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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拐子日记-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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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睡上它一觉。我呀,是第一,你是第二,后来的。”

    张凤仙反唇相讥:“怪不得我们家被窝臊烘烘的,原来被你这小狐狸精钻过。”她为了赌气,竟把被子铺在地上,用脚跺,边踩边说:“我毁了这不干不净的东西。”

    小桃红还在加油:“床也不干净”。

    张凤仙应答:“我砸了它换新的”。

    小桃红说:“被子不干净”。

    张凤仙恨恨道:“我烧了它”。

    “屋也不干净”

    “我扒了它盖好的”。

    “人也不干净”

    “我杀了他换----新的”。张凤仙咬着牙说完最后一句话,明显听的出来,她这一句说的是少气无力,那是叫花子咬牙----发穷恨,杀了他,那是根本办不到的呀。

    小桃红倒是先软了下来:“好啦,我叫你一声大姐,总行了吧。往后,我也不和你争这名份,我和我亲亲哥哥是发小,光着腚一块长大,我本该是这房子的女主人,可惜呀,我命贱,摊不上这样的好男人,天爷不公呀。”她仰天长叹一声,两行热泪,从她眼眶中无声的滚落下来。她继续说下去;“你若把他杀了,你也得死,我也得死,咱俩奈何桥上唱一曲,也是奇事一件。咳,面对现实,还是那句话,你一年,我一天。”她说完这一席话,拍拍身上的红衣,抬腿要走。

    张凤仙伸手将她拦下:“你为你的亲亲哥哥敢去死吗?”

    小桃红一挺胸脯:“敢呀,你说是跳井还是上吊?”

    “我不和你跳井,也不和你上吊,我和你玩这个。”张凤仙走到门外盖屋剩下的一垛砖前,伸手拿进屋来两块新砖。“咱俩一人一块,用砖拍头,为你那亲亲哥哥去死,你敢吗?来,咱俩同归于尽,比比谁对他更忠心。”

    李二见此情景,慌忙制止她俩的争斗,一手拉着一个说:“你俩别死,还是我死的好。”嘴上说着,两手一紧,想把两个女人都揽进怀里,不料被两人同时推开,这俩娘们,急红了眼,要拼命,谁也不服谁,说谁谁不听,两人定要决一雌雄。

    “你敢我也敢”。小桃红也豁了出去,这几年的恶气在她胸中积累太多,此时一下变成恼怒,爆发出来,不活就不活,反正活着也没意思,守活寡还不如死了的好!

    张凤仙一咬牙,把砖往自己头顶上使劲一拍,那砖头断为两截,顺着她的肩头滑落下来,只见她头一歪,身子一软,滩在地上。小桃红也不装孬种,将砖头整个往头上拍去,砖头没烂,掉在地上,她觉着一股热流顺着头皮淌到脸上,头一蒙,昏了过去。

    庞大的老婆刘学银,也就是小桃红的娘家嫂子,在宝山路西边,和李二家斜对门开了一家诊所,名叫“拐子诊所”。诊所的隔壁是小桃红和刘瘸子开的“拐子饭店”。两家一块盖的。是改革开放以来,宝山路边上的第一批建筑物。

    小桃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拐子诊所的病床上。胳膊上挂着吊瓶,头上缠着纱布,脑袋疼的要命。她转脸看着四周的另外两张病床,空空的没人,很是奇怪。

    刘学银问她:“你找啥哩?”

    小桃红问:“张凤仙没来治伤?”

    刘学银很奇怪:“是她背你来的呀,放下你,帮我把你的头包上,看着扎上吊瓶,还给你号了号脉,说没事,皮外伤,养几天就好,就回了家,你亲亲哥哥也来过,我哥也来过,他们都回去吃晚饭了呀。”

    小桃红很纳闷:不对吧,明明张凤仙先下的手,砖头一断两截,她倒在地上了呀,怎么她没事而我偏偏砸破了头呢?你们说说,评评这理,到底是她傻还是她傻呀。

第十二章 阔货服装城() 
黄大阔命硬,七岁克死爹,八岁克死娘,成了孤儿。那时是生产队。队长是王胜利她爹,就把他领到家中,想把他好生培养,自己老婆不争气,只养一个女儿,半路捡个儿子,很是欢喜,想等他长大,有了出息,当儿子也好,当女婿也好,他总不能忘恩负义,忘了他的养育之恩吧。这黄大阔不是块好料,上学不好好念书,天天和那些野孩子在大街上瞎闹。一年级念了三年,也没能考上二年级。王胜利她爹看着无望,只得叫他停学在家。十二岁的黄大阔逢活不干,吃的和王胜利一样,只是穿的不如王胜利好看,时常穿些王胜利的旧衣裳,打扮的男不男女不女。

    当时,王胜利她爹三十多岁,正值壮年,晚上断不了跟老婆亲热一番。有一回黄大阔起来尿尿,看见王胜利她爹趴在王胜利她娘身上,身子一窜一窜的,不知道干啥。黄大阔尿完尿,好奇的凑过去观看,王胜利她爹也是一时糊涂。告诉黄大阔,这叫划旱船。还说等他长大了,也给他找一个媳妇,两人白天干活,晚上就划旱船。黄大阔点点头,回到炕上自己的被窝。他心想,干吗等我长大了划旱船,现在划不更有意思,干吗找媳妇,身边的王胜利不就是女的嘛。想到此,他翻身起来,钻进王胜利的被窝,趴在熟睡中的王胜利身上,学着王胜利她爹的样,身子一窜一窜的也划开了旱船。

    王胜利在熟睡之中,忽觉身上很沉,压的她喘不上气来,急的出了一头汗。醒了,睁眼一看,黄大阔趴在自己身上,吓的一声尖叫,哇哇大哭起来。

    王胜利她爹光顾着和老婆说悄悄话,没注意身边的事情。及至女儿大哭,这才回过头来,一看,顿时气的暴跳如雷,翻身从老婆身上下来,顾不上穿衣裳,光着腚跳下炕,一把采住黄大阔的头发,从女儿身上把他揪下来,直接摁在地上,扬起大巴掌,啪啪啪,就给了黄大阔一顿饱打。直打的黄大阔鬼哭狼嚎,杀猪一般的叫唤,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王胜利她娘这功夫已经穿好衣服,安慰女儿一番,把她搂在身边,拍打着脊梁,哄她入睡。王胜利很快睡着了,黄大阔这边还趴在地上哭呢。王胜利她娘看着黄大阔,对丈夫说:“从小看苗,这小杂种终究是个祸害,不如叫他趁早滚蛋,省的日后真的闯出祸来,吃后悔药可来不及。”

    王胜利她爹摇摇头:“没地方搁他,放谁家也不要这狼羔子。”

    王胜利她娘灵机一动:“叫他睡队里的饲养所,那老李头也没媳妇,炕那么大,他俩正合适。反正老李头也是自个开伙,队里多拨些粮食给他,顺便叫他给这杂碎做饭。叫这狼羔子也在夜里帮他照看一下牲口,不能叫他光吃队里的闲饭不是,十几岁的孩子,往后也得干点活,不能叫全体社员养这么个废物。”

    王胜利她爹一想,也对,老李头光棍一条,年岁越来越大,夜里喂那么多牲口,也很累的慌。叫黄大阔过去,一来把这个祸害从家里赶出去,二来也给老李头帮帮忙,省的全体社员七嘴八舌的说闲话。秋麦二季,就叫他在社场上睡。反正那里看场的多一个人更好,秋冬冷了进饲养所睡。队上拉一车碳,一个人烧和两个人烧没多大区别。

    第二天一大早,王队长便背着黄大阔的东西,把他送到饲养所,交到老李头手上。理由很简单,黄大阔也不小了,该给队里出点力,光吃不干活,社员意见很大,帮老李头喂喂牲口,接受贫下中农教育。但他只字未提夜里划旱船的事。

    黄大阔从小散漫成性,一说干活就烦。他自己说的好,社会主义饿不煞人,我不干活,队里也得叫我吃饭。老李头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人,你不干就不干,我干,他每日里除了喂牲口,还照顾黄大阔的生活起居。黄大阔也不闲着,春天一开春,他踏遍生产队的大小地头地边,挖来第一茬苦菜,和老李头蘸酱吃。夏天,他就晚上不睡觉,四处找寻梢前鬼(知了),叫老李头炒菜时,油熟了放进去一炸,爷俩吃的是津津有味,那时候这东西多,一晚上能逮半脸盆,哪像现在,逮梢前鬼的比梢前鬼还多。到了秋天,黄大阔就去逮蚂蚱,一天逮半水瓢,和老李头享用。时间一长,他学会了给牲口上草拌料,那些个牛啊,驴啊不听话,抢别个牲口槽里的料吃,他就拿一根三角带,使劲打那牲口,直到打服为止,经他这一管教,生产队里的那些牲口,听话了不少。也就从那时起,他养成了腰里别一根三角带的习惯。一直到当上阔货服装城的老板才改掉这毛病。

    胖豆不是有五个姐姐吗,分别叫大凤、二凤、三凤、四凤和五凤。其中三凤长得最俊,在那茬姑娘当中是大美女,也最泼辣。庄上的好些小伙都围着她转。不知是谁怂恿黄大阔,叫他四处说三凤是他的老婆。黄大阔不识好歹,觉着好玩,逢人便说。直叫人笑得前仰后合。不知道怎的叫三凤知道了这事。在大街上将黄大阔一把抓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给他扒裤,黄大阔当然捂着不让,三凤边伸手硬解他腰间系着的皮条,边骂:“好你个王八操的,这么小就知道找媳妇,你知道找媳妇干啥使么?我的乖乖小男人,叫媳妇儿我看看你的小**长毛没有哇?”她脱几下没能把黄大阔的裤子扒下来,便一把抓住黄大阔的二掌柜:“我非把这驴球马蛋揪下来喂狗不行,看你往后还敢糟蹋我不?”

    黄大阔极力掰三凤抓他的手,疼的他出了一头汗。那三凤光顾低头抓他,不小心把两个**露出来一大半,黄大阔使劲喊:“好大的奶哟。”众人都转头去看三凤的胸脯,三凤急忙用手去捂,这才让黄大阔逃脱。三凤去追,也没追上,只得骂一顿作罢。

    王队长把他不穿的一些旧衣裳,还有王胜利的一些旧衣裳,统统拿到饲养所给黄大阔穿,这样,上头拨的救济款他便留下,给女儿买新衣服。这些旧衣裳装在一个纸箱子里头,送了过来。晚上在油灯下,黄大阔一件一件翻看这些衣服。纸箱里的衣服快拿光时,王胜利戴的一个旧乳罩露了出来。那时农村这东西极少。况且老李头和黄大阔,一个是老光棍,一个是小光棍,都没见过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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