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胜利者知趣而退,它赢了,同类对手却将横死在这里。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呼喊,这头濒死斗牛的主人脸色惨白,冲上前去想要给他的牛包扎伤处。
一头斗牛的价值是普通耕牛的十倍,甚至更高,养牛人靠它表演混饭吃,在斗牛表演场上意外死掉,没有谁会承担责任,很可能,他会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血流如注,巨大的痛苦使得这头斗牛丧失了行动能力,他的主人想用药粉止血,却无法阻挡牛血汹涌喷出的惨景。
喧嚣的人群静了下来,没有人再呼喊,一束束同情的目光交织,手持巫杖的巫蛊师和族长快步走入场地。
巫蛊师简单查看几眼,无力摇头。
这头斗牛活不成了。
牛主人悲戚含泪,抱着垂死的斗牛跌坐在血泊中绝望无助时,一个声音却在他们身后响起来:“我看看。”
巫蛊师霍然转身,锋利的眼神审视着挺身而出的李淳风,和族长交换眼色,让开了一条路。
李淳风的目光在斗牛胸前扫过,淡淡说道:“止血是关键。”
“什么药能止住这样的伤口流血?”巫蛊师的声音嘶哑干涩,没有感情。
“草药当然不行,我这种药可以。”李淳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对牛主人说道:“拉紧伤口两侧皮肉!”
巫蛊师和牛主人合力拉扯,几个小伙子帮忙按住躁动的斗牛,半尺长撕裂的狰狞伤口并拢在一起,李淳风倒出淡金色的十香生肌膏,大片大片涂抹在伤口外围。
涌出的血液渐渐神奇般凝固,在患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黑色伤疤,巫蛊师震惊了,牛主人的眼泪忍不住流淌下来。
“再坚持一下,等待血液全部凝固再松手。”李淳风说道。
受伤的斗牛也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乱动,静卧在泥地里,眼睛注视着救命恩人。
几分钟后,这头垂死的斗牛终于停止流血,巨大伤痕外裹着厚厚一层黑疤,逃出鬼门关!
黎人们的欢呼声响彻山林,载歌载舞的人群涌过来,围着李淳风跳起特殊的舞蹈。
青年男女的热情朝气蓬勃,满溢着喜庆与欢笑,小伙子们一脸崇拜,姑娘们含情脉脉,这是花山节,也是互相倾慕的男女向心上人表白的最佳时机。
李淳风含羞笑着,被人群包围,有些不知所措。
山歌声阵阵,跳舞的人们手臂挽着手臂,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条阵营男人和女人。
整齐划一的黎族舞蹈,让身处中心的李淳风团团乱转,找不到方向,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那些淳朴动人的面容,健康热情的年轻的脸,于歌声中张扬,于舞姿中显耀。
悠长的牛角号声在喜庆的天空下刺破人心,两支热情舞动的队伍快速退开,就在李淳风狐疑中,一个靓丽的身影跳进了他的眼底。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上刀山下火海()
满头银花赛星,如繁花似锦,将编织的长发掩映,脖颈上巨大的银项圈錾出凤鸾交织的图形,藏青色服饰上披挂着各种炫丽的银饰铃铛,别有一番神秘与魅力。
穿戴上黎人服饰的潘如烟,更显出黎女娇媚动人、独具一格的民族气质。
她的笑容明亮、妩媚,她的舞姿让无数男儿欢呼,主动配合着她的动作发出整齐划一的号子,这一刻,她是跃动的精灵,浑身都散射着一股激越年轻的活力。
她的歌声让人欢欣鼓舞,饱胀的情感在优美声线中极富感染力,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李淳风始料未及。
围绕着他,潘如烟唱响黎寨之歌,这里成为她一个人的舞台。
儿郎们簇拥着李淳风,将他推向潘如烟的身旁,两个人成为场中瞩目的焦点,喜庆的起点。
欢呼声中,第一对你情我愿的“新人”诞生了,又有一名胆大的姑娘唱起黎歌,跳起舞蹈,频频向她的心上人望去。
花山节浓情蜜意的时刻进入最激烈的环节,一对对年轻男女通过歌声和舞姿传递爱意,手拉着手,你情我侬,莺歌燕舞,将青春和热情书写,只有在这种时候,自由恋爱才能抛开门户之见,无所阻隔。
“你的歌是什么意思?”牵手成功的男女可以回到火堆旁,一起享受丰盛的美食,借这个机会,李淳风忍不住向潘如烟询问。
“问你愿不愿嫁给我。”她一双眼睛笑得清澈,仿佛湮没了俗世所有的铅华。
“要嫁也是你嫁过来啊……”李淳风不乐意了。
“黎寨男女平等,不过就算我愿意,还要看你行不行,别以为郎锅饭那么好吃。”潘如烟递给他一块刀子削下来的牛肉,“快点填饱肚子,等一下看你表现。”
李淳风吃惊了:“还要考验?”
“那当然,你是外乡人,不经过考验,能做我们黎寨的郎婿吗?”潘如烟吃吃地笑起来,胸前的银铃也跟着一阵脆响。
于是乎,老李放开肚皮大吃,接下来说不定有什么难题在等着他呢。
花山节,并没想象的那么美丽呀。
山歌舞蹈进入了尾声,围着火堆的一对对情人说着知心话,姑娘极力给小伙子们填饱肚皮,为接下来的考验做足充分准备。
那些没有选中心上人的年轻人仍然分列两排,在他们外面围成一个大圈,跳着热情洋溢的舞步,似乎在给这些新鸳鸯们鼓劲。
牛角号又一次吹响,围着跳舞的黎寨青年们闪出路来,簇拥着一对对情侣走向准备妥当的场地。
十一对情侣,站到了铺满花瓣的仪式台下。
他们的心情忐忑而激动,手掌相扣,注视着族长和巫蛊师。
“要干什么?”李淳风低声询问身旁的女人。
“他们要表现自己的力量和勇气,看到大溪没有,每个男人要背着自己的女人冲到对岸再跑回来,失败就要再试,直到没有力气为止。”潘如烟小声说道,“女人背后的竹篓里放着黄土金沙,走一路掉一路,剩下的倒不满一碗,就没用了,这叫跑婚祭。”
李淳风暗暗捏了把冷汗,原来台上那些竹篓和碗还有这样的作用,黎寨的婚配风俗太苛刻太怪异了。
族长高声宣读完仪式要求,这十对情侣分别走上台,姑娘背起竹篓,由寨子长老们舀入黄土金沙。
“上去啊,还站着干什么?”李淳风催促着未动的潘如烟。
“你不一样,等他们都通过检验,才轮到你和我。”
“到底要怎么样?”李淳风感到一丝不妙。
“看那边。”潘如眼侧头瞄一眼土台左边的空地。
一条长有百米的土路上,几个老头正将刚刚烧烤剩下的火炭和正在燃烧的木头均匀铺上去,在这条火光闪烁的路尽头,竖立起一杆十米高的竹竿,两侧交错插满锋利见光的长刀,竹竿最顶部,插着一副鲜红的羊心。
刀山火海!
普通黎族青年的跑婚祭难度就很高了,他们又怎么会对外人放宽要求?
“怕了?”潘如烟从李淳风的眼里捕捉到一丝凝重。
“怕什么?”他回过头望着她聪明的眼眸。
“上刀山下火海,你不怕?你愿意?”潘如烟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脸。
李淳风指指自己的背,“上来!”
潘如烟如山花一般笑了,“急什么,等他们完了才轮到你。”
十对新人中已经有人向大溪发起冲刺,儿郎们光着脚丫,发狂一样背着身上的姑娘飞奔,鼓声阵阵,人们的呼喊和哨子掀起又一轮新热潮。
背篓中的黄土金沙漏个不停,水花嘭嘭四溅,有人跌倒在齐腰深的湍急溪水中,有人因为紧张爬不上岸,失败者只能颓丧返回,再装一篓沙土,向幸福的对岸发起冲击。
力量与技巧,勇气与坚韧,缺一不可。
第一轮之后,有三对新人顺利完成跑婚祭,余下的再次冲锋,锲而不舍。
竹篓的底部漏洞很大,沙土一路流失,一次失败,第二次更难完成全程,因为男人的体力在成倍消耗,自始至终他们背上的姑娘都不能脚板触地,上千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监督他们。
又有人胜利归来,儿郎和姑娘喜极而泣。
跌倒在大溪里的一对对情侣,即将丧失这次难得的机会。
一而衰,再而竭,第三次无论如何也难冲过考验,这是铁定的事实,然而,还有一对痴心不改的情侣没有放弃,装上沙土,再向大溪冲刺。
“梁阿多!梁阿多!”人群齐声呐喊为这个汉子鼓劲加油,少女们唱起黎寨的游方歌,深情婉转的歌声表达了她们对这对情侣的美好祝愿。
百米土道,八米大溪,横亘在他们前面,却成了阻隔情人姻缘的天堑。
梁阿多咬牙坚持,两腿却在发颤,前两次的奔跑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因为脚下太滑,跑得太快,两次都跌倒在溪水里,这一回,他的速度明显慢了下去,背后的心上人眼中焦急,却不敢催促。
溪水呼啸,两只鸳鸯艰难蹚过水流,引发了人们无比高涨的呼喊。
鼓声给他们力量,梁阿多抖着腿脚,一步步迈进,终于,他重新返回了溪岸!
李淳风站在这里,他的手被潘如烟紧握,和那些激动的黎人一样,为梁阿多挥拳加油。
一步一个脚印,梁阿多大声吼叫,奋起最后的力气,冲上高台。
寂静,瞬间铺盖在寨庙前的土地、天空。
竹篓里的黄土金沙一点一滴倒入碗盅,巫蛊师和族长的目光平静注视着那条蔓延的细线,决定梁阿多与他的女人命运的时刻就在所有人眼皮底下。
沙土填满碗底,在距离碗口只有一线的地方停住,背篓再怎么晃,也倒不出多余的东西。
巫蛊师怜悯地望着他们,摇摇头,大声宣布他的失败。残酷的现实瞬间击倒精疲力竭的梁阿多,跪在高台的花海中。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呐喊,黎人们只剩下惋惜和遗憾,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