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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北只觉得宁一恒是在拿大锤子捶他的心口,锤得他的心使劲儿地乱跳。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己的脸在迅速地发烫。
宁一恒又戳了两下这嫩生生的脸,有点可惜地说:“就是年纪太小了。”
叶小北不知道他在可惜什么,眨着眼睛看着他。
“行了,你去喂猫吧。”宁一恒扬了下手准备打发叶小北走。
叶小北连忙说:“猫已经喂了,哥哥,你还要去哪儿玩吗?我带你去吧,你肯定没有在城里好好逛过,我带你去逛,行吗?”
“你没看我这一身的汗,我要回去洗澡睡觉了。”
“哦。”叶小北格外地失望。
今天也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进展,叶小北依然像是个跟屁虫一样把宁一恒给送回家去,宁一恒依然对叶小北不咸不淡,话说多了还要嫌叶小北烦人。
后来的好些天都是这样,宁一恒不会天天都来打篮球,但叶小北会每天都来看看宁一恒在不在,但俩人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这样,叶小北完全是个狗腿跟屁虫,天天给宁一恒送水和干净的毛巾,宁一恒心情好的时候跟他多说几句话,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懒得理他。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等夏天过去,宁一恒就会离开,只在叶小北的记忆之中留下一个身影,而叶小北可能要很多年后才会开窍,才会懂得那个夏天他为什么会那么痴迷地望着宁一恒,死心不息地跟在他的身后。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时过境迁之后,回想起那个懵懂的夏天,叶小北应该会嘴角噙着笑意,心中萦绕的是美好、想念,以及一些难以言说的遗憾。
然而不是,如果不是因为那场雨的话。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叶小北和宁一恒应该算是认识了,,但大部分时候都是叶小北在话唠,宁一恒不喜欢提自己的事情。宁一恒不会每天去打篮球,因为不太熟悉,叶小北也不好意思去家里找他,他生怕自己太鲁莽打扰到别人,于是天天只能在篮球场翘首以盼,等着宁一恒的出现。
这天,天气尤其地闷热,一直飘着小雨,到傍晚的时候,已经有了倾盆之势,叶小北心里很着急,这样的天气小猫们都不会出来吃东西的,并且宁一恒肯定已经不在哪里。
叶小北心里说不出地难受。他真的不想回家,他觉得这些日子去球场看看宁一恒在不在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不去的话,他今晚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睡得着。
到放学的时候,大雨已经将整个城市的声响给淹没了,叶小北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沮丧地回家。
“好大的雨……”叶小北喃喃地自语。
出租车已经开到山下的时候,叶小北看着体育馆的大门,鬼使神差地想,万一宁一恒在呢?这种心情实在是太强烈,叶小北忍不住让出租车司机调转了方向,开到了体育馆门口。
叶小北着急忙慌地付了钱,撑着伞就开跑,白球鞋在雨水和泥泞中全部打湿了,他心急如焚,朝着那个方向跑飞快地跑过去,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一次次地对自己说,万一他在呢?
突然,在雨幕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宁一恒就在小花园的廊亭中背对自己坐在篮球上,雨帘把他的背影给映照地模糊,似乎有些飘忽和不真实。他的身边不远处蹲着只同样被大雨困住的黑猫,一人一猫互相不搭理,但这一幕却尤其地美好宁静,叶小北想,最美的画卷也不过如此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多次他以为自己不会见到宁一恒,结果还是都见到了。他的突然觉得很感动有很感激,感激在这样一个滂沱的雨天,能够遇见宁一恒。
“哥哥!”叶小北大声对着他喊了一声,而后便又惊又喜地朝着他跑了过去。
宁一恒闻声便站了起来,转过来看到叶小北之后也是一脸的惊讶,他睁大了眼睛,道:“你怎么又冒出来了?”
第12章()
叶小北跑进了廊亭之中,情不自禁地就抓住了宁一恒的手腕,喜道:“我只是来看看,我想万一你在呢,没想到你真的在……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回去啊?”
宁一恒叹口气,道:“我来的时候还雨还很小。”
“那下起雨了,也该早点回去啊,你看,身上的淋湿了。”叶小北把包里的干净毛巾给拿出来,递给宁一恒。
宁一恒低头看了一样,不知道怎么地就觉得心口软了一片,他呆了一会儿,又看看叶小北有些弄湿的刘海和白衬衣,便接过毛巾用力在叶小北的头上揉搓,一边搓还一边笑:“你先把你自己擦干净吧。”
叶小北脸完全被毛巾给捂住了根本没办法呼吸,又薄又嫩的皮肤被宁一恒两三下就弄红了,要不是知道宁一恒平时喜欢捉弄人,叶小北一定会以为他想趁机闷死自己。
“哥哥……好了,我要闷死了!”叶小北努力挣扎,换来的只是宁一恒更加粗暴的捉弄,宁一恒玩够了之后才终于把叶小北给放开,捂着肚子在一边笑个不停。
叶小北的头发全乱了,脸上又是红彤彤的,模样尤其滑稽。叶小北恼怒地拨弄自己的头发,转过头去不搭理宁一恒了。
“你怎么这么好笑啊。”宁一恒还不停地笑,那声音很动听,但说话的口气实在是有点讨厌。
可叶小北还是对他讨厌不起来,他就是觉得宁一恒怎么捉弄他都还是没办法讨厌宁一恒。叶小北对自己很困惑,也不说话了,蹲下身子把猫粮喂那小黑猫。其实从刚才他一进来这小猫就绕着他的脚边不停喵喵叫,卖乖着讨食吃。
叶小北把猫粮放好了,然后说:“小黑,一会儿雨停了就早点回去。”
宁一恒在一边笑够了,然后拍拍叶小北的肩膀,道:“你还生气了?小孩儿就是心眼小啊。”
叶小北嘟着嘴转过来,道:“我没生气,我也不是小孩儿了。”
宁一恒戳了下叶小北的脸,道:“我看你就是小孩儿。”
叶小北揉揉脸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下这么大的雨,你干嘛不回家啊?现在好冷,赶紧回去吧,正好我有伞,到体育馆门口我们坐出租车上山。”
宁一恒一下有点不高兴了,脸色沉了下来,道:“你管我呢,我不回去。”
叶小北觉得宁一恒这样才像个赌气的小孩儿,他细想一下,道:“你家里还有人在等你呢,早点回去吧。哥哥,走吧,我们一起回去。”
宁一恒咂咂嘴,明显不满意了,道:“你管呢,屁那么大点,还管大人的事。”
叶小北抬头看着宁一恒湿漉漉的头发,仍然不死心,继续死皮赖脸地拉着宁一恒又笑又说:“哥哥,你这样会感冒的,我们这里下雨天夜里很冷的。走吧,走吧,我送你回去,我们回去……”
正说着叶小北突然想到什么,有些激动又紧张地说:“哥哥,要是你现在不想回去,要不……要不,你跟我去我家吧,我家里没别人的,就我一个人。你可以过来我家玩的,好不好,要不你就来我家吧?你都没有来过的。”
“你一个人?”宁一恒听到这话有些奇怪地说:“你爸妈呢,不在家吗?”
“我爸爸工作很忙,很少回来的。”
“这样啊……那你妈妈呢?”
问道这个叶小北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皱了下眉说:“她……她也不在。”
叶小北的表情让宁一恒反应过来自己问到了不应该问的问题,立刻就闭嘴不开口了。他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叶小北这样看着嫩生生的小孩儿,感觉是很需要人照顾和呵护的,怎么就放心他一个人啊?这家人也真是心大。
他伸手把叶小北刚刚整理好的头发又给揉乱了,哼哼了两声,故意拔高了音调说:“那我不回去是我的事情,我干嘛非要去你家?”
“我就是……随便说说。”叶小北觉得有点窘迫。他抬头偷看宁一恒的表情,还是觉得宁一恒在和家里赌气闹脾气但他没敢说,怕是说了怕宁一恒又要欺负他。
大雨还是继续倾盆,冷风吹在两人的脸上,但宁一恒看着叶小北红扑扑的脸颊和嘴唇,却突然觉得很暖和。他想了想,又问叶小北那个他问了无数次的问题:“喂,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啊?”
尽管听他这样说了很多次,可叶小北每次听到这个问题,还是会觉得心都要揪起来了,紧张地直发抖,好半天才嗫嚅着嘴唇,吐出一个字:“是。”
可心里真正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叶小北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只知道,反正他就想看宁一恒,一看到宁一恒他就想笑,而且要是宁一恒答应去他家玩,他肯定会特别高兴。
喜欢什么意思?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管他呢,叶小北想不到那么多,他看着宁一恒的脸,痴笑道:“我喜欢你长得好看。”
宁一恒听到了让人满意的答案,于是便站直了,仰着头满脸都写着“我就勉强给你个面子”,然后说:“行吧,没办法了,既然你这么盛情邀请,我就去看看吧。”
“啊!真的?”叶小北一下激动地差点跳起来,他只是随口说说,真没想到宁一恒会答应的,他怕宁一恒又反悔,赶忙说,“那我们走吧。”
俩人一高一矮差了将近三十公分,共同撑着一把伞在泥泞的道路上前行,走出体育馆之后又半天都打不到出租车,等了老半天又决定还是走回去,艰难地沿着小路上山。因为伞也不大,俩人只能一直靠得很近,隔着薄薄的衣衫,叶小北都能感觉到宁一恒紧实的肌肉力量。
这简直让叶小北浑身都绷紧了,一路上大气也不敢出,甚至有好多话想对宁一恒说,都傻傻地开不了口。他心里隐约有一种想法,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这场雨不要停。
他们走的很慢,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钟了。
第13章()
刚刚到门口,叶小北就看到了司机和阿荣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