三分□。
小弦透过镜子看着喜眉,呆呆地低道:“少夫人真美。”
“美,又有什么用……”喜眉微微苦笑。
小弦便不敢多说什么了。
好在喜眉情性疏朗,一会儿便抛开了心结。
“我送予音顾的,她却还想着回赠给我,”喜眉想了想,道,“不行,没亲手交给她,我总觉得过意不去。”
“少夫人……”小弦吓一跳。
喜眉被她一惊,瞪了她一眼:“走。”
“去……哪儿?”
一会儿后,小弦终于松了口气。
喜眉站在后花园里,围着小亭子中挂着的那几只鸟笼打转。
“少夫人,你喜欢这小鸟?”
“你知道什么,”喜眉笑道,“方才在音顾家门口站了许久,里面冷冷清清的,一点也不若旁的人家家里热闹。一看就知道她是一个人住的,太安静了。”她伸指逗弄着笼子里的小鸟,“我要提两只鸟送给她,不管挂在哪,不是添个动静么。”
小弦恍然大悟:“少夫人您心真细。”
“人家对我好,我自然不能忘恩。”喜眉道,“在乡下的时候,树上若是有鸟叫,只要不是乌鸦这样的恶鸟,那就是极有趣的事。”
“那这是什么鸟?”小弦奇问,“是谁养在这的?”
“好像是画眉,都是下人在养着。”喜眉抿嘴笑着。
过年的时候,有人来家中拜访,为了显得家里有些雅趣,刘氏这才命人买了些鸟在这挂着。
“这名字真是极好,”小弦惊叫,“你看,这鸟的眼上好像真画了道眉似的。”
喜眉点头,心中十分高兴。
“将这鸟送给音顾,即使不说,也应该知道是我送的了。”喜眉选了半天,终于认定了一笼里两只叫得最为响亮的画眉鸟,“走,向夫人要去。”
喜眉去到主屋的时候,却不料夫君庆登科也在。
庆登科刚刚从书院回来,正在向刘氏讲些书院里的事。
“见过婆婆,见过夫君。”喜眉一一见礼道。
“这么晚了,不在自己院子里呆着,有什么事么?”刘氏问道。
“今天我去音顾姑娘家了,不过她不在。我瞧她家里冷清的很,就想着将咱们花园里的鸟儿选两只送给她,”喜眉说完才抬头,“所以来问您可不可以。”
一想到那个嘴巴恶毒的女大夫,刘氏的头就有点痛。可是最近小弦从这女大夫那带回来一种香料,说是点燃在房中,可以清心静气。她让儿子试了试,似乎真有奇效,书都背的利索些,于是不得不说那女大夫确有几分本事了。
“你爱拿便拿去吧,”刘氏懒懒地挥了挥手,“顺便再问她拿点香料,小弦知道是哪种。”
小弦忙在身边点头。
庆登科本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突然□话来:“今晚我到你那边去住。”
几个人都愣住了。
喜眉更加一脸茫然,甚至还在周围找寻王怡月的身影。好半天后,她才反应过来庆登科说的是她。
“这……”喜眉拿眼去看刘氏。
刘氏想了想:“你怀孕了,虽然不便同房,陪陪你还是可以的。”
喜眉顿时羞地低下了头。
于是就这么着,喜眉觉得莫明其妙的,晚上房中就多了个人。
伺候着庆登科洗过脸,庆登科拉住她在灯下看了片刻,突然皱起眉来:“你刚才的嘴唇怎么那么好看?”
喜眉这才明白过来。刚才她兴致勃勃地去看鸟,去找婆婆时并没有擦掉口脂,原来他是看中了这个。
那么说来今晚他愿意到她房里过夜,倒像有些沾了音顾的光似的。
“方才吃饭的时候洗掉了。”喜眉回道。
“去再擦上给我瞧瞧。”庆登科坐在那一动不动地说道。
喜眉无奈,只好把那半截她收藏的好好的口脂拿出来再抹上。
只是,此时心境又有些不同,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笑不起来。
喜眉,你可是喜眉,这样暗淡的一双眼,谁会愿意看到你。
喜眉对着镜子努力笑了笑,这才掉回头来。
庆登科痴痴地看着她的笑靥,眯着眼喜道:“如此这般,真像画里的人儿。”
“夫君,”喜眉摸了摸自己的脸,“你是第一次发现我长什么模样么?”
“你也知道,娘对我的功课抓得紧,我哪有时间与你温存,”庆登科也皱眉,继而掀开被子,“过来。”
喜眉呆了呆:“你娘说了,不能……”
“我也翻过几本医书,你头三月已经过了,并无大碍。”庆登科耐着性子再次招手,“过来。”
“可是……”喜眉依然十分犹豫。
在小弦往来于她与音顾之间时,小弦曾带回一句话,那小丫头片子未经人事,所以说的时候都是吞吞吐吐的。
据说,音顾是很淡然地提点过一句,怀孕期间,不能同房……
倘若是别人的话,喜眉也许会抱着几分怀疑,可是音顾的话,喜眉却有些奉为神灵,尤其自己清楚的知道,别人的技艺都不行,只有音顾让娘顺利的产下了弟弟。再没有比这摆在眼前的例子更能令人信服的了。
于是,在面对庆登科的招唤时,喜眉还是硬着头皮,坐在梳妆台前寸步不敢前进:“音顾姑娘说了,这期间,不能同房,你只是翻过几本医书,她却是帮我娘生下了我弟弟的大夫,我信她的。”
庆登科瞪着她,她也回瞪,并毫不示弱地道:“我只是想平平安安地生下你的孩子,你明白么?”
这话便让庆登科噎住了,他站了起来抬脚便走:“那我还是去怡月那了。”
喜眉站了起来,低下头去:“喜眉送夫君出去。”
庆登科哼了哼,便摔门走了。
一会儿后,小弦披衣进来:“少夫人,大少爷怎么走了?”
喜眉呆呆地站在那儿,双手放在腹前:“没事,有什么事呢,”她朝着小弦也一笑,“竟然到今天才看清我的模样。还是说没有这口脂,他便这一辈子都不认得我了……”
小弦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少夫人似是要哭了,而不知道为什么又搽上的口脂的颜色这在暗夜里,竟然像血一般……
“明天早些起。”喜眉疲惫地挥了挥手,扶着腰走回床去,小弦忙来搀她,“一早咱们直接去音顾家里,送画眉鸟去。”
可惜的是,第二天一早,喜眉便被人叫了去主屋里。
“昨个儿是怎么回事?”刘氏冷声问道,“大少爷不是在你房里过夜么,怎么跑到怡月那去了?”
“是您说不能同房的……”喜眉低声应道。
刘氏顿了顿:“他若开了口,你竟然敢拒绝?”
喜眉不语。
刘氏见状,只好挥了挥手:“他念书也是辛苦的事,出人头地了还不是为庆家。以后,你莫要再逆他的话了。”
“是。”喜眉躬身应道。
“去‘厚光堂’里反省一日,不到明天未时,不许出来。”刘氏又道,“小弦跟着伺候。”
“是,夫人。”小弦忙上前扶着喜眉退下。
“厚光堂”是庆家的家法室,原在乡下的时候,里面正墙前放的是一个神龛,摆的是庆家的祖宗牌位。搬到县里后,便依样空了这样一间屋子出来。
这屋子地处花园背后,极阴之地,一开门进去后便凉风阵阵,使人毛骨悚然。
小弦抱着被子枕头跟进来后便忍不住抱怨:“夫人怎么这么狠心,少夫人你现在怀着庆家的骨肉,怎么好教你受这个苦。”
喜眉立在堂中间,看着这屋内只有一张方桌,上面摆着香炉,墙上挂着一幅画像,竟不像乡下瞧过的祖宗画像,倒更像夫君书中提过的那什么圣人。
真是走火入魔了,喜眉忍不住笑了:“这也没什么不好,倒像是乡下的老屋,凉快着呢。”
小弦忙着在地上铺被子,抬头见少夫人笑得不甚在意,又道:“若是少夫人肯多说几句好听的话,大少爷也不至于会气得到那边去,夫人也不会罚您了。”
“我啊,迟早是要进来这里反省的,”喜眉上去点香,也不管上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